虎牢關。
一場誘援與被誘的好戲就將開演!
究竟誰纔是最後的勝利者,不管是秦軍還是楚軍,也不管是韓信還是項羽,至少有一點可以確認,絕不會是司馬昂。
在這場騙局之中,司馬昂不過是一枚利用的棋子,他的價值就在於沒有他的存在,這一場精心策劃的軍事圖謀就不會如此的天衣無縫。
韓信率領秦軍一部兵出函谷,也就在這個時候,就在虎牢關前一場惡戰開啓之時,傅戈這位大秦國的丞相大人也沒有閒着,他的身影出現在了漢中郡武關城隘上。
不止是他一個人,與他同時出現的還有秦軍大將、漢中郡守酈商和蜀郡郡守彭越,酈商在武關出現並不奇怪,自從殲滅了臨江王共敖的軍隊後,酈商就將秦軍的防線一路東推至武關一線,現在,秦軍只需順着沔水一路而下,就可抵達楚國的故都郢了。
傅戈捨棄了咸陽的政務到此,當然不是爲了遊山玩水,事實上,他這一次遠道拔涉到武關的目的也是爲了佈置一枚棋子。
一枚足以影響到未來戰局發展的重要棋子。
這枚棋子不是別人,正是千里迢迢被傅戈從夜郎召回的彭越。
武關上,秦國玄色的旌旗已經取代了漢軍火紅旗幟,城頭變幻大王旗,在這亂世之中,這樣的變遷實在平常不過。
城垛口,特意被傅戈從戰事漸息的南方調回的大將彭越正靠着城垛,意氣風發的眺望着周圍的山巒。
青山綠水,沔水奔流。
這一切是這樣的陌生,又是這樣的熟悉。
能夠重新呼吸到故鄉吹來的氣息,讓彭越的心情分外暢快,這二年多年滯留巴蜀的日子雖說也有愉快喜悅的時候,但終究遠離了中原故土,特別是生養自己的樑地,遊子思鄉,彭越也不例外,他此刻最希望的就是能率一支軍隊縱橫馳騁於故鄉的山山水水之間。
“唉,也不知要再過多久,才能再回到故鄉去,有時還真是羨慕以前爲盜的日子,想來就來,想去就去。”彭越心中暗自輕嘆。
“彭將軍,你想不想回家鄉一趟?”想什麼,就來什麼,彷彿是看破了彭越心思一般,傅戈竟然適時的問了這麼一句。
“想,當然想,可惜,這關山遠隔,要回去又哪有那麼容易,首先必須要擊敗了劉邦、項羽的軍隊才行,否則的話,這回去就算我想,他們也不同意呀?”彭越搖了搖頭,苦笑道。
“哈,誰說非要先擊敗了楚、漢兩軍才行,這關東大地廣闊無垠,可比巴蜀來得輕鬆自在得多,對於你這個遊擊將軍而言,要想回去還有什麼做不到的嗎?這樣吧,我讓拔從軍中挑選四千精兵,然後你可以帶着他們縱橫於鉅野澤一帶的水域之中,往來無忌,快意恩仇,如何?”傅戈哈哈大笑,他的笑容裡充滿了激勵與信任。
“可是傅帥,這樣一來的話,漢中一帶的防禦豈不是又會削弱了,萬一要是諸侯聯合起來再度進逼,那又如何是好?”
彭越遲疑了一下,問道。聽到傅戈這麼一說,其實他的心已所動,若是換了從前,他怕是早就跳起來吆喝士兵去了,看得出經過這二年多的時間,彭越已明顯比從前成熟多了。
“放心吧,武關由我酈商鎮守着呢,敵兵殺不進來!”一旁陪同的酈商笑着使勁拍了拍彭越的肩膀,大聲說道。
“彭將軍,到了樑地,一定記得我以前跟你說過的那十六個字,千萬不要徒自逞強,記住只有先保存了自己,才能更大程度的打擊敵人!”
傅戈上前,替彭越扶正頭上的盔纓,下了這武關,彭越就不能再穿這一身秦軍的甲衣了,他又會重新換回爲盜賊時的那一套裝束。
就讓彭越去做他的“專職工作”吧,總比強留在身邊碌碌無爲來得強,在剛剛過去的攻伐夜郎的戰役中,彭越發揮的作用明顯不及欒布來得重要,這一方面是欒布確實有相當的才幹,另一方面則是因爲彭越更擅長靈活機動的游擊戰術,兩軍對壘一刀一槍的撕殺不是他的強項。
用人當用其長,避用其短。
秦國現在已經渡過了將領短缺的危機,軍中不僅涌現出了李烈、酈疥、陳參這樣的一個個後起之秀,還有大批富有經驗的南方軍基層將校迴歸了,在這種情況下,是該讓彭越一展其所長了。
深悉彭越遊擊之王的聲譽的傅戈已經下定了決心。
“彭越,我已在三輔的扶風郡已經給你二個邑的封地,希望你莫要辜負我的期望,若這一次作戰你能立下大功,到時我親自爲你籌備封侯大典。”
曉之以利,動之以理。
光有精神獎勵沒有物質獎勵是絕對不行的,彭越之所以加入秦軍之中,爲的就是封侯成王,滿足了他的這一期望,就等於是讓彭越有了作戰的動力。況且,彭越這一去要對付的不是別人,而是劉邦、項羽,這兩人手下皆是謀士能人衆多,保不證會遣人以利誘拉攏彭越。
防範於未然,在事情未發生之前,就做好預防的準備,這是應對危機的最佳策略,在這一點上,傅戈希望自己能夠做到讓對手無隙可乘。
“放心吧,傅帥,我彭越絕不會讓你失望的。”彭越面露狂喜,又有大仗可打了,而且一仗得勝之後還會實現長久以來的夢想,這真是太好了!
關樓下,換過一身普通的平民裝束彭越身影漸漸失去,傅戈的一顆心也隨之懸了起來。現在,魏國的大部和代國已經被秦國所佔領,韓信率軍正在進攻三川地區和河內郡,這一戰的勝負在短時間內恐怕不會有結果。
而就目前秦、楚、漢三家所擁有的地盤而論,楚霸王項羽擁有故楚國和樑國最繁榮的地區,劉邦的漢軍則佔據了韓地的宛城南陽一帶,進而有窺視重鎮滎陽的企圖,他們兩家的地盤雖然都不如秦國來得大,但這兩處地方都是關東最富庶的地方,人口最多,經濟也最發達,因此,秦軍要想在短時間內消滅楚、漢,起碼在短時間內還做不到。
在這種情形下,遣出彭越這一支奇兵去樑地幹騷擾任務,無疑是一個準確的主意,彭越對樑地一帶的地形可謂是熟得不能再熟,若由他在項羽背後活動的話,楚軍的麻煩就會很大,軍隊的輜重、糧秣接濟也會跟不上來。
以正兵阻敵於前,以奇兵奔襲敵後。
也許只有這樣,才能讓勇冠三軍的項羽屈服吧!
除了項羽之外,傅戈來到武關還爲了另外一個對手,那便是劉邦。
項羽暫時可以留給韓信去對付,而劉邦這個滑頭則必須由傅戈親自去應付一番,放了別人去和劉邦較量,傅戈是怎麼也放心不下。
漢中一帶的秦軍兵力約有三萬餘衆,其中扣除俘虜共敖的那部分意志不堅的降卒之外,能征善戰的秦軍應有二萬將士。
武關拿下之後,漢中一帶秦軍兵力不足的矛盾得到大大緩解,秦軍只需要守住武關就能保得漢中安全了,因此,在這種情況下,尋找戰機適時出擊打擊漢軍就成了下一步秦軍的必然選擇。
劉邦自從脫困於漢中之後,尤如一條游回大海的鮫龍,在韓國故地的南陽一帶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在短短的三個月內,他的軍隊不僅佔據了宛城這座南陽盤地最大的城市,而且已將勢力擴張到了長江中游的大部分地區,最倒黴的就是那個臨江王共敖,不僅被騙進了漢中作了秦軍的俘虜,而且連地盤都被劉邦給悉數吞併。
若是再這樣放任着劉邦在韓地鬧騰下去,屢受打擊的漢軍就會漸漸恢復元氣,一旦讓這一種勢頭髮展下去,遲早有一天劉邦就會取代項羽成爲秦國的頭號死敵。必須搶在劉邦壯大起來之前就消滅他,這樣纔是對付他的最佳辦法。
若是象傅戈熟知的那段歷史上的項羽一樣,雖然一次又一次的將劉邦殺得雞飛狗跳,狼狽逃竄,但卻始終不能致敵於死命,結果怎麼樣?重新糾集隊伍的劉邦一次比一次變得強大,而項羽卻是越戰越弱,直到最後被圍垓下,自刎烏江。
就象現在,劉邦已經經歷了蕭縣、雍丘、藍田關、定軍山等一系列敗仗,但他卻依舊信心不減,依舊活得有滋有潤,他的軍隊就算在一役中會被打得落花流水,但不悄多長時間,你再看劉邦,就會驚訝的發現,他的身邊依然會有諸多的將領追隨,他的麾下依舊能夠統領一支多達十餘萬的軍隊,這種本事當真是絕無僅有。
如果始終打不垮劉邦的話,那麼,接下來吃苦頭的就是自己了,對此有着清醒認識的傅戈並沒有因爲劉邦的實力不如項羽而放鬆了警惕,相反,他的注意力始終盯着劉邦的一舉一動,就算一時打不死,也要揍他個七暈八素,令其元氣大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