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戰勉強不分勝負!
這種結果對於志在必得的羅馬艦隊來說打擊是相當沉重的,因爲他們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強大艦隊居然在優勢局面下還打不垮對手,而以往,以少勝多、以弱敵強的戰例只會發生在他們身上。
在雙方將領的有意剋制下,兩支艦隊若即若離的開始在海面上捉起了迷藏,敵進我退,敵退我進,這樣的遊戲對於英布這樣的老江湖來說,算不得什麼?以計謀來取勝本來就是東方戰術的一個重要方面。
可是,對於羅馬一方的將領來說,情況就不一樣了。
年輕氣盛的埃爾蒙斯且不去說他,就連提圖斯這樣有着相當作戰經驗的將領也被秦軍這種戲弄的戰術給氣得夠嗆。
雖然西方人也講究戰謀,可那是擺開戰場拼殺時的變化,而不是象現在這樣,打都沒打起來就一味的轉圈圈。
“提圖斯將軍,你看看,秦人根本就不按我們的設想行動,這樣下去不用多久,我們的船就再也劃不動了。”埃爾蒙斯氣得臉色鐵青。
秦軍的戰艦主要依靠多重船帆的變化來呼應風向行進,而羅馬人的單桅帆卻沒有這樣的效果,在逆風的情況下,他們只能依靠划槳手的人力來推動船隻,如此一來一去,時間一長,划槳手們的體力也接近了極限。
“埃爾蒙斯將軍你說得對,我們是不能再跟着秦人的節奏行動了,我剛剛得到馬爾克盧斯指揮官的消息,他已經率領主力艦隊抵達離這裡約二十海里的地方,我們可以出擊了!”提圖斯點了點頭,眼中同樣冒出怒火。
在英布這樣的‘奸詐,之徒面前,羅馬人已經漸漸的失去了理智。
他們開始不顧一切的衝着秦軍的艦隊衝了過來,目標直指那一艘高大的樓船,羅馬人將攻擊重心選擇在樓船上,是有相當道理地。
樓船是秦軍艦隊的指揮中心。也是秦軍主將的位置所在,如果能一舉將樓船給擊潰,無疑會給敵以致命的一擊。同時,通過一段時間的觀察,羅馬人也發現樓船相比蒙衝、鬥艦雖然堅固程度、火力配備上有提高,但在速度上卻是不及的。
沒了速度,光堅固又有什麼用,只要跳船橋一搭上敵船。驍勇的羅馬士兵就可以源源不斷的殺到敵船上去,到那時,羣龍無首地秦軍艦隊還不手到擒來。
如果,戰局接下來的變化一如羅馬人所料。
在埃爾蒙斯和提圖斯兩人分頭截擊之後,處於弱勢的秦軍艦隊便開始潰敗,最後,在羅馬人的圍追之下,那艘象徵着艦隊指揮中樞的樓船被一羣烏鴉船團團的圍住。
“哈哈,這回看秦人往哪裡逃?”埃爾蒙斯欣喜若狂。
就連提圖斯也一臉興奮的催促已經臂膀發麻的划槳手加快划動的頻率。
“抓住秦人,我要將他們一一捅死扔入大海里喂鱉魚!”這時。幾乎每一次被嘲弄的羅馬人都在心底裡這麼叫喊着。他們地眼睛瞪得大大地,手中短劍也在微微顫抖。
這時,數海里外。
分散潰逃的秦軍艦隊開始重新聚攏。令人意外的是,在一艘蒙衝艦上,英布這位本該坐鎮於樓船上地主將卻好整以暇的站立在甲板上,遠遠的目送着羅馬艦隊開始對秦軍樓船開始最後的一擊。
“可惜了,若是我早一些意料到羅馬人會分兵,這些好兄弟就不會白白失了性命了。”英布嘆息了一聲,緩緩說道。
“老英你別自責了,羅馬人勢大,我們能周旋到這般地步,已經不容易了。至於樓船上留守的士兵,他們都是好樣的,他們永遠是我遠征軍的將士,永遠——!”欒布拍了拍英布的肩頭,眼睛紅紅的說道。
適才,就在提圖斯告知埃爾蒙斯主艦隊到來的消息時,秦軍地搜索快船也已發現了羅馬艦隊的蹤跡,心知再周旋下去已是不能的英布果斷的棄了樓船,將指揮所轉移到了蒙衝艦上。同時,爲了迷惑羅馬人,在樓船上的士兵則繼續用旗語發送着訊號,直到他們被困敵陣之中。
隨着海風,一陣陣喊殺聲隱隱傳來。
聲音漸漸息了。
英布知道,留守樓船上的一百一十名士兵已經覆沒。
“走,今日之仇,我老英來日再報!不怕死的,繼續追過來吧!”英布恨恨的罵了一句,血紅的眼珠子死死地瞪着海面上的鷹旗艦隊。
追!
發現自己受了欺騙的羅馬人已經出離憤怒了。
不止是埃爾蒙斯,就連提圖斯也被秦軍將領這種無恥的逃遁行爲給激怒了,在羅馬人的觀念中,一個將軍是絕對不可以扔下士兵逃跑的,因爲這是一種極度可恥的做法。
東方與西方,在價值觀念的取向上有了截然的不同。
也正是因爲清楚了羅馬人的這一弱點,傅戈纔會屬意英布來來回回的與羅馬艦隊兜圈子,縱算犧牲部分士兵的性命也要陪着羅馬人玩下去。
西奈半島以北,蘇伊士運河口。
一支秦、埃及聯合艦隊正嚴陣以待,這個地方正位於紅海通道的出風口,加上西奈半島上又沒有植被阻擋,風力相當強勁。
“稟傅帥,英布將軍來報,前哨艦隊在北面七十海里與羅馬小股艦隊遭遇,我軍自損戰艦三艘,擊破敵艦十一艘
!”
“報傅帥,英布將軍的樓船被敵主力艦隊包圍,情形危殆,不過,其餘艦隻已經順利突破敵重圍,現正朝我軍所在方向駛來!”
一個接一個消息象走馬燈一樣由傳訊的快船回報過來,看的一旁不知所措的克麗奧佩特拉目瞪口呆,一臉的驚訝表情。
在見識秦軍艦隊的作戰風格之前,她眼裡的海戰不外乎建造更龐大、更堅固的戰船,並在戰船上放置儘可能多的戰士,以爭取在接弦戰時獲得勝利,但現在,她看到的情況卻渾然不同,秦軍中雖然也有高大的樓船,但數量卻並不太多。
數量更多的是象鬥艦一樣的小型化戰船,這些船隻上一般只有士兵包括槳手在內共約二、三十人,船上除了士兵作戰用的兵器,迎風而起的船帆之外,幾乎再沒有其它的東西,這讓克麗奧佩特拉相當的納悶,在她的眼裡,這些戰船實在不堪一擊,甚至於它們經不起敵船輕輕的一碰。
因此,當她聽到英布的那支小艦隊居然和羅馬人打成一個平手時,神情一下子變得相當的古怪訝異。
“好極了,傳令所有艦船,支起斜面,火箭手,做好準備,瞄準敵船的桅帆!”
一個冷靜的聲音在克麗奧佩特拉身邊響起,這個聲音她再熟悉不過,但忽然間,她又感覺到其實自己根本不熟悉說話的這個人。
他,一個象謎一樣的男人!
爲什麼,每一次和他在一起,都會有不一樣的發現。
“女王陛下,請你下令埃及艦隊,在我軍發動衝鋒時,你的部隊應該出現在側翼,牽制住敵軍的巡邏艦隊。”
“呃,好的。我這就下令。”克麗奧佩特拉一愣,隨即醒悟過來在這個時候瞎想一氣實在荒唐可笑得緊。
“鬥艦部隊,檢查船頭的柴草、油料,等候出擊命令!”
一道又一道命令從傅戈嘴裡發出,幾乎沒有停滯,爲了與羅馬海軍的這一戰,他已經花費了太多的心思,現在,終於是花熟蒂落的時候了。
爲了對付羅馬人烏鴉船的跳船橋戰術,經過一番試驗,秦軍在大部分戰船上安裝着一個沿戰船邊緣斜向的光滑鐵皮板面,如果羅馬人的吊橋被支起來,吊橋也釘不到秦軍戰船的甲板上,這樣的話羅馬士兵就無法登上對方的船隻。
一旦吊橋戰術失效,搭載着衆多人員的羅馬艦船由於船體過重,轉向就不會很靈活,這樣只要秦軍戰船不和羅馬人靠得過近,就可以利用弩箭優勢逐漸對羅馬艦隊進行壓縮,還可以等待羅馬船隻因過於集中而互相沖撞隊型被破壞時再發起決定性的進攻。
當然,在這個火藥和火炮沒有發明的時代,對付羅馬人最簡便有效的辦法還是希臘人採用過的撞擊戰術。
撞擊戰術作爲海戰戰術的一種,起碼在未來的幾個世紀裡還不會落後,這就像後世火槍發展成熟前單靠弓箭、火槍的射擊是無法對付步、騎兵的衝鋒的,只有在後膛裝彈並有彈倉的步槍發明後步、騎兵的衝鋒戰術纔不在有效。
不過可惜的是,秦軍的艦船大多爲平頭船,沒有撞擊的能力。
好在,傅戈還想到了另外一個方法,火攻。
老祖宗傳下來的戰法最終還是被搬出來了,三國赤壁大戰中劉備孫權就是用火攻計將曹操的百萬大軍殺得潰不成軍,現在時空轉變,裝滿了引火之物的鬥艦已經準備停當,就等着命令下達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