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天睜開眼,渾身都是痠疼的。我扭頭看旁邊,已經沒有人了。懶得起牀,我躺在那閉着眼不動,賀子鍵做了早點,進屋來叫我,我哼唧着不願意起牀,他就趴在我耳朵邊呵氣,我癢的躲,他就趁機把睡衣披在我身上把我抱了起來。我瞪他,他卻正色道:“小葉子,對不起。”
我穿着睡衣靠在牀上看他:“對不起什麼?”
賀子鍵道:“昨晚的事情,還有,騙你。”
我不動:“騙我什麼?”
他垂了垂頭道:“第一晚,我跟你說,我們,有了***。”
我看着他手足無措的樣子,突然很想抱抱他。“爲什麼喜歡我?”
賀子鍵坐在牀邊,眼睛飄向遠處,沒有焦點。半晌纔開口:“究竟是爲什麼,我也不知道,只是覺得,看到你躺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心裡有個聲音說,就是她了。”
我抱住賀子鍵,不知道該說什麼。
行政經理的人選公佈了,是我。我搬辦公室的時候遇到Marry,她看了我半天,道:“終於還是你技高一籌。”
我抱着懷裡的箱子笑道:“承讓。”
晚上回家上游戲,看到大家在幫會頻道嘰嘰喳喳的聊,原來是在籌劃同城聚會的事。半世看到我就喊:“鏡子,同城會你來嗎,你是A市人吧?”
我想了想,道:“都誰啊。”
半世道:“就咱們幫還有聯盟的人,在A市的還有離A市不遠的,都說了要來。週六晚上。”
我驚訝道:“咱們還有聯盟?誰啊?”
半世也驚訝道:“天哪,你不知道?君臨天下啊。”
怪不得,怪不得那天楚博然在YY裡,原來是結了聯盟。我沒答話,夜夜風流趕着跳出來解圍道:“鏡子最近挺忙的,恐怕沒空。到時候再說吧。”
我卻毅然打字道:“有空,我去。”
時至今日,我對楚博然已經沒什麼芥蒂了,實在沒必要躲着他,更沒必要給賀子鍵找不痛快。
我給賀子鍵打電話,他還在公司,我說了同城聚會的事情,他說早就知道了,怕我不想去就沒告訴我。我笑道:“挺想去的,我也想見見大家啊。轉角他們也會去嗎?”
賀子鍵道:“嗯,他們肯定會來啊,他們是T市人。”
我驚訝道:“是嗎?我跟你說過沒有,我老家也是T市的呢。”
賀子鍵笑道:“還真沒有。”
週五下午就接到半世的電話說他們到了,我一下午都心不在焉的,過幾分鐘就看一看時間,盼着下班。好不容易到5點了,一跳點我就拎着包往樓下跑,賀子鍵等在公司門口,看我着急的樣子笑道:“急什麼,看你這一腦袋的汗。”
我跳上車道:“我都急死了,半世他們下午就打電話說到了,我幹看錶時間都不走的。”
賀子鍵笑着啓動車子,我拿出化妝包來補妝。
到那裡的時候我們基本上是最晚的,天氣不算太好,因爲聚會是AA制,所以夜夜風流定的是個很普通不算太大的酒店,酒店沒有地下停車場,我們找了半天位置才把車停好。
推門進去的時候很多人在,大家正聊得熱火朝天的,見我們來了,夜夜風流趕緊站起來道:“快,夾道歡迎幫主以及幫主夫人!”
賀子鍵並沒有太大反應,只是笑着跟大家打了個招呼,相比之下我就窘迫多了,賀子鍵摟着我的腰帶我落座,指着旁邊不遠處一對30歲左右的夫妻對我說:“看,那就是天涯和轉角。你不是一直想見他們麼,他們在現實裡也是夫妻。”
轉角並不是太好看,但她坐在那裡,閒閒靜靜的,自有一種與世無爭的氣度。我笑着跟他們打招呼,一旁一個看起來只有20歲左右的女孩道:“鏡子鏡子,我是半世啊。這是不知不識,我男朋友。”
女孩子很活潑,眉眼彎彎的很討喜。我笑道:“我想象中的你就是這樣子。”
半世道:“可是我都沒想到你長得這麼漂亮。”
我道:“哎,不行了,怎麼說也是人老珠黃了,跟你們這些年輕小姑娘可比不起。”
半世和我聊天,賀子鍵靠在旁邊的椅子上笑着看我們倆瞎扯,半晌纔開口:“點菜了沒?”話音剛落,包間門就打開了,服務員端着菜魚貫而入,夜夜風流道:“還用你說?等你反應過來大家都餓死了。”
賀子鍵笑道:“那就別愣着了,開吃吧。”說完他才拍拍我的背道:“不是剛纔就說餓了?”
我轉頭道:“恩,餓過勁了。”
說完我纔看見後面居然還有一桌,那一桌,是楚博然。他坐在離我最遠的地方,越過那麼多人,往我這邊看。我視力不好,我不知道他在看什麼,但我還是衝他笑了笑。
賀子鍵已經給我夾了不少菜了,我收回視線道:“你餵豬呢?”
賀子鍵動作沒停,繼續給我夾菜道:“餵豬可比餵你省事多了,豬可不挑食。”
我拍了他一下道:“你討厭不討厭?”
賀子鍵笑着沒答話,我道:“哎,旁邊那一桌是君臨天下?”
賀子鍵點頭,我道:“那你不去跟人家打個招呼嗎?”
賀子鍵道:“有必要麼?我是幫主,不是盟主,照顧他們可不是我的活。”
我點頭道:“哦。”然後埋頭吃飯。
大家慢慢熟絡起來,也就越聊越high,大家問我和賀子鍵怎麼認識的,賀子鍵和他們打哈哈道:“這還用問,你們也太沒有技術含量了,我看她長得漂亮,就見色起意窮追不捨死纏爛打唄。”
大家都樂了,連君臨天下的人都起鬨,我拍賀子鍵道:“瞎掰。”
賀子鍵笑道:“整天沒事兒幹就家暴我,得虧我身板兒長得敦實,我這要是但凡瘦那麼一點兒,都得被你打散架了。”
我又拍了他一下道:“打你怎麼着吧。”
賀子鍵做出一臉舒服的樣子道:“還是我媳婦兒心疼我,瞧這按摩的力道,不輕不重剛剛好,你們誰有這待遇?”
大家又是一陣笑,我懶得理他,反正他臉皮厚,我可說不過他。
旁邊有個小姑娘說:“幫主和幫主夫人真般配,金童玉女啊。”
此話一出得到衆人齊齊附和的聲音。我還沒來得及表態,就聽到另一桌楚博然的聲音:“蘇蘇。”
我脊背僵了一下,回頭,笑:“怎麼了?”
他起身走過來,站在離我不遠處,道:“你現在,過得,好不好?”
我笑道:“挺好的,你呢?”
他半晌沒說話,許久才道:“我過得一點兒也不好,蘇蘇,我後悔了。”
另一桌響起一個尖利的聲音:“楚博然!”
我側頭去看,是嫣笑。
楚博然沒動,也沒答話,就站在原地看着我。賀子鍵手搭在我的椅背上,就像摟着我的肩一樣,我該是風暴的最中心,卻又覺得自己像個局外人一樣。
嫣笑的聲音再度響起:“原來是你,原來就是你!鏡子,怪不得那次你要救我們,我還一心一意的感謝你,可原來你是成心的,你要把他搶走,你耍花招,你心計深的可怕!”
我沒答話,我沒什麼可解釋的,也根本不想解釋。
整個包間的氣氛奇怪極了,安靜的簡直掉一根針都能聽到聲音,楚博然不說話,嫣笑不說話,可總不能一直這樣僵着吧?我吸了口氣,準備開口,卻突然聽見旁邊賀子鍵深沉的聲音:“沒吃兩口怎麼就又撂下了?這個你別吃了,太辣。”
他直接無視楚博然和嫣笑,可我做不到。
我還是開口道:“回去吧,我現在挺好的,你不是也挺好的,你跟嫣笑,你們倆挺般配的。我八月份就要結婚了,到時候一定給你下帖子。”
楚博然還是不答話,我聳聳肩,我已經把面子給他了,接不接就是他自己的事了。我夾起一塊魚肉要吃,卻被賀子鍵把魚肉夾走了。我瞪他道:“幹嘛?”
賀子鍵把魚肉扔到自己碗裡道:“怎麼還說不聽了呢?那個辣,吃別的。”
我道:“我就要吃辣的,我又不是不能吃辣。”
賀子鍵道:“擡槓呢是不是?前兩天胃疼又忘了?現在還吃着藥呢,別鬧。”
我吐吐舌頭,我還真忘了這碼事,最近因爲太忙,老是不記得按時吃飯,前兩天胃疼的厲害,去醫院看了看,醫生給開了藥,讓我注意飲食以清淡爲主,不然就要得胃潰瘍了。
我衝賀子鍵做了個鬼臉,乖乖喝他給我盛的湯。
散了的時候已經不早了,走到門口才發現外面下着雨。賀子鍵道:“你在這等着,我去開車。”
外面有點冷,我緊了緊外套道:“我也去唄。”
賀子鍵想也沒想就拒絕道:“下着雨呢,車停的遠,回頭把你淋溼了又要感冒。”
我反駁道:“我哪有那麼脆弱。”
賀子鍵哼笑道:“你還真別太高看自個兒。我去取車,你在這等我,我馬上回來,聽話。”
他語氣一溫柔起來我就立馬歇菜,只能乖乖的站在那等他。看着賀子鍵修長的身影踩進雨裡,身旁的半世嘆口氣道:“他對你是真的好啊,打心眼裡好。”
我心裡甜的要冒泡泡,賀子鍵,這麼好的賀子鍵,這麼愛我的賀子鍵。
賀子鍵的車很快就開過來了,他停在臺階下,降下車窗問我:“雨傘呢?”
我道:“就在放零錢的那個抽屜裡。哎呀幾步路要雨傘幹嘛。”說完我就冒着雨跑到副駕拉開門坐進去。賀子鍵皺眉幫我擦身上和頭髮上稀疏的雨水道:“又不聽話。”
我嬉笑着跟臺階上站着的人打招呼道:“我們先走了,下次有機會咱們再聚。”
賀子鍵也揮揮手道:“有空上我那去。”然後就升上車窗開走了。我靠在座椅裡道:“人家都說我們倆般配呢。”
賀子鍵道:“本來就般配。”
我笑道:“怎麼可能,你長得那麼醜。”
賀子鍵也笑,道:“所以才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