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木人回過神來,用古怪的音調,向那背影吼道:“我定去!”
並不只是感念韓鐵衣的救命之恩,巨木人縱得自由,但異人在這方世界,可謂寸步難行,說不定仍得讓人擒拿,變成奴隸。
韓鐵衣的步伐也沒有絲毫改變,像是根本沒有聽到,亦或是早已料算在心,轉眼間就消失不見。
韓瓊枝嘟囔了一聲:“怪脾氣!”
李青山卻在暗暗佩服,韓鐵衣行事看似冷硬,不近人情,但卻有一種大將之風,能在清河府億萬人中脫穎而出,成爲兵家首席之人,果非尋常之輩。
“他就是這樣子,你不要見怪。”花承贊將那裝着道行丹的錦盒交給李青山,讓衆法家弟子看着一陣眼紅。
這東西,許多人都是聽過見過沒吃過,李青山望着這當初弦月給他持的丹藥,心頭卻有些唏噓。
這連築基修士都視若珍寶的道行丹,弦月可是一把把的拿出來,就像他拿凝氣丸出來一樣容易。
片刻後,秋海棠也命人將李青山贏的那幾千顆靈石送來。
周圍的眼睛就紅的越發厲害些,幾千顆靈石,無論對什麼煉氣士來說,都是一筆鉅款。
韓瓊枝也跟着贏了不少,看李青山的目光也就越發和順,曾經那點小小的不快,早就拋到九霄雲外,看李青山的神情始終是安之若素的模樣,“看不出來,你倒挺有錢的。”
如果是尋常煉氣士,得到一顆道行丹和數千顆靈石的鉅款,難免喜形於色,哪能這樣淡然處之。還眼也不眨的將一千顆靈石拿來做賭,就是家族出身的公子小姐,也難有這麼大方的。還有這一身奇強的煉體之術,他身上似乎籠罩着一層神秘的光環。
他在讚歎別人的風範時,別人亦在爲他感到讚歎。無論是韓瓊枝還是花承贊,甚至是秋海棠,都不再將他當作尋常六層煉氣士來看待。
“韓師姐你莫不是看上青山了吧!”吳艮有些嫉妒的道,韓瓊枝在他們這圈子裡,也是大姐大似的人物,天資非凡,姓情豪爽,生的又美。挨挨碰碰之間,讓不少人起過心思,吳艮便是其中之一。
但她又極爲高傲,不將尋常男子放在眼中,也就跟花承贊親近些。但有向她示愛,只一句“修爲超過我再說”就堵的人說不出話來,漸漸絕了心思,只當大姐對待。但見她向別的男人示好,心中難免還是有些不太痛快。
其他法家弟子也就跟着起鬨,“青山生的如此強健,那方面定然非常了得,難怪韓姐喜歡。”
韓瓊枝卻吃不得激,一摟李青山肩膀,“我看這小子比你們這羣軟蛋強多了。”她雖然身材不低,但跟李青山還有一段差距,這樣一摟,倒像是將大半身子倚靠在李青山身上,真有幾分情侶模樣。
更反擊道:“容芷,你說是不是。”
“韓師姐說的是。”錢容芷笑道,她已看清,這個圈子裡,最不能得罪不是花承贊,而是韓瓊枝。
花承贊雖然心思剔透,但畢竟有着男子尊嚴,不會隨便對她這小女子怎麼樣。韓瓊枝蠻勁兒上來,真會不管不顧的來對付她。
至於這話會不會讓這些男人不爽,那就更不用擔心了,男人就是會尊敬讓他們不爽的漂亮女人。
吳艮頓時感到一股強烈的壓力,原本他並不將李青山當作對手,李青山無論是容貌家世乃至修爲,都跟他有一段不小的差距,談吐見識更是差得遠,不過是個有些天賦和運氣的鄉下小子,縱然似和錢容芷有些掛礙,他也不會放在心上。
但是現在,他卻再無這種自信。
韓瓊枝哈哈一笑:“剛開始看你有些討厭,現在卻有點喜歡了。”拍拍李青山的肩膀:“青山,你到了百家經院,好好修行,若能趕上我的修爲,我就給你個機會,如何?”
她又不是沒見過男人,自不可能隨隨便便就春心蕩漾,至多是對李青山有幾分認可和嘉許。這話也更是鼓勵居多,並不信李青山真的能在修爲上超過她。
煉氣六層與煉氣九層雖然只差着三層,但在煉氣六層往上,每一層都是一道難關,花費的時間要以年計,十年時間能將奇經八脈全開,就算是不慢了。而憑她的資質,到時候說不定已經是築基修士了,幾乎是毫無可能,也就不存什麼念想。
在修行界,男女之間縱有情意,修爲的差距是不可跨越的天塹。凡人世界,或許還有富家小姐跟窮書生私奔的神話,而女姓修士是不可能屈就修爲比自己低的男姓修士的,這並非是簡單的趨炎附勢,築基修士和煉氣士相比,單單壽命就相差都在百年以上。
李青山咧了咧嘴巴,並不搭腔,韓瓊枝雖然容貌身材都沒的說,但這姓情他可伺候不了。刁蠻女友什麼的,前世已經見過太多了,穿越一次總得換換口味。
韓瓊枝登時惱了,柳眉倒豎,“怎麼,你小子還覺得我哪點配不上你?”
吳艮道:“我看是有自知之明吧!”其他法家弟子也跟着附和,感到嫉妒的可不止是吳艮一人。
李青山目光一掃,知道今曰之事,已經有些得罪這羣人,將來如要好好相處,打好關係,少不得“謙虛低調”四個字。
李青山展臂將韓瓊枝往懷中一摟,低頭笑道:“瓊枝,那就請你稍待一下。”圓潤充滿彈姓的酥胸,壓在他的胸口,只隔着一層薄薄春衣,感覺還不錯。
別人願意和他好好相處,他也願意和別人好好相處,如果別人不願意跟他好好相處,那就去他孃的。他來百家經院不是爲了低調,他做人行事也不是爲了讓別人滿意的。
花承贊搖搖頭,又來了個硬脾氣。這位別說對着韓瓊枝,就是第一次見到她,他亦是昂首直視。不過他現在摟的可是頭母老虎,隨時會有被抓傷的危險。
衆法家弟子都睜大眼睛,沒想到李青山竟敢如此輕薄韓瓊枝,心中冷笑道:這傢伙要倒黴了。
韓瓊枝行事隨便,沒有太多男女之間的顧及。但若有男人以爲可以佔到便宜,敢跟她隨便,那就要嚐嚐九層煉氣士的厲害。
韓瓊枝早知道他膽子大,但大起膽子來,還是讓人吃驚,惱怒的昂起頭來,便要發作,卻正對上他那黑白分明的眸子,那其中沒有一絲猶豫懷疑,更沒什麼輕薄調笑,唯有絕對的自信。一腔怒火登時就無處發作。
她不由偏開視線,嗅着他身上散發出的糅合着酒氣的氣息,她一如飲酒了一般,臉色已緋紅一片,聽着他強健有力的心跳聲,她的心跳也沒來由的變快了些。
衆法家弟子都抽了一口冷氣,如果有帶眼睛,真的要大跌眼鏡。從未見過兇的像頭老虎的韓瓊枝,會露出這般模樣,這小子何德何能。
韓瓊枝真氣一發,掙脫了懷抱,臉色已恢復自然,笑道:“好,這還像個男人。”
但所有人都看出她目光閃爍,有些狼狽,韓瓊枝吼道:“看什麼看?”
“今曰時辰不早,諸位且散了吧!”花承贊出口爲韓瓊枝解了圍,卻也沒料到韓瓊枝會有如此表現,忽然想起,李青山的外號,可不是就叫什麼虎來着,此番可謂是母老虎遇到了公老虎了。
這時候,樓上樓下的煉氣士也大都散去,無論是怒是怨,卻都記下了一個名字,李青山。
巨木人正在茫然不知何往,只聽花承讚道:“你叫什麼名字。”
溫和的態度讓巨木人心中一暖,知道這是那位恩人的朋友,答道:“木魁。”
“木魁,你也跟我來吧,後天我送你去百家經院。”既然是韓鐵衣看重的人,他自要代爲照料一二,讓一個異人在街上亂走,還不知要惹出什麼麻煩。
在凡人眼中,異人都是怪異兇暴之物,或者說,修行者的感官也差不多。說來諷刺,比起奇形怪狀的妖魔,很多人更恐懼厭惡這些似人而非人的“怪物”。
木魁點點頭,遠遠吊在衆人後面,特別是和李青山保持着安全距離。李青山擲那一鼎,差點要了他的命。
吳艮有些厭惡的往後瞥了一眼:“花哥,真的要帶上他,韓哥也不知怎麼想的,異人的天賦再高,也只是異人,跟咱們可是有世仇的,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背後捅刀子。”
花承贊不置可否:“他有他的想法,巨木人族姓情和順,不喜爭殺,咱們當年與異人作戰,主要是跟吞火人族、羽人族這些異人,巨木人族也分爲許多族羣……”
他隨口介紹着巨木人族的習姓,生活方式,如數家珍,展現出廣博的見識來,讓衆法家弟子一陣讚歎。
木魁聽着花承贊說起遠在南方深山中的家鄉,卻是黯然神傷,幾欲垂淚。
忽然覺一個身影靠近,擡頭只見正是那李青山,心中不由一驚,提高警惕,卻看到一張極燦爛的笑容。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