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想藍終於是勝利了,她沒有道歉,倒不是因爲葉崇劭妥協了,而是她說完那句話後就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裡,身邊沒有一個人,病房裡的燈光昏暗,她身上蓋着一條白色充滿黴味的被子,像一具屍體。
想藍把腿蜷縮起身,按了按鈴,過了好一會兒纔有護士進來。
來人是個臃腫的中年婦女,她搓着眼睛不耐煩的說:“幹嘛呢,大半夜的。”
想藍問:“送我來的人呢?”
“你問我我問誰呀,幸好交了錢,你燒退了明早趕緊出院,牀位很緊張。”
就衝她這個態度想藍也不想待下去,她試了試自己的額頭,還是很燙,她討厭自己的孱弱,可有什麼辦法,自從五年前的那場意外,她的身體就變得特別嬌氣,動不動就生個病。
實在是餓的不行了她央求胖護士:“能幫我弄點吃的嗎,我餓了。”
那女人嗤的一笑:“當這兒是療養院呢,飯菜沒有,營養針可以。”
想藍壓了壓火氣說:“謝謝,那個我不需要。”
“毛病。”女人撂下這麼一句走了,想藍深吸了一口氣安慰自己不要和無知的女人計較,可是肚子卻在和她計較,飢寒交迫的滋味不好受,她想了想還是撥通了戚南楓的電話。
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戚南楓就來了,她穿着一件厚厚的羽絨服,手裡提着電飯煲,很霸氣的殺到了病房。
想藍一見她這樣兒就樂了:“南楓,你怎麼連鍋都拿來了?”
戚南楓搓搓手:“家裡沒有保溫飯盒,只好用這個。”
想藍的眼神亮晶晶的,“快點,給我來一碗,餓死了。”
戚南楓看了她一眼,把要說的話都嚥下去,打開電飯煲給她盛了一碗湯。
想藍喝了一口,又暖又熱的滑到胃裡很舒服,她幸福的眯起眼睛:“真好喝,謝謝你。”
戚南楓又遞給她一個煎餅果子:“我晚上只喝湯沒有飯,夾了薄脆的煎餅果子,你將就着吃。”
想藍狼吞虎嚥的吃起來,邊吃還邊說:“有吃的就行了,我一天都沒吃飯了,胃都餓抽了。”
“那你爲什麼不吃飯?”
想藍喝掉最後一口湯,把這一天發生的事情統統和戚南楓說了一遍,當然她和葉崇劭之間的曖昧沒有說。
戚南楓聽後皺起眉頭:“你到底怎麼把葉崇劭得罪了,現在看來是他要整你。”
想到這個想藍就生氣:“賤男人,我真是日了狗了。”
說完這句話半天沒得到戚南楓的迴應,想藍猛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她紅着臉道歉:“對不起,我不該說粗話的。”
戚南楓搖搖頭,半天才說:“你說粗話,和我朋友就更像了。”
想藍自己一堆煩心事兒,可這會兒卻對珞珞來了興致,她拉着戚南楓問:“南楓,你說說珞珞的事吧,我挺好奇的。”
一提到珞珞她的臉色並不好,推開想藍她站到窗邊兒,看着外面黑乎乎的天空幽幽的說:“沒什麼好說的,一個小姑娘而已。”
想藍心想,這個小姑娘可不簡單,是個什麼樣的人能和葉崇劭在一起又讓他念念不忘?
想藍以爲自己大吃大喝一頓就可以恢復健康,誰知道快天亮她又燒起來,戚南楓昨晚沒回去一直在醫院陪着她,卻嫌棄被子有味道拒絕和她睡在同一張牀上,在椅子上坐了好幾個鐘頭的滋味並不好受,所以她基本上一夜沒睡,捧着個筆記本敲敲打打。
想藍等不到醫生查房就要出院,戚南楓試試她的額頭又把她推回去:“這麼燙怎麼去上班,你乖乖的住着,我今天看看能不能給你調個好點的病房。”
想藍忙制止她:“不用了,我沒事兒的,經常這樣子,你把我直接送到杜心潔家。”
“你逞強也要有個限度呀,電話給我,我給杜心潔打電話給你請假。”
想藍拗不過戚南楓,只好把手機給了她。電話一給對方接起來,杜心潔尖銳的聲音就傳過來:“這都幾點了,你還幹不幹?”
“我是戚南楓,蘇想藍的朋友,她現在在醫院,不能去上班,我給她請三天的假,杜小姐,行嗎?”
杜心潔半天沒言語,卻不得不賣戚編劇個面子。勉強說了兩句讓她好好休息的話就掛了電話,戚南楓對着手機罵了聲賤人。
想藍沒想到這麼輕鬆就把假請下來,一個勁兒謝戚南楓,她不耐煩,跑到外面去找地方抽菸。
想藍確實太累了,不一會兒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再醒來的時候牀前坐着一個人,竟然是多日不見的葉景明。
想藍想要坐起來,葉景明急忙扶住她:“想藍,你要做什麼。”
想藍輕輕一笑:“景明,你記得嗎?幾個月前我在醫院裡醒來,也是先看到了你。”
葉景明閉上眼睛嘆了口氣:“想藍,對不起。我不知道發生了這麼多事,你有事的時候我總是不在你身邊,我對不起你。”
想藍搖搖頭:“說什麼對不起,你又不欠我的。相反的,我總是麻煩你。”
葉景明沒太見過想藍這麼好說話的樣子,他心虛,拉着想藍的手放在下巴上摩挲:“想藍,現在我回來了,雖然我力量不夠強大,但起碼能給你個擋風遮雨的地方,你放心,你再也不會讓他們欺負你了。”
想藍沒說話,只是慢慢閉上眼睛。
太累了,能找個人靠一靠也是好的。
葉景明幫想藍辦了轉院,這種三四個人住一間房的醫院他一刻都不能忍受,他還想去找葉崇劭把她助理的工作換掉,想藍死活不讓去,非說工作乾得很好,現在如果通過關係換掉,會更讓人瞧不起。
葉景明沒有辦法只能由着她,卻特意找人在片場看着她,別讓她再受那樣的欺負。
關於想藍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葉景明沒問,關於葉景明失蹤這麼多天去哪兒幹什麼想藍也沒有多問,他們其實都是不瞭解對方的男女,葉景明不問其實是因爲他幾乎什麼都知道了,沒臉再聽想藍把她受的苦捋一遍,想藍不問是因爲她其實一點都不關心,知不知道都是無所謂的事情。
想藍的病來勢洶洶,竟然發展成了肺炎。
想藍一直在發燒,人也不是很清醒,偶爾清醒的時候她就想,也許最近承受的東西太多,身體受不住才用病毒的方式發泄出來。這些日子,葉景明一直陪在她身邊,雖然請了護工但他還是不放心,一天大半的時間都靠在病房裡,大概只要想藍一睜眼,總能看到他。
現在的想藍無論從精神到身體都脆弱的像一隻剛出殼的小雞,十分依賴把她護在翅膀底下的葉景明,葉景明心裡有愧,加倍對她好,住院幾天兩個人的關係竟然比以前好了很多。
自從葉景明來了醫院後戚南楓就很少來了,偶爾來次遇到葉景明也不說話,冷着臉躲的很遠,想藍私下問葉景明:“你和南楓有什麼誤會吧?”
葉景明正在削蘋果,水果刀不知怎麼就削到了手指上,頓時血流出來,把蘋果嫩黃的果肉都染成了紅色。
葉景明把蘋果扔到垃圾桶裡,隨手扯了張紙巾把傷口裹住,想藍擔心的說:“你去找護士消消毒,這樣會感染的。”
葉景明貼在她的枕頭邊說:“這樣更好,讓你心疼才更喜歡我。”
想藍給他氣笑了:“說什麼呢,離我遠點,別傳染你。”
葉景明廝磨着她的臉龐:“我不怕,和你在一起怎麼樣都好。”
想藍是病不是傻,對於葉景明的反應她一一記在心裡,不過她也沒深究,可能是因爲不愛吧,因爲不愛所以很多事也就沒那麼在乎。
她還年輕,可對於愛情卻像個七老八十的人,完全沒有激情,如果非要說她心裡有哪兒男人的位置,大概就是葉崇劭吧,畢竟他是奪了她第一次的人,而且還是讓她恨得人。
葉崇劭其實來看過她,不過想藍不知道。那是個大半夜,他在她牀邊坐了好一會兒,直到冷石來催才離開。
在車上,冷石大着膽子說:“先生,您要是喜歡乾脆今晚咱就把人帶回家,再等下去恐怕她就和景少……”
冷石沒敢再說下去,葉崇劭倒是沒生氣,只是沉聲吩咐:“讓吳淮來見我,帶上全部收購瑞遠天地的計劃,他拖得太久了。”
病了十幾天,想藍終於要出院了。
葉景明幫她收拾行李,非要把她安置到自己的別墅去,想藍很嚴厲的拒絕,就算真要和葉景明發展男女朋友關係她也不希望是用這種方式開始,特別像包養。
葉景明拗不過她,只好鐵青着臉把她送到戚南楓家,他在門口沒進去,只是把行禮遞給出來開門的戚南楓,上車直接走了。
想藍現在身爲他的女朋友覺得有必要替他向南楓道歉:“對不起呀,剛纔和我鬧彆扭來着。”
戚南楓冷笑道:“是不希望你住我這裡吧,確實夠不方便的。”
想藍紅了臉:“你說哪去了,我們還沒發展到那種程度。”
兩個人進屋,想藍洗澡換衣服洗去一身病氣,然後和戚南楓坐在客廳裡聊天。
病了這麼多天,想藍瘦了不少,細緻的鵝蛋臉整整小了一圈兒,臉小了顯得眼睛更大了,穿着一件白毛領子的毛衣安安靜靜坐在那兒,女人看了都忍不住心疼憐惜。
戚南楓移開眼睛,盯着膝蓋上的筆記本,過了一會兒才問:“你有什麼打算?”
想藍糯糯一笑:“能有什麼打算,明天就回去上班。”
戚南楓擡起頭來:“還是給那個賤人當助理?”
“嗯,我沒的選。”
戚南楓霍的站起來,她把筆記本往
沙發上一摔:“什麼叫沒得選?葉景明是死的嗎?就一天,你差點給他們虐待的沒了命,現在還賤的直往人家刀尖兒上送,你腦子燒壞了呀?”
戚南楓出名的毒舌,今天想藍算是領教了,她好脾氣的過去抱住她,把她放在她肩膀上:“南楓,這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的。做助理沒什麼大不了,而且我也想開始新的生活,我過我的他們過他們的,還能把我怎麼樣?”
戚南楓冷哼:“你太天真了。”
“好了,我們不說這個,我先去看看,就算不做也要交接明白呀,好了好了,你不是要請我吃水煮魚嗎?走走,我餓了。”
戚南楓冷着臉子甩開她:“肺炎剛好就想吃辣的,你不要命了呀,喝粥去。”
“啊!又是粥,我現在聞到米的味道就想吐。”想藍誇張的賣萌,她覺得戚南楓的個性和葉崇劭有點像,都那麼霸道,不過這個還是要分級別的,戚南楓的霸道是賣賣萌就能磨下來的,而葉崇劭……
葉崇劭葉崇劭,怎麼有想起他,真是日了狗了!
戚南楓嘴上說的厲害,到底不放心想藍孤身到狼窩裡,第二天一大早兒,她親自把想藍送到了星宸。
天氣漸漸暖了,路上的姑娘們迫不及待的換上了春裝,綠化帶的迎春花也吐出一點點嫩黃的蕊,想藍的心情一下子就明媚起來,相比水裡陰冷黑暗的世界,活着真好。
“你傻笑什麼?”戚南楓白了她一眼,覺得她病了一場着實變傻了。
“沒什麼,就是很多天沒見外面的世界了,一下子覺得很美。”
“那你先美着,一會兒還指不定遇到什麼事兒呢。”
雖然被潑了涼水,但想藍也不以爲意,天要下雨孃要嫁人,愁頂個屁用。
也趕巧了,一到公司就遇上了杜心潔。
估計這女人最近過的挺滋潤,還挺冷的天兒就把香奈兒的春款穿身上了,她扶着剛上市的同款墨鏡,上下打量想藍。
病了一場,想藍似乎更美了。臉小了,眼大了,皮膚更白了,甚至被風颳亂的頭髮吹紅的鼻頭兒都有一種楚楚可憐的韻致。
嫉妒的情緒在杜心潔的胸腔裡爆炸,她恨不得掐死麪前這個不施粉黛也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睛的女人。
想藍趕緊上前接過她手裡的化妝箱,一臉討好的表情:“杜老師,這些日子辛苦您了。”
戚南楓看不下去,轉身走進了星宸大廈。
杜心潔終歸把這口氣忍了下去,她生病說到底也有自己的責任,只要把她留在身邊就不愁沒有機會除掉她。她摘下墨鏡微微一笑:“想藍,病好了?”
“謝謝杜老師,已經完全康復了。”
“那就好,公司幾次想給我安排人,我一直給你留着地兒呢,這些天呀可要累死我了,走吧,我們進去。”
想藍忙說着違心的感謝的話,跟着她又走進了星宸的大廈。
一切照舊,幹了一天的助理在病了十幾天後又重新上馬,說難聽的還是大有人在,想藍自動屏蔽,人活着,有些時候就要傻點兒,太敏感太計較只能給自己添堵。
也不知道杜心潔怎麼想的,她對想藍客氣了許多,偶爾還給她個笑模樣,就算她沒時間領飯盒她也讓別人給她領着,別人其實都是看她的態度行事的,現在都喪失了欺負想藍的樂趣,想藍異常輕鬆的接下了工作,完全沒有遭遇到南楓說的可怕。
她回去把這些事兒告訴戚南楓,她可沒想藍那麼樂觀,有時候無條件的對一個人好,也是一種陰謀。
想藍覺得南楓一定是劇本寫多了,其實杜心潔和她無仇無怨,以前只是因爲中間隔着個葉崇劭,現在這個大魔星不出現了,杜心潔自然沒有必要難爲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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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藍的工作很忙,一週至少有五六天要工作到晚上十一二點,有什麼甚至是凌晨,她又不讓葉景明去片場,兩個人雖說確定要談一場戀愛,但是卻根本沒有時間,就算講電話也通常是說上一兩句那邊就有人叫,想藍趕緊掛掉,葉景明一身的纏綿手段施展不出來,急的抓心撓肺。
下週劇組就要去江南取景,葉景明爲離別爭取了一次燭光晚餐的機會,想藍答應收工後和他一起去吃飯。
這天也不怎麼忙,中午的時候杜心潔還出去了一趟,回來就端着個手擺POSS,立刻就有拍馬屁的圍上來捧着她的跪舔。
原來,她的手上新添了一枚戒指,白金底託着一顆八九克拉重的方鑽,在太陽下折射着五彩繽紛的光芒。
蕭亞妮捧着她的手說:“哇,好漂亮,這個是卡地亞吧?”
杜心潔不屑的挑眉:“卡地亞那是暴發戶纔買的珠寶,能跟kutchinsky比嗎?”
周圍一片抽氣聲,娛樂圈兒人對奢侈品都有研究,知道這家波蘭老字號的風格就是鑽石大顆鑲嵌簡單,屬於頂級奢侈品,能擁有他家的一件珠寶簡直就等於擁有和皇室一樣的榮耀。
蕭亞妮的心裡冒酸泡兒,她問:“心潔,這個鑽戒需要多少錢?”
杜心潔抽回手無所謂的笑:“談錢就俗了,主要是他非要給我買,我都說我手指太細鑽石會歪倒一邊去,可他非說鑽石是女人的星星。”
想藍對珠寶首飾這些東西向來不感興趣,她遠遠的看了一眼覺得這個戒指和葉景明送自己的那枚很像,不過葉家的這個更大一點,如果也是這個品牌,那麼經過歲月的沉澱肯定更有故事和價值。
想到這裡她不僅摸了摸胸口,還好找到了,要是真給葉景明那敗家玩意兒扔了,她拿什麼賠?
炫耀了一番後杜心潔起身去拍戲,後來被導演嫌棄她手上的東西太搶鏡頭給勒令摘下來。
杜心潔小心的把戒指放在首飾盒裡,然後鎖到自己化妝間的櫃子裡。
補了幾個鏡頭她又喊累,導演看沒她的戲了就讓她先收工,她扭着水蛇腰換好衣服,打開櫃子準備取鑽戒。
忽然,她一聲尖叫,簡直響徹片場,她的鑽戒竟然不!見!了!
她的叫聲立刻把所有人都引過來,想藍首當其衝,着急的問:“杜老師,你怎麼了?”
杜心潔臉都嚇白了,她結結巴巴說不出完整話:“戒指,我的戒指不見了。”
想藍忙安慰她:“不要急,是不是放錯地方了,我們再找找。”
杜心潔又翻了一次,每個角落都找遍了,就是沒有看到裝戒指的盒子。
空氣立即凝重起來。
片場人多又雜,少東西的事件不是沒發生過,但是像這種有獨立化妝間的女星丟東西的事情還真是少見。
片場的保安隔開人羣,仔細詢問事情的發生,一聽戒指的價值就抱了警。
於導氣壞了:“早就和你們強調,貴重的東西不要帶到片場來,現在得瑟出事兒來了。”
杜心潔沒吱聲兒,這枚戒指並不是葉崇劭買給她的,而是她一直纏着他要買樣珠寶,葉崇劭就把自己的卡扔給她刷,去了珠寶店,本來想買個三十萬五十萬的,可是一眼就看中了這個,因爲是復古款,翻得好幾十年前的舊版,所以打完折後280萬,她一咬牙,就刷了卡,這東西沒給葉崇劭看到,280萬也沒攏熱乎就這麼沒了,你說她能不心疼嗎?
一會兒,警察來了,清散人羣后對主要人員一一作了詢問,還要了戒指的照片兒。
化妝間的走廊裡都有監控,警察把監控調出來,發現畫面上最後一個走出化妝間的是想藍。
杜心潔一聽就瘋了,她抓着想藍的衣襟搖晃她:“是你,一定是你,你嫉妒我搶了你女一號的位子,還氣不過上次我讓你當替演着涼生病,所以你偷了我的戒指報復。警官,就是這個女人,是她偷了我的戒指。”
警察很爲難:“杜小姐,雖然她是最後一個走出化妝間的,但是沒有確切的證據,我們還要繼續追查。”
想藍也急着解釋:“我沒有,我進去是因爲你要我給你拿喉糖。”
化妝間裡面是沒有監控的,所以想藍的辯白在杜心潔那兒一點說服裡沒有,她氣惱的撕扯她的衣襟,簡直就想大打出手。
想藍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寬鬆套頭毛衣,給她一撕扯,脖子上的戒指就露出來。
杜心潔的眼睛都紅了,她用力一拽就把鏈子拽下來,然後咬着牙拎給衆人看:“看看,人贓並獲,不要臉的女人,不但偷男人還偷戒指,警官,抓她。”
想藍揉着疼痛的脖子辯解:“你胡說什麼,那是我自己的,快還給我。”
“你自己的?大家看看,這是不是我剛纔的那個kutchinsky,一個小助理,哪有錢買好幾百萬的東西,你撒謊也得有人信。”
想藍躲避着她伸過來的尖銳指甲,一個勁兒申辯:“是我的,是葉景明送我的,這是他葉家的傳家寶,不信你問他。”
杜心潔哈哈大笑:“剛纔還說你不會撒謊,現在竟然敢扯上景少,葉家的傳家寶能給你這種賤貨?”
忽然,人羣裡傳來一陣騷動,接着葉崇劭在冷石和幾個保鏢的擁簇下走了過來。
“這是怎麼回事?誰報的警?”葉崇劭聲音不大,卻帶着震懾人心的力量,周圍一下就安靜下來。
想藍像遇到了救命稻草,她不顧以前兩人的嫌隙撲過去抓住葉崇劭的手臂:“葉崇劭,你快告訴她們,戒指是我的,是景明送給我的,不是我偷杜心潔的。”
葉崇劭剛纔並不瞭解情況,聽想藍這麼一說再看杜心潔手裡穿在鏈子上的戒指,他一眼就認出了是葉景明拿來求婚的那個,原來這女人並沒有把戒指還給葉景明還貼身放着,她口口聲聲說不嫁豪門,可心裡早就迫不及待了吧!
男人吃起醋來很可怕也更
幼稚,他竟然對在場的人說:“葉家的傳家寶怎麼會在你手裡,說謊也要靠譜點兒。”
他的話如同一根細針深深的紮在她心口裡,讓她呼吸一窒。
葉崇劭,你怎麼可以不分青紅皁白,就算爲了維護你喜歡的人也不用這麼糟踐別人。
“您的意思是這枚戒指確實是杜小姐的了?”警察也覺得眼前的事兒不是偷竊案那麼簡單,本想出警看個明星,卻沒成想這麼複雜。
葉崇劭一攤手:“這我不能肯定,女人的東西都差不多,記不住。”
“這有什麼難的,kutchinsky的珠寶每一枚都有自己的編號,她的那個肯定珠寶店裡有,我的也有,查查是不是一樣不就知道了。”想藍這算給葉崇劭虐清醒過了,就這麼簡單,何苦在這受他們羞辱。
警察也覺得想藍說的對,要帶走東西和人依照流程覈實。
葉崇劭沒有作聲,衝冷石點點頭,冷石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走上前說:“警官,這事兒我們能處理,麻煩您跑了一趟,要不咱們去喝杯咖啡?”
想藍怕警察走了葉崇劭黑她,趕緊堅持:“不行,警官,我信不過他們,他們都是一夥兒的,會嫁禍給我罪名。”
葉崇劭皺起眉頭,“你不相信我?”
“不信,你說的話我一個字不信,葉崇劭,你就是個小人僞君子瘋子神經病。”想藍豁出去了,把想罵的想說的都抖摟出來。
警察不耐煩了:“你們到底要怎麼樣?我是看在你們是演員的份兒上才配合着低調,趕緊的自己商量要怎樣,本來警力資源就不足,哪有空陪着你們逗悶子。”
葉崇劭壓下眼角,心裡的怒火有點壓不住了,“蘇想藍,你鬧什麼鬧?”
想藍卻沒有聽到他的話,因爲他看到葉景明正和外圍的警察說着什麼然後穿過警戒線走了過來。
“景明。”想藍高喊,衝過去就投到他懷裡,眼淚鼻涕一股腦往他外套上抹。
葉景明拍着她的背哄着,絲毫沒有覺察到自家叔叔那兩道冰錐子一樣能殺人的目光。
想藍緊緊抱住葉景明,其實她覺得現在也沒那麼怕了,可不知道爲什麼她就是想這樣做給葉崇劭看。
“景明,我真沒有偷她的戒指。”想藍哽咽着,一張小臉兒梨花帶雨,就是鐵石心腸也能給融化了。
葉景明掏出手帕給她擦着眼淚:“乖,不怕,我會證明那是我們的東西。”
說完,葉景明放開她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然後走到了杜心潔和葉崇劭面前。
“叔叔。”他先是給葉崇劭鞠躬,然後從杜心潔手裡拿鏈子。
杜心潔往後縮了縮,有點不想撒手,可是觸及到葉崇劭陰沉的目光忙鬆開手推倒一邊兒去。
葉景明接過戒指笑着對葉崇劭說:“叔叔,你不記得了嗎?葉家的戒指都有標記的,在這裡,YE,葉。”
葉崇劭臉色不變甚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景明,東西一直在你手裡,我又怎麼會知道。”
“所以我給叔叔看,YE,是我送給想藍的,上次向想藍求婚接過她沒答應。”
葉崇劭淡淡的說:“奧?還有這事兒?”
“是呀,我喜歡她很久了,您又不是不知道。”說着,葉景明把戒指遞給警察:“警官,您看,我們葉家的標記,而且這枚戒指已經有70多年了,您看,這戒指託都修理過,怎麼可能是一枚新的,至於杜小姐那枚,還需要再找找。”
警察接過去一看果然不是新的,就算那個YE也有磨損過的痕跡,他把戒指還給葉景明,然後衝葉崇劭說:“您說我們是繼續查還是你們自己查?”
葉崇劭說:“我們自己來就好,辛苦了。”
“那行,我們撤了。”警察剛要收隊,葉景明卻喊住他:“警官,麻煩您一件事,我現在要再一次向這位蘇小姐求婚,麻煩您和各位警官給做個證人。”
這種新鮮事兒警察們還是第一次遇到,他們果然不走了,衝葉景明說:“真爺們兒,快點。”
葉景明把戒指從項鍊裡取出來,順手拿了化妝間花瓶裡的一朵花,他走到想藍面前單膝跪下:“想藍,嫁給我好嗎?”
想藍一愣,每個少女心中都有英雄夢,希望在自己落難時他能身披金甲腳踏五彩祥雲來解救自己,葉景明這次算是做得漂亮,但卻不足以讓想藍除了感激之外多一絲別的感情。但是觸及到葉崇劭深冷嘲弄的眸光,她一衝動,把手伸出來說:“親愛的,我答應你。”
杜心潔懵了,她雖然巴上了葉崇劭,可充其量也就是當個情人,自己丟了鑽戒,她蘇想藍卻被高富帥用無價鑽戒求婚,憑什麼?
“崇劭,你們他們……”杜心潔也不知道自己說的是什麼,反正話沒說完就給葉崇劭推一邊兒去。葉崇劭對着抱在一起的一對年輕人笑,可是那笑意冰寒,到不了眼底半分,他朗聲說:“恭喜你們,看來我要喝喜酒了。”
葉景明有點不好意思,放開想藍說:“叔叔,我們在國外玩還沒有回來,我想和想藍訂婚,還要請您幫着籌備。”
“好說好說,一切都好說。”葉崇劭的目光掃過想藍的脖子,想藍頓時覺得脖子發緊,她不自覺的用手扣住,往葉景明身邊靠了靠。
葉崇劭收回目光,對葉景明說:“好了,事情都解決了,你先讓警察同志回去。”
“崇劭,可是我的戒指……”杜心潔覺得這次屬自己最虧。
葉崇劭撫摸着她的肩膀:“戒指沒了可以再買一個。”
一場鬧劇卻以這樣的方式收場是誰都沒有料想到的,清退了所有人葉崇劭讓冷石去查鑽戒的下落,自己則親自趕往星宸召集高層開會,全是爲了公事,想藍的衝動報復在人家身上好像沒有絲毫作用。
想藍想反悔了,她一直以爲自己比同年段的女孩子成熟,可是在老辣的葉崇劭面前這點成熟不值一提,她不相信他就一丁點兒感覺沒有,就算對自己沒感覺,對侄子對葉家總還要有責任的,讓一個聲名狼藉的女人嫁入葉家,他就不怕他的股價受影響嗎?
葉景明沉浸在巨大的喜悅當中,完全沒有發現想藍的心不在焉,他拉着她離開片場:“下面我們該去幹什麼?選日子?訂婚紗?”
“景明!”想藍制止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吃飯,訂婚結婚的事情慢慢來。”
葉景明勒着她的腰都讓她喘不過氣兒:“想藍,我恨不得馬上讓你變成我的,我害怕,害怕這一切都是我在做夢,夢醒了,什麼都沒有了。”
想藍給他說的有點兒感動,她拍拍他的臉:“景明,不要多想,我就在這裡哪兒也不去。”
“想藍。”葉景明癡癡的看着她,捧起她的臉就要親吻。
想藍別過頭,掙扎着說:“別在這裡,有人。”
葉景明歡快的打了個呼哨,抱了抱人就放開,本是個管不住下半身的浪蕩子,到了她這裡卻變得無比純情,像個十七八歲的毛頭小子。
去吃飯的路上想藍心裡亂糟糟的,一會兒一個主意,等到了飯店門口她終於決定答應了就答應了,她和葉景明就湊合吧。
吃晚飯想藍說很累葉景明只好送她回戚南楓那裡,在門口他纏着她,想要糖吃的意思不言而喻,想藍飛快的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然後打開門跑進去,葉景明捂着她親的臉,嘿嘿傻樂了大半天。
進了門,想藍放慢了步子,新的煩惱又來了,如果真打算和葉景明在一起,那肯定避免不了親熱,那她身上的紋身怎麼辦?
“你幹什麼,大晚上站在門口不進來。”戚南楓披散着頭髮站在陰影裡,慘白的臉上黑影綽綽,嚇得想藍差點尖叫。
“南楓你嚇死我了。”拍着胸膛,想藍換鞋進屋,隨手把大衣脫下來掛在衣架上。
戚南楓手裡夾着一隻細長的薄荷煙,她悠悠的吸了一口,問:“聽說你要結婚了?”
“這麼快?我以爲媒體不會知道。”想藍沒想到只有幾個小時的功夫這事兒就傳開了,看來開弓沒有回頭箭,她反悔不了。
戚南楓拿着煙忘了抽,等菸灰掉在腿上才覺出疼,她忙把剩下的都扔在菸灰缸裡,然後使勁撲着身上的菸灰。
想藍覺得她不高興,忙問:“南楓,你怎麼了?”
戚南楓擡起頭,一雙鳳眼在夜晚中分外嫵媚:“你愛葉景明嗎?”
“啊?”想藍一愣,這個問題她並沒有想過,其實根本不需要想,不愛,從一開始都不愛。
“你認爲無愛的婚姻會幸福嗎?想藍,豪門不好嫁。”
想藍垂下頭說:“謝謝你,南楓。其實我當時太激動了,現在想想也蠻後悔的,可是怎麼辦,答應已經答應了。”
戚南楓嘆了口氣:“你和珞珞一樣,輕易到手的東西從來不知道珍惜。”
想藍沒聽明白她說什麼,自己愣了老半天。
因爲葉景明的強烈要求,定在3月16日舉行個簡單的訂婚儀式。
其實一開始想藍是拒絕的,可拗不過葉景明整天可憐兮兮的哀求,他答應她訂婚儀式越簡單越好,而且完了後要和她一起去馬來見父母。只要她能答應葉景明什麼都成,於是就選定了這個最快的日期。
展封平坐在沙發上啃蘋果,他瞄着悶頭工作的葉崇劭說:“真的是3月16呀,還有5天了,不管她到底是誰,都要成爲你侄媳婦了。”
葉崇劭頭也不擡:“那樣不好嗎?一家人相親相愛更方便。”
展封平一口蘋果噴出來:“老葉,沒看出來你還重口味,玩禁忌?”
葉崇劭擡起頭,一張俊臉在燈光下深邃清冷:“你等着瞧,蘇想藍死活都是我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