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子宇進門時,剛好就看到了這一幕。
“子宇……”朱棉棉也看到歐陽子宇了,她下意識地想把腿伸回來,不再讓唐嶽接觸了,可腿一動,頓時痛得她直咧牙。
“看到別的男人,你就這麼激動?”唐嶽問。
“懶得理你!”
歐陽子宇進來,把一些單據放在朱棉棉旁邊的桌子上:“出院手續我已經幫你辦好了,下午就可以走了。”
“謝謝你子宇。”
“不用謝,周女士會派人接你出院的,我公司裡還有一點事兒,先走了,”歐陽子宇把單據放下之後,果真就走了。
那一刻,朱棉棉不知道爲什麼,只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
從醫院回來的時候,是唐嶽把朱棉棉抱上樓的。
身後,還有一個周善從周家調來的保姆幫拎東西,周善則牽着小寶的手。
小寶一直在後面笑着叫着:“看,媽媽說這是公主抱,媽媽也當公主了……”
朱棉棉摟着唐嶽的脖子,把臉埋在唐嶽的懷裡。
還是以前那種熟悉的感覺,是她這五年來常常會夢到的熟悉的懷抱,之所以把臉埋在他懷裡,她只是想確定這還是不是她要的。
但是,如今倚在她懷裡,卻是再也沒有了感覺,沒了心跳加速,如衝浪那般的波瀾起伏,只是平靜。
唐嶽對現在的朱棉棉很滿意,因爲一路回來她都沒有說話,只是像只小鳥一樣安安靜靜地依靠在自己的懷裡,他以爲她終於快要接受他了。
然而,當他把朱棉棉放到她那張牀上時,她終於開口了:“唐嶽,讓我們就這麼算了吧。”
“什麼?”他聽不明白,他懷裡還有她的餘香。
“讓我們就這麼算了吧,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
“因爲歐陽?”他問。
“我不知道,現在我想靜一靜,”說完,她就把臉偏向了一邊,再也沒有看他。
“棉棉,我真的等了你五年,”他說。
朱棉棉閉上眼睛,沒有再說話,留給他一個決絕的背影。
……
朱棉棉安安靜靜在家裡養傷,早上,會有周家派來的司機過來接朱小寶上幼兒園,等小寶離開之後,朱棉棉便在牀上用小寶的彩筆亂塗亂畫,一本《秘密花園》已經快被她塗完了,除了塗鴉,她還重新織起了圍巾,這次她要織一條大紅色的圍巾送給小寶,小寶不喜歡粉紅色,卻偏偏喜歡大紅色,因爲朱棉棉曾經給她看過古代四大女英雄,裡面的梁紅玉和樊梨花就是一身大紅衣裳。
“小姐,有一位姓唐的先生想見您,”保姆陳姨說。
“不見!”她回答得很乾脆。
陳姆便出去轉告唐嶽了。
這已經唐嶽第八次來了,但是朱棉棉不願意再見他。
不一會兒,陳姨進來告訴朱棉棉:“唐先生已經走了。”
“恩,”朱棉棉應了一聲,隨後把手裡的圍巾拿給陳姨看:“陳姨,你幫我看看這花色,要怎麼才能把一朵小菊花織上去呢?小寶喜歡菊花。”
陳姨擦了擦手,隨後便指點起朱棉棉來:“是這樣的,你看這一針要從上穿,繞一圈,再織一圈,這裡鬆一針……”
唐嶽起初每天都要來一次,但是被朱棉棉拒見後,漸漸地就改爲兩天一次,三天一次,現在已經好幾天沒有來了。
但歐陽子宇卻一直沒有消息,甚至連電話都沒有給她打一個。
起初,朱棉棉想給歐陽子宇打個電話,可後來想想,還是算了,在感情裡受過傷的人,大多數都不會再主動了。
目前主要的精力還是養傷,以及照顧小寶。
有一天,周善過來,見家裡只有朱棉棉和陳姨,便問朱棉棉:“你那兩個護花使者呢?以前不是爭着吵着要陪你嗎?怎麼現在一個都不見了。”
“你是指子宇和唐嶽吧?”朱棉棉開了個玩笑:“可能是你女兒摔斷了腿,怕以後成了瘸子,遭人嫌棄了。”
但周善顯然不理解朱棉棉的幽默,她嘆了口氣:“你別指望小寶能陪你一輩子,她遲早是要嫁人成家的,如果你不想下半輩子一個人生活,那就好好地在他們之間選一個,兩個都是人中之龍,你選哪一個都不吃虧,不要這麼老掉着他們的胃口,給人家希望,到時候只會把他們傷害得更深。”
“所以我現在不是一個也不想見嗎?就是不想再給他們希望了。”
“媽說幾句客觀的話,子宇那孩子不錯的,會照顧人,又老實善良,最主要是現在的讀者都喜歡男二號。唐嶽也不錯,論經商能力,在他那個年齡算是出類拔萃的,可能就是爲人孤傲了些,沒有子宇那麼知冷知熱,但我看得出來他對你也很上心,子宇是那種對誰都會很好的男人,唐嶽則屬於一旦愛上了,眼裡便只有你一個了。”
朱棉棉沉默了一會兒纔開口:“媽,你不用擔心我了,我有分寸的,倒是你,跟佟先生要好好的,別老是給臉色人家看了,你應該讓自己過得更幸福。”
人都是當局者迷的,一說到自己的問題,就犯迷糊了,周善把帶來的燕窩放下,說:“我去看看外婆。”
“外婆的病怎麼樣了?”
“好多了,現在已經能下地行走了。”
……
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早上,陳姨進來對朱棉棉說:“今天又有一個先生來看你了,他說他姓向。”
朱棉棉讓陳姨把向旭劍請進來。
一段時間沒見,向旭劍似乎憔悴了一些,以前身材算是偏魁梧的,但現在明顯瘦了一圈,但是瘦了一圈後,身形反而變得標準了。
朱棉棉請他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上,又叫陳姨給他泡了杯*茶。
“Nancy,你的腿傷怎麼樣了?”向旭劍說。
“好多了,再過幾天就可以拆石膏了,”朱棉棉笑着應道。
“那就好,那就好,”向旭劍說,然後擡手擦了擦汗。
“向總,您似乎有話想跟我說?”朱棉棉很少看到向旭劍六神無主的樣子的,他總是一派大老爺們自居,儘管朱棉棉有時候覺得他其實有一顆溫柔得如少女一般的心。
向旭劍乾笑了兩下:“唐總……有沒有告訴你,是誰開車撞你?”
“說了,好像是一個叫許……許晴晴,比知名演員許晴多一個字。”
“那唐嶽有沒有告訴你許晴晴的身份?”
她搖頭:“沒有,除了名字,別的他什麼都沒有說。”
向旭劍也就豁出去了:“那個許晴晴其實……是我的前妻。”
“什麼?”朱棉棉感到很意外:“原來是你前妻撞我的?她爲什麼要撞我?”
“她以爲我和你在一起,”接着,向旭劍就把這一整個過程都說了,包括唐嶽要起訴許晴晴,讓她最少坐半年牢的事情。
朱棉棉怔了怔,原來唐嶽還替她做了這些事。
最後向旭劍說:“我前妻的性格我是瞭解的,她嫉妒心強,對於不喜歡的東西就想毀掉,但是她當時只是想嚇嚇你,而且她現在已經在裡面蹲了差不多一個月了,雖然比起你受傷來說,這一個月不算什麼,但是你能不能讓唐嶽手下留情,把她放出來?”
朱棉棉想了想,說:“那是唐嶽的決定,跟我沒有關係的。”
“只要你跟唐總說說,他一定會聽你的。”
“向總,你這麼維護她,難道是因爲你心裡還愛着她?可你不是說你前妻跟你堂叔私奔了嗎?私奔就算了,還詆譭你那方面……那方面有問題,”朱棉棉打心眼裡瞧不起作賤自己的男人。
“不是,我一點都不愛她了,甚至厭惡她,反感她,即使她現在想吃回頭草,我也不會給她希望了,但是,”向旭劍又說:“我們畢竟曾經是夫妻一場,我不想看到她變成這個樣子,而且僅此一次,下不爲例。”
“那我的腿……”朱棉棉故意欲言又止。
“你的腿算工傷,公司賠償你的住院費、傷養費、營養費,另外你想休息多久就休息多久,休息期間工資照發。”
“休一年呢?”
“工資也照發!”
朱棉棉明白了,向旭劍這種總是以大老爺們自居的男人,就喜歡扮演一個英雄式的人物,比如曾經拋棄過他的女人落難了,他一定要拯救,這樣那個女人才會用崇拜的眼神看他。他要的只是這一點而已。
“好,那我跟唐嶽說一下吧。”
……
唐嶽終於接到朱棉棉的電話,他笑了笑:“想我了?不是不願意見我嗎?怎麼這回主動打電話給我了?”
“向總把他前妻撞我的事跟我說了,”朱棉棉說:“謝謝你替我做的這些事,但是你可不可以放棄起訴他前妻?”
“關於這件事,我希望能當面聊,”唐嶽果然懂得利用機會。
“好!”
……
房間裡。
朱棉棉看着面前的唐嶽,他也看着她。
“把許晴晴放了可以,但是我有一個條件,”他直接開門見山。
“什麼條件?”她就知道他來者不善。
“親我一下,我就放棄起訴她,”他說。
朱棉棉想都沒想,雙手捧起他的臉,在他嘴上重重地親了幾下,整個過程持續了將近一分鐘,以至她放開他時,兩人的嘴脣都有些發白了。
她淡淡地說:“好了,這下滿意了?”
“你那麼排斥我,討厭我,卻爲了一個撞傷你的人吻我?”
“不然我要怎麼做呢?扭扭捏捏地拒絕,然後又扭扭捏捏地答應?你是一個商人,肯定要跟我談條件的,我就猜你不佔點便宜是不會走的,所以我只有儘快滿足你,這樣你纔會儘快走人!”隨後她冷冰冰地看着他:“只是嘴對嘴的遊戲而已,我還玩得起。”
唐嶽被她這句話氣得胸口一起一伏,他握着拳頭,過了一會兒,他又淡淡一笑:“既然你覺得是個遊戲,那就讓我也玩一次?”
她把頭轉過去:“我只會滿足你一個條件,多的沒有了,你愛放就放,不愛放就算了,要不是向旭劍求我,我念在這幾年來他對我的照顧,否則別說半年了,就算許晴晴坐牢兩年三年我覺得也是應該的。”
唐嶽默默地看了她的側臉三秒,轉身出去。
……
聽說許晴晴第二天就出來了。
知道是向旭劍保釋了她,她一出來馬上就去GM找向旭劍了。
GM大廈。
前臺通知了向旭劍幾次,說樓下一個叫許晴晴的人過來找他,自稱是前妻,向旭劍沒說見,也沒有說不見,只說自己在忙。
“許小姐,向總在忙。”
“那我再等等。”
早上十點,Candy因爲要招一個高層的主管,下來接待時,看到大堂裡坐着一個疲憊卻美豔的少婦,她不禁問前臺:“誰啊?”
前臺偷偷在candy耳邊說:“向總的前妻。”
“向總知道她來嗎?”
“知道,請示了好幾次了,向總一直在忙。”
candy又看了一眼大堂裡坐着的那個美豔的女人,一條藍色的連體褲,頭髮似剛洗過,尚沒來得及完全吹乾,還有一點溼潤,臉上化着淡妝,脣卻塗着深色的口紅。
這時,面試時間到了,她便先進了洽談室面試應徵者去了。
半小時結束後,candy結束了面試,把應徵者送走的時候,大堂裡那個女人已經不見了。
她問前臺,前臺說向總把那女人叫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