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君回答的時候,臉上的表情特別地真誠。
但是這真誠的表情,卻嚇得衆人脊背上冒冷汗:我去,挪移之術還能這麼用的嗎?
打不過你……我就直接把你送到長輩面前?
這簡直比“打了小的引出老的”還可怕,還好還好……此前沒有怎麼得罪他!
釣叟真尊聽得也是一愣,他也沒有想過,馮君竟然還可以這麼操作。
從理論上講,這麼操作是毫無問題的,但是從邏輯上講,就有點不通順。
他並不懷疑,馮君的宗門沒有長輩,也不懷疑那長輩的修爲不夠,他懷疑的是:你用自家長輩,用得太順手了一點吧?
釣叟真尊並不知道馮君手裡的氣機是什麼級別的,不過通過拖拖真尊的反應,他猜測是分神期的可能不太大,更可能是合體期的,至於渡劫期……他沒敢去想。
那麼問題就來了,一個區區的金丹,可能使用合體期大能這麼順手嗎?哪怕是分神期的真君,也不可能這麼閒得慌——閒得沒事,就等着你把對手送過來殺?
哪怕是親兒子,也不可能有這種待遇吧?
反正釣叟真尊認爲,哪怕自己有這麼一個金丹期的兒子,就算是再疼愛他,也不可能讓兒子時時刻刻騷擾到自己——出竅期每天多少事呢。
而且,馮君能隨時送對手過去,意味着那邊的大能,隨時可能被他打斷做各種事,哪怕不是綁定方位,而是綁定大能氣息,能將人送過去,但是大能可能沒有脾氣嗎?
釣叟真尊有點不相信這個回答,但是他還沒辦法證僞,因爲他的猜測,是馮君用位面之力殺死對手,這種可能的可操作性,還要更差一點。
不過,馮君真的要具備這種能力的話,從邏輯上講,操作起來沒有任何問題。
釣叟真尊心裡有點失落,但是他真的沒辦法追着馮君要蜈蚣了,否則馮君萬一表示,要送他去跟宗門長輩見一面,做個見證啥的,他該怎麼回答?
所以他只能放棄探究位面之力的細節,而且,他還得端着真尊的架子,不能再問了,
那麼現在,他只能點點頭,隨便地說一句,“原來是分神真君,能化出分身,專門爲你處理事務,小友倒也是深得宗門厚愛了。”
這話潛在的意思就是說:不管你說什麼,我是信了,還幫你找了理由圓謊,至於說分神期會不會專門弄個分身幫你處理事情……你開心就好。
馮君自然也聽出他的懷疑之意了,不過他也沒有正面回答長輩的修爲,只是笑一笑,“宗門確實比較厚愛我,可惜我爲宗門做得很少,非常慚愧。”
清鍠長老聽到這話,忍不住出聲了,“馮山主沒必要慚愧,金烏要是有你這種弟子,都不可能捨得放你出門,你確實值得宗門看重。”
清鍠長老傻嗎?一點都不傻,他已經從釣叟真尊和馮君平淡的對話裡,品出了一點火藥味,所以就故意裝傻插科打諢,同時不忘記暗示——馮君身上神秘的東西太多,值得重視!
他這話,對馮君是比較友好的,不過這也正常了,馮君就是他要拉攏的對象,正愁沒機會示好呢——太虛都組團去刷虛空副本了,金烏跟馮君一直交情不錯,憑什麼不能惦記?
至於說釣叟是出竅期的真尊,實力比馮君強大無數倍,對他來說,那還真的無所謂,金烏不缺真尊——關鍵是他就算討好釣叟真尊,又能得到多少好處?
相較得不到多少好處的真尊,他自然更願意接近可能得到很多好處的金丹。
沒錯,清鍠長老就是這麼實際的一個人,而且他這麼做並不是爲了自己,而是爲了整個金烏門的利益。
至於說別人可能笑話,可能不理解,對他來說也無所謂,他明白自己在做什麼就行了。
不得不承認,七門十八道和三百秘境家族,就是因爲這種修者太多,纔能有如此的實力。
釣叟真尊沒理他,現在再說別的,真沒什麼意義,正經是,他還要維持真尊的體面。
耀陽長老也感覺出了氣氛的詭異,於是笑着發話,“真尊,咱們接下來,繼續等嗎?”
他也想討好馮君,但是現在,他必須維護釣叟真尊的面子,畢竟這個蟲族位面,是元罡和玄黃共同主宰的,大是大非的問題上,他不可能站錯隊。
釣叟真尊卻是輕描淡寫地回答,“稍微等等,我靈氣用掉一些,安全起見,還是補充點。”
這是真尊主動示弱嗎?還真的不是,而是到了他這個境界,沒必要在小輩面前強撐,用得多就是用得多,實話實說就好……我靈氣就算不剩多少,你也沒膽子跟我炸刺。
正經是他想強撐,卻被人看破的話,那還真的就是笑話了。
堂堂的真尊,真沒必要弄出這種笑話——越是對自己有信心的人,就越不怕說實話。
一邊說,他就一邊摸出上靈來回復靈氣,果不其然,沒人覺得他這麼說話不合適。
反倒是頤玦問馮君,“你要不要補充點靈氣?”
“我要補充靈氣,最好還是去天琴,”馮君也說實話,哪怕他此前說了很多謊,但是沒必要撒謊的時候,當然要說真話,“這種挪移,對我造成的負擔很重,我想先離開一會兒。”
然後他就真的離開了,五個小時之後,他又回來了。
而此刻星空中的戰況,越發地激烈了,第七軍這邊還在負隅頑抗,而星系那邊打得雖然激烈,但是蟲族並沒有一擁而上,很顯然,蟲族也有自己的算計。
馮君離開的時間裡,各家長老也做過討論了,見他回來,耀陽長老主動示好——他優先示好釣叟真尊,但也不會無視馮君的潛力,“我們打算用戰舟突襲,馮山主你怎麼看?”
“戰舟突襲……”馮君沉吟一下之後發問,“冒充這個世界裡,人族的未知戰艦?”
天琴修者目前最優先考慮的,就是掩飾自家出身,以免引發這個世界的恐慌和敵對情緒。
修者的單個戰力都很強,但是一旦使用個體出戰,瞬間就會被人看破根腳——這邊哪怕是發展出了單人機甲,那也總得有個外殼套在身上吧?
“是這樣的,”耀陽長老毫不猶豫地回答,“一擊之後飄然遠遁,蟲族想要找到襲擊者,也要對號入座很久,而且它們的注意力,會牽扯在附近,通道口那邊的壓力會小很多。”
這還真是天才的創意!馮君也不得不承認,集體的智慧,確實比他一個人胡思亂想要強很多,“那麼,是隻攻擊這一部分蟲族,還是幫着這個星系解除危險?”
附近的蟲子倒是好說,元嬰蟲族滿打滿算也就十五個了,基本上夾雜在戰鬥中不克分身,千萬蟲族目前也減員不少,打一輪就走的話,不存在太大風險。
可是想解救整個星系,他們的實力還真的差了點——除非把整個通道口的修者調過來一半以上,纔有可能贏得勝利。
然而,就算釣叟真尊親自發話,估計也難調過來一半的修者——通道口是天琴修者必須捍衛的退路,沒有什麼地方比那裡更重要。
“咱們的實力,解除不了這個星系的危險,”融陽長老終究還是沒有喝多,思路還是很清晰,“在外圍一擊,給蟲族一點壓力,讓星系裡的人族能看到點希望,這就是目的了。”
“看到點希望……”馮君對此也是有點無語,不過最終還是點點頭,“融陽長老說得沒錯,咱們確實實力有限,還是要安全第一。”
清鍠長老卻是又出聲發話,“如果星系戰鬥能持續一陣子,咱們還有撿漏的希望。”
這是大實話,但是馮君怎麼聽都有點不順耳,可是他還不能指責對方,只能嘆口氣,“清鍠長老,沒有人說過你冷血嗎?”
“多了去啦,但是那又怎麼樣?”清鍠長老不以爲然地回答,“我問心無愧!”
那麼……還是文化差異嗎?馮君真的無意指責他,恰恰相反,他很理解對方的思維方式。
所以他只是表示,“剩下的十五個蟲族元嬰,有四個是掌控型的,我給你們分析下……”
掌控型的蟲族元嬰,比戰鬥型的要難對付得多,就算以釣叟真尊的實力,也不願意觸碰掌控型這種——難打是一方面,關鍵是很難不動聲色地拿下對方。
不過目前要使用戰舟了,就不用考慮隱秘的問題了——反正是假裝這個位面的戰艦。
而且戰舟的攻擊,可能比不上修者的攻擊手段多,但是更加強橫,這個無需多說。
所以馮君的建議,大家很輕易地就接受了——關鍵是掌控型的元嬰被打掉的話,它們的子民瞬間就會四分五裂。
沒用多久,大家就選好了戰舟,分別是玄黃門和元罡門的戰舟,這兩家是真的打算認真經營此地,所準備的戰舟在防禦上,頂得上頤玦的採集舟,火力卻比一般的戰舟還要強大。
相較而言,金烏和玄水門準備的戰舟,多少就要差一點了。
要知道,元罡的戰舟是負責通道口的耀陽長老提供的,而玄黃的戰舟,卻是釣叟真尊提供的——晨曦真仙也帶了戰舟,不過相對要差一點。
金烏的清鍠長老覺得有點委屈,“我帶的戰舟,明明也不差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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