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君看着林美女理直氣壯的樣子,無奈地翻個白眼,“你覺得我會答應嗎?”
“應該會吧,”林美女眨巴一下眼睛,狡黠地發話,“要不你爲啥不關門呢?”
合着你還有道理了?馮君輕哼一聲,“憋了好幾天,我是想透透氣兒……都知道你饞我身子,要佔我便宜,我能答應嗎?還有,你也注意一下影響,你可還代表你們單位的形象。”
“我已經瞭解過了,”林美女不以爲然地表示,“研究人員裡有一對夫妻和一對情侶,人家就是住在一起的,還是指揮官特批的。”
“我跟你又不是……”馮君的話說到一半,也懶得再說了,戰艦上各種能記錄的影像設備太多了,“你回去吧,別惹得我煩了。”
林美女擡起手來,向前方推一推,發現那看不見阻擋還在,她眨巴幾下眼睛,愣了一小會,最終還是一轉身,低着頭拖着箱包離開了。
馮君喝着啤酒,冷冷地看着這一幕——她來的時候興致昂揚,離開時卻頗有幾分蕭索,看起來是受了巨大的委屈,不過他的鼻子裡卻是一聲輕哼,“居然還是表情管理大師。”
他的啤酒是自己帶的,房間裡雖然有酒櫃,但主要是功能飲料,還有幾瓶紅酒,兩瓶白酒,啤酒這玩意兒還真的沒有。
反正他喝幾罐之後,擡手就將空罐子收起來,然後繼續喝——只要桌上的空罐不多,就不算扎眼,至於他是怎麼把啤酒帶進戰艦的,馮君認爲,指揮官不會問。
不知不覺間,他就喝了七八灌,也收了兩次罐子,然後繼續喝酒。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他擡眼一看,卻是那高老回來了。
高老也沒有想到,他的房門居然是開着的,怔了一怔之後,衝着馮君鞠個躬,“您好。”
“別介,”馮君嗖地就站了起來,他是不想跟對方打交道,但是尊老愛幼的傳統美德,他還是很重視的,尤其這高老不但年紀大,而且真的德高望重,給國嘉做出過巨大的貢獻。
所以他也很恭敬地一抱拳,“高老您這麼做,我真的不敢當。”
“我謝的是你爲華夏做出的貢獻,”高老沉聲發話,他是這千餘人的艦隊裡,僅有的三個住單間的人之一,消息的靈通不用懷疑的。
他甚至知道,這個神秘人相當不好打交道,不止一個人提醒他,可以不接觸對方,但絕對不要做出有任何挑釁嫌疑的行爲。
所以他給對方打的標籤,也是“敬而遠之”,哪曾想自己被大家起鬨架秧子,上臺唱了一段戲,卻是眼睜睜地看着這廝溜號了。
能選擇悄悄地溜號,證明這位不是完全不講道理,然後他回來,又愕然地發現這廝房門開着,忍不住就要試探一番。
發現馮君的反應中規中矩,高老也很開心,他笑着一指桌上,“這是從哪兒弄到的啤酒?我也去弄幾罐?”
馮君愣了一愣,然後笑着一擺手,“都送您了,戰艦上從哪兒弄啤酒,我也不清楚。”
“不用了,一起坐着喝唄,”高老邁步走進了房間,笑眯眯地發話,“我早就想跟您聊兩句了,可又不敢主動打擾。”
“別總是您您您的,高老,我受不起,”馮君哭笑不得地擺一擺手,“您坐着喝。”
伸手不打笑臉人,他就算再不想接觸對方,這種情況下,也不可能惡語相向。
當然,他沒有表現得特別熱情,甚至話都說得不多,隱約還是有點“生人勿近”的高冷。
可是高老並沒有感覺出來,他是一門心思搞研究的,情商方面很是不堪,反正他記着保密原則,也不打問對方來歷,跟馮君談的,也是戰艦各個部位的不同應用。
戰艦的不同位置,在涉及的時候考量很多,但是使用手冊上不會做什麼解釋,尤其是還可能陰差陽錯地遇到某些非常規操作——一如單手換彈匣。
雖然馮君也弄到了海量的維修資料,但是他們想要吃透這些維修資料,沒有十來八年是不可能的,而且這些維修資料,並不能體現出所有的設計思路。
高老想跟馮君談的,就是這些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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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他並不知道馮君叫什麼,甚至連姓什麼都不清楚,不過他知道,這個神秘人跟戰艦來歷有關,所以他就想多打問一些。
然而,馮君對這些設計思路也不是很清楚,他只不過見多了戰艦的使用和維修。
所以大部分時候,他就嗯嗯啊啊地哼兩聲,表示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不過真問到他懂的東西,他倒也不會藏着掖着。
不知不覺,兩人就聊了半個小時,馮君心裡很想趕他走,但是……太不禮貌了。
有意思的是,監控室的值班員,也發現高老進入了馮君的房間——馮君房間裡的監控是關着的,但是走廊上還有監控的。
值班員一開始以爲是誤入,沒想到高老進去之後好久沒有出來,他思索一下,將情況彙報給了指揮官。
指揮官一聽這消息,也是有點懵懂,“半個小時沒出來?那我去看一看。”
就在指揮官距離房門還有二十米的時候,馮君發現了此人即將到來,愣了一愣之後,他硬着頭皮用內部呼叫器呼叫林美女,“在房間嗎?”
回話的卻是女記者韓姐,“肯定在房間,小林,甲字二號的那位找你。”
緊接着,林美女的聲音傳了過來,“老闆,什麼事兒?”
高老的問題問到一半,見他居然去呼叫別人,擡手就灌一口啤酒,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不過心裡確實有點不開心,我跟你說話說到一半,你就去做別的事情,有點太不尊重人了。
當然,他也沒有發作的意思,因爲他很清楚,這個人不能隨便招惹。
緊接着,指揮官走了進來,“咦,怎麼這個房門沒有關……在忙?”
他趕來的第一原因,是擔心高老的安危,第二就是琢磨,如果馮君的脾氣沒有那麼臭的話,也可以爭取多榨取一些消息。
馮君根本就沒有擡頭看他,而是繼續出聲,“我這房門一直沒關,怎麼還沒有過來?”
林美女可是玲瓏剔透的心腸,一聽他這話,就猜到了一些可能,所以若無其事地回答,“稍等一下,正收拾行李呢。”
房間很安靜,指揮官和高老將兩人的對話聽得明明白白,這才知道合着馮君一直沒有關閉房門,是等一名女子前來。
行軍中出現這種事,真的有點違反規矩,不過指揮官在來之前也瞭解到了,那名一定要穿裙子的女士,也進過過馮君的房間,而這兩人都不屬於作戰序列,他也不好指手畫腳。
說到底,還是這兩人太不好惹,馮君是絕對不能得罪的,另一個林女士,身份要差一點,但是此女負責的是在可能出現意外情況時,成爲馮君和艦隊之間的潤滑劑。
別的不說,只說要爲馮君專門安排一個對接的人,就知道這傢伙的脾氣真的可能很差。
至於這兩人到底是什麼關係,指揮官也不願意多打聽,他只是笑了一笑,“那位是打算……搬過來住?”
“是她非要搬過來,”馮君有點無奈地回答,“她覺得這裡條件好一點,可以調整嗎?”
“當然可以了,”指揮官笑着回答,“只要你同意,我怎麼可能攔着?反正你倆都未婚,也不存在作風問題。”
其實換一對男女的話,他肯定要說,“你倆到底什麼關係,不說清楚不給你安排,省得敗壞我們的名聲”——這纔是正經的應對方式。
可是對上馮君,他的要求就大大降低了,還主動找出了“你倆都未婚”的理由。
高老聽到這話,也有點鬱悶,合着這傢伙打開房門,是等女人找過來,怪不得跟他聊天的時候,也是心不在焉的。
不過下一刻,他就想起了更生氣的事情,晃一晃手裡的啤酒,“艦上有啤酒也不告訴我?”
“有啤酒嗎?”指揮官怔了一怔,在他印象中,戰艦準備的遠行物資裡,應該沒有啤酒。
不過臨行前,林林總總的物資太多了,又臨時變更了演習規模,他不可能記住全部物資。
然而再看一眼馮君,想一想關於此人的傳言,他覺得這啤酒未必是來自戰艦上。
所以他也只能含含糊糊地回答,“啤酒的情況,我去了解一下,不過說實話,這玩兒意對膀胱太不友好了,增加循環水的處理負擔……紅酒就不錯。”
高老聽到這話,是徹底明白了——這位就在面前坐着,你都不問一句,啤酒是哪兒來的,而是要自己去了解,這傢伙真有那麼可怕嗎?
就在這時,咕嚕嚕的聲音響起,由遠至近,林美女出現在了門口,手裡拖着行李箱包。
指揮官看了她一眼,不動聲色地發問,“是要換房間?”
“對,”林美女點點頭,她調戲馮君的時候,沒有任何心理壓力,但是被人這麼直接問,她還是有點不好意思,“跟我同屋的韓姐,有點神經衰弱,希望一個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