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山王這個人,不要問了。”杜九言道:“是個沒底線的人。”
“荊崖衝必定會將責任都推給安山王,所以,讓他們兩個人先打一場,我們漁翁得利就好了。”
杜九言說着看向桂王,“王爺,稍後您將安山王放走,就說作爲弟弟,您爲他考慮,讓他速速回去找幕僚想辦法。”
“如何將責任全部推給荊崖衝,如何牽扯出更多的人進來。”
桂王言聽計從,“好。還有什麼要交代的?”
“四周的島嶼再查一查。”杜九言道:“任何人做事都有動機,我們至此都沒有找到荊崖衝的動機。”
“一開始,我們以爲荊崖衝是和安山王狼狽爲奸,意圖謀反。可是現在瞭解了以後,這個動機應該是不成立了,荊崖衝根本沒有打算幫助安山王謀逆,而安山王這個人也沒有膽子。最重要的是,他們只養了五千兵馬,如果沒有別的安排,這個行爲就無異於自尋死路。”
桂王盯着杜九言,問道:“媳婦兒,你傷口不疼嗎,要不要去休息一會兒?”
杜九言看着他,嘴角抖了抖,“王爺,你又開始挑釁我了嗎?”
“冷靜點!”
桂王搖頭,“我冷靜不了。”又道:“從一個男人變成一個女人,從一個女人變成我媳婦,從我的媳婦變成我孩子的娘。”
“你來說,我怎麼冷靜。”
杜九言扶額。
“我們走。”跛子和杜九言道:“有的人已經開不用腦子了。”
杜九言深以爲然,“王爺,請讓您的聰明才智穩重體貼上線,不然我要在這裡將你滅口了。”
“平時沒話,這個時候就說不停。”桂王沒有什麼時候,這麼討厭跛子,“這是我們夫妻的事,我們自己解決。”
跛子想動手。
“噓!”杜九言道:“辦正經事。”
桂王已經不想思考問題了,他今天的刺激太大了,此時此刻滿腦子都是他媳婦,還有小蘿蔔是他兒子。
他從一無所有,變成什麼都有。
這事要是讓他娘知道,估計她得從羅漢牀上跳起來。
桂王嘴角抽動,悶悶的樂。
“我們要捨棄小愛,”杜九言道:“王爺,您的思想覺悟太低了。”
桂王道:“沒有小愛,哪裡有大愛?那都是聖人騙你的,聖人自己也是妻妾兒女成羣。”
杜九言嘴角抖了抖。
“媳婦,兒子,金錢名望,這是一個人的基本慾望。我如果捨棄了,那我就可以去出家了。”桂王道:“很顯然,我是個大俗的人,目前爲止我所做的事都拋不開名利。不過以後……”
“以後我就只爲媳婦和兒子。”
桂王道從善如流,一臉正色地道。
杜九言怒火中燒,磨牙。
“息怒!”桂王道:“有什麼不如意,一會兒我們私下說。”
杜九言頭暈,身上火辣辣的疼,“走,走,我要去看單德全。”
桂王顛顛地扶着她,和跛子一人一邊。杜九言如同太后出巡。
杜九言認爲,桂王連最後一點自尊,都要捨棄了。
“可憐見的。”她同情地看着桂王,“我的魅力就這麼大,讓你欲仙欲死,恨不得捨命相隨?”
桂王點頭,“是!”
杜九言嘴角抖了抖,“願意將所有的尊嚴都擱我腳底,讓我碾壓?”
桂王點頭,“是!”
杜九言道:“那您所求呢,就讓我做您的媳婦?”
桂王點頭,“是!”
還想睡你!
這話桂王此刻不敢說,主要是杜九言傷還沒有好。
等傷好了,他勢必要爲此努力的。
以前是男人,他沒想好怎麼睡,後來是女人,還沒成親這不合適,現在是自己媳婦。
自己媳婦不睡?他又不傻。
“王爺,您知不知道,您此刻的表情很猥瑣。”杜九言道:“不用問,我也知道您在想什麼。”
桂王道:“知道就好。”
“不可能!”杜九言道:“您的金槍,一定承受不住剪刀的愛護。”
桂王揚眉,頷首道:“媳婦說的對,這個時候,我們不能一直糾纏我們彼此的小愛。先處理大事,等大事了了,我們再談。”
這幾息的功夫,杜九言進行了深刻的反省,她轉頭看跛子,“跛爺,是我爲人太過於輕浮了嗎?”
“不是你輕浮,是他!”
桂王瞪眼,“你不輕浮,貼着我媳婦。”
“他不是你媳婦。”跛子道。
桂王冷笑,“你說的不算,去問問宗人府,白紙黑字大紅章會告訴你,她就是我媳婦。”
“你的媳婦叫秦九煙,她是杜九言。”
桂王道:“名字不過一個稱呼,我立刻就能給你取十個八個名字出來,阿貓阿狗你想要什麼,隨便挑隨便選。”
“名字只是稱呼,那是對於膚淺的人來說。杜九言這個名字,對於全天下人來說,他已不再只是個名字,而是一個指向,是一盞明燈,他給過很多人公平公正和活下去的希望,即將給更多的人帶去溫暖和安全。”
“杜九言是天下人的杜九言,秦九煙是你一個人的秦九煙。無論從名字還是內涵都不等同!”
桂王道:“你扯這麼多沒有,事實就是,她就是我媳婦,她要做杜九言還是秦九煙,也不是天下人決定的,而是我們夫妻兩人商議後來決定。”
跛子冷笑,擺手道:“和你說不通,你大可以繼續麻痹自己,因爲我不可能喊得醒自我迷醉的你。”
“你說,就是多管閒事,你不說,就是本分。請你做一個本分的人,不要沒事手伸那麼長,來管別人的家務事。”
兩個人說完,一起哼了一聲,不理對方。
杜九言目瞪口呆,忍不住撫掌,“好、好!”
“沒想到,已經上升到家國大義。我杜九言在二位眼中這麼偉大,這麼高尚,這麼意義不同反響。”
“二位,要不要考慮一下,我們三個人一起過?”
“一妻,二夫?”杜九言揚眉道。
兩個人的目光刷地一下瞪向她。
“這種話你也說的出口?”
跛子白了她一眼。
杜九言看着桂王,“您看,我跛爺同意了,您要是想要我做您的媳婦,您只能委屈求全,做我的妾了!”
“我現在不和你說這些,”桂王道:“咱們處理大事,這些事以後慢慢說。”
杜九言怒,“我認爲你們對女性有歧視!”
“如果我是男人,你們是女人。二位必然會歡喜之至委身於我。可現在爲什麼就不行呢。”
“二位爲了搶我,都快要捨命打架了。”
桂王鬆了手,跛子也鬆了手,兩人丟下她頭也不回地去了單德全的房間。
杜九言訕訕然,咕噥着,“果然,所謂愛情都是經不起考驗的。”
砰!
門關了。
她只好親自推開門,親自走進去。
單德全和大壯住在一間軍帳,這是桂王安排的,有事問的時候不用來回跑。
“王爺,跛爺,”單德全兩隻胳膊上了夾棍,全身傷口無數,肩頭上最早受的傷已經感染化膿,他很虛弱地衝着兩人笑笑,“不能起來相迎,失禮了。”
桂王擺手道:“你因公受傷,怎麼能讓你相迎。安心養傷,別的事有我們。”
單德全很感動。
“單德全。”杜九言進來,單德全道:“杜先生,您的傷沒事了嗎?”
杜九言道:“疼!我剛剛數了一下,十幾個刀傷。”
“那你快躺着休息。”今天一戰,單德全從頭看到尾,杜九言和跛子苦戰,雖因對方人多他們受了傷,但是兩人的耐力和武功,卻讓他佩服和吃驚。
尤其是杜九言,他沒有想到她一介書生,武功居然很不錯。
桂王給杜九言拖了個椅子來,她小心翼翼撅着屁股坐下來。
隔壁,大壯也醒了過來,他光着膀子,身上綁着繃帶,神色恍惚地看着他們。
“你先躺着休息,我們說話,你有要補充的,就直接說。”杜九言道:“都是自己人,你別怕。”
大壯點頭應是,又躺下來。
“我和你們說一下,我跟蹤喬志剛的事吧。”單德全道。
“一開始,我是跟陳營,但是無意中注意到了刁大,我思考了以後,又改變了主意去跟着刁大。”
“刁大隻去過一次九流竹園。我當時跟他的時候,意外看見了喬志剛。當時他從九流竹園出來,和刁大兩人在半道上遇見,說了幾句話後,喬志剛就走了。”
“時間太緊,我來不及做過多的思考,就轉跟喬志剛了。”
“喬志剛這個人的功夫雖不如我,但他爲人比較謹慎狡詐。我一路跟他到山東的境內的時候,就被他招呼的幾個山民困住了。他當時被他傷到肩膀,僥倖逃走。”
“在山裡我碰到個樵夫,將我的令牌給他。當天夜裡,喬志剛再次找到我,我着了他的道,被他抓到這裡來,並敲碎了我的兩隻胳膊。”
杜九言蹙眉,“你在這裡待了幾天了?”
“六天。”單德全道:“今天是第二次被放出來做獵物。”
杜九言很生氣,轉頭問大壯,“你來多久了?”
“三十九天。”大壯聲音沙啞地道:“這三十九天,來了七撥人打獵,我們死了六十四個人,有的人認識有的人不認識。”
“他們死後,就被擡到海里餵魚,屍骨無存!”
大壯側躺着,火炕很暖和,可他卻依舊冷到顫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