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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皇后一番好意,石韋不好違逆,只得裝作受寵若驚的答應。
應下這門相親之事,宋皇后方纔放他走人。回府之後的第二天,宮裡邊人便傳來了話,說是皇后已經轉告了宋家,那位宋小姐約他明日雲樓一會。
石韋回家琢磨了一宿,覺得這樁婚事萬不能應,若是答應的話,得罪的不光是二殿下,還有趙普,乃至一屋的美眷。
不答應的話,雖然得罪了宋皇后,但在宮中那裡,石韋尚有花蕊夫人爲自己撐腰,枕邊風兩頭吹,處境倒也不至於真的太不利。
“只是公然拒絕也不太好,最好是讓那位宋小姐看不上我,這樣的話……”
石韋琢磨來琢磨去,心中便有了鬼點子。
這日黃昏,眼看着約會的時辰已到,石韋只推說有事,瞞着家裡人出了門。
平素的石韋還是很注意形象的,雖說穿着不是太惹眼,但乾淨利落也是有的。
今日他出門,卻特意的穿了一件壓箱底的舊衣服,這衣服全身都是褶子,聞着還有一股發黴的味道。
他這是要自毀形象。
乘着馬車來到雲樓時,已經是夜幕降臨,華燈初上之時。
這雲樓乃是洛陽城第一大酒樓,上下共有三層,規模甚巨,據說背後的東家就是原先汴京樊樓的老闆。
如今洛陽成爲常都,達官顯貴們常住於此,原先東京的不少商家也聞風遷來,很快便將洛陽城的夜生活帶動得繁榮起來。
眼下雖是冬日,但這雲樓卻已燈火輝煌,人進人出熱鬧非凡,雖不比當年樊樓的繁盛,但也是這洛陽城最熱鬧的一處。
石韋臨進門之際,忽然想起什麼,便抓了幾把雪泥,往自己鞋面抹了一層污濁,這纔信步而入。
上得三山,進入貴賓區,周圍一下子安靜了起來。
石韋四下一望,竟發現這三山上似乎一個客人都沒有。
他心中好奇,一問之下才得知,原來這三山都給宮中的一位貴客包了,今夜不接待他人。
石韋心說這位宋皇后也真是霸道,不就給侄女相個親,至於搞這麼大排場麼。
無奈一笑。
石韋引入天字號雅間,那裡小酒小菜已然備下,那位宋小姐人卻還未到。
無論古今,女人總喜歡遲到,這也算是約會的慣例了吧。
石韋看着桌上一碟碟花生米之類的消遣吃食,頓了那麼一頓,嘴角忽然掠過一絲詭笑。
當下他便挽起袖子,剝起花生,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過不多時,幾碟的小吃食都給他掃了個乾淨,至於那些果皮子殼什麼的,卻被他丟到桌上地上到處都是。
旁人若是進來一看這狼藉的場面,定會以爲他是一個沒見過什麼世面,不懂得禮數的鄉下小子。
石韋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包括他今天這副邋遢的打扮,爲的就是給那位宋小姐造成一種“噁心”的映象,好讓她自己打了退膛鼓。
樓梯間傳來腳步聲,似乎是有人正是上來,聽那輕盈的腳步聲不似店小兒,多半是那位宋小姐要到了。
石韋下意識的理了理衣容,站起身來準備相迎。
忽然他又想起自己瞎緊張個什麼勁,今兒的目的不就爲了噁心那宋小姐的麼,還注意個屁的禮數。
想着石韋就又坐了下來,二郎腿往起一翹,還順便又往嘴角抹了點殘渣。
“這般自毀形象,哥這回可是犧牲大了……”
暗中感慨之際,簾子掀了開來,果然有一名女子走進入雅間。
石韋用鼻孔掃了那女子一下,一下子卻震住了神。
因爲進來那女子並非是宋小姐,而是柴郡主。
“柴……柴郡主!”石韋結結巴巴的驚呼一聲。
柴珍珠見是石韋,同樣是十分的驚訝,奇道:“石遠志,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
話到嘴邊,石韋硬生生的給嚥了回去。
面對着柴郡主,他不知該怎麼解釋,難道說自己是來跟人相親的麼。
石韋嚥了口唾沫,反問道:“郡主你又爲何會在這裡?”
“我是來陪一位姐妹見一個人,所以才……”柴郡主話剛出口,神色陡然一變,指着他驚道:“難道你就是她要見的那個人?”
原來如此。
石韋真沒想到,原來那宋小姐竟跟柴郡主是閨蜜,宋小姐出來相親怕一個人尷尬,所以便約了柴郡主一同來。
如此一來,弄得石韋就尷尬了。
他不知怎麼迴應柴郡主,只得無奈的笑了一笑。
這一笑,意味着他承認了自己就是那宋小姐相親的對象。
柴郡主驚訝的臉龐,立時便浮現出惱怨之色,她瞟了石韋一眼,冷笑道:“怪不得石大人自回京以來,也不去看我一回,原來是搭上了順城侯的千金了,忙得抽不出身來呀。”
柴郡主的話已極盡的諷刺,不過在石韋看來,其中更多的還是吃醋的味道。
“怎麼,難道郡主你吃醋了麼?”
石韋笑中帶邪,說着已湊上近前,將她的手輕輕握住。
“呸,誰會吃你的醋!”柴郡主忙把手抽開,嘟着嘴退開一步。
儘管她不承認,但石韋還是嗅到了濃濃的醋意。
看着她那吃醋的樣子,真是愈覺可人。
石韋的表情漸漸正經起來,嘆道:“郡主你誤會了,我今天來,實在也是迫不得已呀。”
“迫不得已?”柴郡主又露奇色,惱怨之意似乎也減輕了一點。
石韋便將自己給宋皇后治病,以及宋皇后如何撮合之事,如實的道與了柴郡主。
柴郡主的表情漸漸緩和許多,靜靜的聽他解釋了半晌,卻又疑道:“你說得我還是不信,皇后娘娘無緣無故的,爲何偏要撮和你和她侄女?”
“爲什麼,還不是爲了四殿下,所以纔想了這招來挖二殿下的牆角。”
石韋不得不跟她吐露實情,但說話的聲音卻小了許多,畢竟這種事情雖是人盡皆知,但作爲一名朝官,公開議論卻是不妥的。
柴郡主雖然很少參與政治,但身爲郡主,平素能夠接觸到不少權貴,對於宋皇后疼愛四殿下之事,自然也是有所耳聞的。
她冰雪聰明,把那前因後果一琢磨,很快想明白石韋並沒有說謊。
“那你明知如此,爲何還來跟約會,莫非你真的打算背叛二哥哥不成?”柴郡主大聲質着道。
二皇子德昭對柴郡主素來照顧,二人情同兄妹,此時自然是站在德昭這邊。
石韋又是一嘆,無奈道:“我當然不會背棄二殿下,不過皇后娘娘我也得罪不起呀。”
柴郡主愈發狐疑,盯着他道:“那你又打算如何,難不成你想腳踏兩隻船,兩面討好不成。”
“我若想兩面討好,今日就不會穿成這樣來了。”石韋往後退了一步,委屈的說道。
柴郡主這纔開始注意到他的穿着,上下掃了他幾眼,不禁失聲笑道:“你怎麼穿得這般落魄,也太**……”
話未說完,她忽然眼眸一亮,驚訝道:“難道你是故意穿成這般德性,想讓澤蘭厭惡你,好推了這樁親事麼。”
石韋笑道:“郡主聰明,我的就點小把戲,果然瞞不過你的眼睛。”
柴郡主臉上的怨惱之色,這時才真正的褪卻,取而代之的則是欣慰。
石韋又將她手握起,歉然道:“我是不知這位宋小姐你郡主你的好友,若是知道的話,我寧可得罪皇后娘娘,也定然當面拒絕,也省得今日累你陪着尷尬。”
柴郡主聽着心中歡喜,紅着臉道:“你這般做也是不得已,皇后娘娘自是得罪不起,我豈會怪你。”
石韋鬆了一口氣,折騰了半天,總算是讓她明白自己的心意了。
他便又道:“多謝郡主能夠體諒。不過你既與宋小姐是好友,這件事我也不好讓你爲難,不如郡主就先回吧,我來應付那宋小姐。”
柴郡主卻搖頭道:“你可不知,澤蘭她聰明得緊,不是那麼好矇騙的,我還是留下來,從旁幫你吧。”
柴郡主這是打算留下來陪自己演戲。
有柴郡主在,石韋總覺得有些不自在,當下便想勸她還是先走。
正待開口時,卻聽得門外腳步聲響了起來,很快又有人掀簾而入。
二人一震,趕緊將緊握的手鬆了開,彼此間拉開了距離。
簾子掀開,一名披着紅披風,脖子上裹着狐絨的女子步入了雅間之內。
“澤蘭,你怎麼纔來啊。”
“路上全是雪,不太好走,耽擱了一會,沒想到郡主你先來了。”
那兩個閨蜜見面,一下子就把石韋當透明的忽視,手攜着手唧唧喳喳的說笑起來。
趁着這時機,石韋仔細的打量了一番那宋澤蘭,卻纔發現她果真如宋皇后所說,相貌端莊,氣質優雅。
若論相貌,她的容貌並不算十分出衆,但她身上所散發出的那種愜靜淡雅的氣質,卻如同與生俱來一般,只看一眼,但讓人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石韋不知不覺中被她的那種氣質所感染,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這時,柴郡主忽然想起什麼,忙道:“瞧我,光顧着說話,差點忘了今天陪你來是做什麼的。澤蘭,這位就是你要見的那個石公子吧。”
宋澤蘭轉過臉來,目光正與石韋相對。
《》是作者“謝王堂燕”寫的一部小說,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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