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道自己還會大出血一次,但侯君集心底還是一哆嗦。
卻又無可奈何。
畢竟眼前這兩位一個是當朝國舅,一個是特麼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嫡長子。
於是秦壽故作出惆悵的樣子,嘆氣道:“說起這渡酒肆也屬實是小子無奈之舉啊。”
“前些日子不知怎地,我那渡酒肆莫名其妙的就着火了。”
“而且吧,不知怎地,就有人陷害我賣的纏夢釀有毒。”
“實在是奇怪。”
說着,秦壽還有意無意地看了侯君集兩眼。
侯君集頭都大了,你看我作甚?
你看我作甚!
“哦?那確實有些奇怪。”長孫無忌早就聽說過這檔子事,此時問提及就是爲了說給某人聽的,”說起這個,我倒是突然想起了前段時間長安城的流言了。”
“據說這兩件事,好像有些關聯。”
“那個長孫大人,小李公子,說起渡酒肆被燒一事,我突然想起一事。”眼看着倆人在這兒一唱一和,侯君集實在是憋不住了。
橫豎都是挨一刀子,自己主動點說不定還能挨輕點。
長孫無忌佯裝疑惑道:“哦?”
“侯大人但說無妨。”
侯君集賠笑道:“渡酒肆失火一事,我倒是有所瞭解。”
“說起來這事也怪我。”
“渡酒肆失火一事,是小女被鬼迷了心竅,差下人去做的。”
“今日前來除了爲小李公子賀喜外,還要讓我這不成器的姑娘給小李公子道歉。”
說着,侯君集瞪了眼侯羽蘭說道:“還不趕緊道歉認錯?”
侯羽蘭垂着頭,緩步走到秦壽麪前,作揖道:“先前在上元詩會,我詩才不如小李公子,心生嫉妒,所以派人燒了小李公子的渡酒肆。”
“都怪我鬼迷了心竅,被嫉妒衝昏了頭腦。”
“還望小李公子大人有大量。”
這話說得,別說秦壽了,就連長孫無忌都覺得敷衍。
眉頭微微皺起,語氣也有些寒意:“侯羽蘭,你倒是好大的膽子。”
“這可是在天子腳下,你居然敢如此肆無忌憚。”
“若是小李公子在那船上,那你這道歉豈不是要去陰曹地府去說了?”
若是當日秦壽在船上,那後果不堪設想。
再加上侯羽蘭這輕飄飄的話,完全沒有一絲誠意。
說話的時候,長孫無忌顯然有些動怒了。
侯羽蘭也不是愣頭青,當即聽出話中意思,嚇得一個激靈,趕緊說道:“我事先看過小李公子不在船內,所以才燒了渡酒肆。”
“只是想嚇唬一下小李公子,並無害他的意思。”
秦壽則是冷眼旁觀,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長孫無忌微微眯起眼,久居高位的氣質讓侯羽蘭冷汗直流,貝齒輕咬粉脣。
長孫無冷笑道:“我記得之前在長安城的傳言中,渡酒肆失火和陷害小李公子這兩件事,背後好像都是同一個人。”
“只是嚇唬一下秦壽,至於要陷害他上公堂嗎?”
長孫無忌的聲音陡然一高,威嚴無比,隱約有審問的意思。
侯羽蘭再怎麼飛揚跋扈也只是在市井百姓或是同輩人中,面對這位位高權重的皇親國戚,那是被嚇得魂不守舍。
差點脫口把陷害一事給認了。
得虧侯君集眼疾手快,一巴掌摔在侯羽蘭臉上,侯羽蘭被這一巴掌扇的頭暈目眩,身子一個趣趙撲倒在地上。
白皙的臉頰霎時浮現出清晰的掌印。
這其實也不怪侯君集出手如此之狠,方纔侯羽蘭被長孫無忌震懾,差點把陷害一事給認了。
他之所以搶在長孫無忌之前開口認了渡酒肆縱火一事,就是要把陷害的事給搪塞過去,畢竟縱火是在大庭廣衆之下,只要長孫無忌願意深究,還是能夠順藤摸瓜查到潞國公府。
陷害一案就不用說了,證據已經全部銷燬,要查出來幾乎是不可能的。
再者,秦壽的皇子身份幾乎已被坐實,若是承認了陷害一案,那謀害皇子的罪,就是給侯君集十個腦袋,他都扛不住。
“讓你認錯,你還不情願是吧?”侯君集先是裝模作樣地指着侯羽蘭一通臭罵,而後拱了拱手道:“長孫大人你這說的是什麼話,陷害小李公子一案,那是錢氏見財起意,跟我家姑娘了沒有任何關係。”
“勾結官吏,屈打成招這罪名,我可擔當不起啊。”
長孫無忌冷笑一聲,道:“既然侯大人這麼說,那倒是本官想多了。”
想多了個鬼。
長孫無忌能相信侯君集這話纔怪,只是礙於沒有實質性的證據纔不好說什麼。
畢竟侯君集既然敢認下縱火,否認陷害,必然是早已銷燬罪證。
而且長孫無忌暫時也不打算深究,畢竟秦壽身份特殊,如今正處在多方關注之下。
侯羽蘭與秦壽的矛盾事出何因,長孫無忌略有耳聞,那點矛盾絕對不至於讓侯君集做到如此地步。
想必侯君集這般做,背後定有他人暗中指使。
長孫無忌隱約察覺到這件事背後似乎沒有表面那麼簡單。
聯想到這些日子秦壽所遭遇的種種事情。
只一瞬間,長孫無忌便想到了一種可能。
有人不想讓秦壽設兒回到皇宮!
太極宮,立政殿內。
“有人不想看到謠兒回到宮中。”
長孫皇后瞪大雙眸,瞳仁微微顫抖,纖手輕掩着朱脣,盡力扼制自己的聲音。
“二郎,你這話可有依據?”
李世民自太極殿出來後,一直在思索魏徵的話。
不知怎地,又想到近些日子,謳兒的生活確實不太平。
李世民城府極深,將近些日子的事串聯起來,逐漸有了些眉目。
以目前兒遭遇的劫難來看,每一劫都是足以要命的。
若不是自己在暗中護着,謳兒在長安縣衙就已經被亂仗打死。
“觀音婢,你且好好想想。”
“是不是自從你我去渡酒肆見了設兒之後,他便接二連三的遇到各種麻煩。”
“而這些事,每一樁每一件,無不是奔着漫兒的命去的。”
長孫皇后顫抖着聲音,說道:“說不準是設兒的性子,惹了……”
只是話說了一半,長孫皇后就說不下去了。
這話連她自己都沒辦法信服,若真是因爲這性子,那爲何自己與二郎不在的日子,溼兒卻不曾遇到這樣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