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和秦瓊一起弄的那個軍醫院,幾乎完全照搬大唐第一人民醫院的路子來。
蕭浩然開了多少個科室,他們也開多少個科室;蕭浩然掛號費五個銅板,他們掛號也是五個銅板;蕭浩然藥價與市場價基本持平,他們也按這個價在軍醫院中賣藥。
可還沒推行起來,三軍大營中已然是怨聲載道,都在說二人的不是。
那李靖在得知此事後,甚至不無埋怨的對程咬金訓斥道:“好好的一個軍營,不想着如何練好兵,整天非要搗鼓那些有的沒有。醫院醫院,咱軍中自有隨軍醫師,要醫院作什麼?”
程咬金明知道建造醫院有百利而無一害,可他沒弄好啊,所以也沒臉反駁。但李二皇帝把這事交給二人來辦了,不管怎麼說,他二人都得給朝堂之上一個交代。
不能花了幾十萬上百萬的銀子,到頭來連個屁都不是。
程咬金想到這裡,便忍不住嘆了口氣,他坐在馬上,感到馬車旁邊,敲了敲窗戶,“小子,你心裡到底有主意沒?搞不搞得定啊?我和秦二哥的前程性命,可全在你手裡了。”
蕭浩然奇道:“有這麼嚴重?怎麼連性命也都搭進去了?”
程咬金皺着眉頭道:“當初,捯飭這個軍醫院時,我可在陛下面前立了軍令狀的。現在沒弄成事,他就算不砍我的頭,也定然會削我的爵位,罰我的俸祿。”
蕭浩然笑道:“你現在一個月光分紅都有幾萬兩白銀,還在乎這點俸祿。”
程咬金大手一揮,“不是這麼個事。我若不能給陛下一個交代,那幾萬兩白銀的分紅從此別想要了。”
接着,他又瞪着蕭浩然威脅道:“小子,你可別以爲老程我給你開玩笑。你要是真沒辦法,我就,我就,我就把你怎麼日長樂公主、怎麼日殷溫嬌的事全都告訴陛下。你也知道,陛下可是個女兒奴。你不僅日了他的寶貝女兒,還讓長樂公主叫你爸爸。我……”
他說的正有勁,秦瓊急忙趕了過來,一巴掌扇在他後腦勺,“憨貨,胡說什麼呢!”
隨後,秦瓊對着蕭浩然笑呵呵的道:“你別放在心上,這憨貨不會胡說的。”
程咬金還有些不服,反駁道:“我沒胡說,我說的都是真話,是公主的丫鬟小青告訴我家壯壯的。她說那天晚上,你、溫嬌、長樂公主三個,在桂花樹下的搖牀上,一直弄來弄去。到了興頭上,你讓長樂叫你爸爸,讓溫嬌叫你漢太……”
秦瓊眼見着止不住他的嘴,隨手拿出鞭子,在他馬屁股上狠狠的抽了一下。
烈馬一聲嘶鳴,載着程咬金揚長而去,他的聲音一直拉得很長很長。
“一直弄到大半夜,她倆第二天都沒爬起來……”
蕭浩然一臉黑線,驚得嘴巴都合不上了。千防萬防,家賊難防,他本以爲小青既然是陪房丫鬟,以後少不了和他是一家人,所以也就沒防備。
誰知,這小姑娘什麼時候和程壯壯牽扯上了,竟然把這些全都抖露了出去。
這要是傳到李二皇帝耳朵裡,他不得宰了自己?
秦瓊咳了咳,尷尬的道:“賢侄,你別放在心上,以後你們該怎麼玩怎麼玩。只要把軍醫院的事情搞定,我們權當有人亂嚼舌根聽。”
尼瑪!我要搞不定,你是不是真的要到李世民面前告狀啊?她倆都住在我家了,愛怎麼玩我們願意,你們犯得着嗎?
只是這話,他自然沒法說出口,當下只得鐵青着臉,權且答應下來。
一路上,對於軍醫院目前的狀況,蕭浩然也掌握了個大概。
軍醫院建造之初,程咬金和秦瓊商議一番,醫院、診金,等等定價皆參考蕭浩然這個模本。可他們沒有考慮到,三軍之中不僅配有軍醫,而且連草藥、創傷藥等藥品都是不要錢的。
你現在建造了一座軍醫院,哪怕藥價再低,那也得掏錢不是?人家本來不用花錢,現在需要花錢,可不就是怨聲載道?
後來,秦瓊咬着牙,把所有的藥費全都免了。這下子,軍士們是高興了,可新的問題來了。
一聽說軍營中的人在軍醫院看病不要錢,不管大小將領、士卒文吏,只要是與軍營有牽扯的衙門、官吏,哪怕不是將士,全都去軍醫院看病。
有時候,甚至他本身沒病,也要到軍醫院中走一圈。今天說頭疼,拿點治療頭疼的草藥;明天說腳疼,拿點治療腳疼的草藥。後天,他就敢說胸悶氣短、命不久矣。
短短十來天,單是軍醫院的草藥,都花了將近十幾萬銀子。照此下去,不出三月,這座醫院必然會負債累累,還都還不清。
就這,程咬金和秦瓊已經向國庫透支了五十萬兩白銀,足足超出了一倍!
蕭浩然嘆息着點了點頭,“看來,羊毛黨們無處不在,這都薅到陛下頭上了。”
到了地方後,他也不用程咬金、秦瓊二人相陪,先獨自一人在醫院中各處轉了一圈。
軍醫院中的人着實不少,但蕭浩然看來看去,終究是薅羊毛的多,真正看病的少。有時不僅外來的羊毛黨們來藉故拿藥,就連醫院本身,也有不少醫師吃裡扒外,想趁機撈點油水。
而這座軍醫院從裡到外,到處都在洋溢着一股官場氣息。就連裡面的主治醫師,並不是有真才實學的名醫,反而是某某公侯的子侄,或者是朝堂上三省六部的官員,到這裡鍍金來了。
這哪裡是醫院,簡直就是個衙門。
弄明白狀況後,蕭浩然連招呼都沒打,直接離開了,他實在不想在這個鬼地方多呆一秒。
回到家中,殷溫嬌和長樂公主正神神秘秘的熬着什麼。蕭浩然走過去問道:“什麼東西啊,怎麼聞着一股藥味?”
長樂公主撒嬌道:“師父呀,這段時間你真的辛苦了,都快成藥渣了。”
蕭浩然瞬間愣住了,這,這都跟誰學的啊?怎麼竟不學好?
打開藥罐看了看,好傢伙,裡面不是虎尾就是鹿鞭,滿滿的燉了一大鍋!
他實在有些不忍直視,就灰溜溜的走進書房,拿起紙筆,刷刷刷的寫了起來。
殷溫嬌悄悄走了過去,見紙上開頭寫着“軍醫院報銷制度”,忍不住問道:“公子,軍醫院的惡疾容易解決嗎?這便是你的應對之法嗎?”
蕭浩然點了點頭,“其實並不難解決,只要抓住‘合理報銷’四個字,一切都迎刃而解。還有,以後不要叫我公子,要叫我達令。”
“達令?”殷溫嬌一臉茫然,“那長樂呢?她叫你什麼?”
“她叫我阿娜達。”
“阿娜達……”
對於這種離奇彆扭的稱呼,二人已經見怪不怪了。倒是長樂公主,不管什麼事都學的特別快。
她湊到蕭浩然身後,一邊給他捶着肩膀,一邊看他寫字,嘴裡還時不時的唸叨着:“奇摩雞,你這個字寫得真奇摩雞。”
蕭浩然差點沒噴出來,他轉過頭,看着二人一臉天真無邪,且懵懂有趣的表情,心底下暗暗說道:以後可不能再教她們這些奇怪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