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說完,讓夫人安撫好兩個孩子,一家人怒目而視,視死如歸,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過了不多時,劉楓親自走出大帳,他和桑傑、沙克兩人一道,來到這家人前面。看到眼前的情景,心中也頗爲愧疚。不過無論如何,這是戰場之上,要贏,還得顧全他們的性命,這已是最好的辦法了。
“老人家,這是我們天竺國的國王劉楓,他親自來迎接您一家人了。”沙克介紹道。
“哼!宵小之輩,你們打不過我兒子,難不成拿我們來要挾他麼?”老人怒視劉楓,喝問道。
“多尼將軍確實英勇慣戰。”劉楓倒是滿臉的平靜,他先誇獎了多尼一番,“不過,你自己的兒子你也知道,他前番是爲何被免了官?而這次,又是爲何被啓用?”
老人聞言,略略停滯一下,其實在多尼赴任魯爾城前,他們一家也沒少咒罵迦路國國王達爾多。這傢伙狡詐多疑,手下淨是些諂媚之輩。多尼在朝中剛直不阿,也沒幾個靠得住的朋友,因而受到排擠也屬正常。想到這兒,他朗聲說道:
“我兒堂堂正正,這官丟也丟得,做也做得,沒什麼要緊得!”
“老人家,依你之見,多尼將軍一身才華,便爲此不得施展?現在天下大亂,正是英雄出人頭地、一展抱負之時,只因未遇明主,便要屈身爲民?”劉楓曉之以情。
“事已至此,那又能如何呢?”老人滿臉的無奈,“大丈夫能去能伸。既然他爲迦路國賣命,我相信他不會受我們牽絆。也請陛下您能成全我們,唯一死而已!”
“老人家,我們無意殺你們,更無意囚禁你們。你看看這大營,周圍還有三處,我們雄兵二十萬,真就吃不下這區區魯爾城?我們也不想軍士們喪命,這是其一;其二麼,多尼將軍能再被啓用,只因爲他有能耐守城而已,倘若城破,他必死無疑。而且,你一家老小,達爾多會放過你們麼?”
“是啊,老人家,我們這也是爲了救你們呀。而且,我聽說,就這兩天,達爾多就要派人去捉拿你們,所以我們才一路緊趕慢趕,搶在他們之前救出你們。”沙克解釋道。
“這...,”老人有些語結了,其實多尼赴任之前,也曾分析過,不過他意氣風發,從未想過魯爾城失守的事。
“而且,據我們所知,達爾多並不十分信任多尼將軍,他現在已有證據說多尼要投降。抓你們和處罰多尼的人,恐怕此時都已經上路了。我們天竺國相比您也聽說過,我們所到之處,百姓無不夾道歡迎。還望老人家勸說多尼將軍,和我們一起,共成大事。”劉楓趁熱打鐵,繼續勸說道。
“是啊老人家,你看我們陛下費勁心機,還不就是爲了保全多尼將軍和你們全家?難不成,你們真的願意全家老小一同赴死?”沙克幫腔道。
“迦路國內憂外患,我們天竺軍還有幾十萬摩臘婆軍,料他們也擋不住啊。老人家,達爾多小人行徑,良禽擇木而棲,士爲知己而搏,讓多尼將軍和我們一道,定能大展宏圖!”桑傑也開始勸說起來。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把個厲害關係講了個明白。漸漸的,老人也有些動搖了。而多尼的夫人,聽清了事情原委,輕搖老爺子衣袖,示意老爺子。她瞭解丈夫的秉性,當大將的,誰不渴望建功立業呢?
見老人遲疑,劉楓索性以退爲進,他對老人說道:
“老人家,倘若現在你們要離開,我們一定不強留。只是,不要再回你們老家了,隱姓埋名,找個地方好好生活下去。倘若需要錢糧,儘管找我們便是。”
說完,吩咐左右讓開道路,讓他們一家人自行選擇。
一家老小,都看着老爺子。他們的眼神中滿是期盼。劉楓的話他們都聽明白了,如果走的話,從此亡命天涯。而且,多尼必死無疑。留在這裡,全家人安然無恙,而且多尼還能建功立業。
其實天竺國的事他們何嘗不知呢,天竺軍所到之處秋毫不犯,而且爲賤民做主,讓大家都能吃飽飯。單這一條,就比這塊大陸上的任何國家都好很多。而且,迦路國的達爾多,生性多疑,即使多尼僥倖能過了眼前這道坎兒,日後,依他的性子,還是要遭殃。
老頭自然也不傻,他看了看眼前的孫子孫女,再想起兒子的性命和前途,思慮片刻,拱手對劉楓說道,“陛下,小老兒承蒙您看得起,願說服我兒爲您效力。”
“好,太好了。老人家深明大義,鄙人佩服!”劉楓滿心歡喜。他一把抱過多尼的小女兒,再牽過他兒子,吩咐左右,找個大帳,安排一家人暫且住下。
“待多尼將軍來了,便安排你們到曲女城居住。”劉楓說道。
兩位老人和多尼的夫人感激連連,早有軍士幫着拿起行禮,另有軍士準備吃喝用品,轉眼間,一應俱全。
魯爾城內,多尼將軍對此一無所知。
魯爾城原來的守將名叫佈雷,是達爾多的親信。此人功夫平平,人品平平,本想趁着混亂立些戰功,也好混個升官發財。不料,天竺軍勢如破竹,直達魯爾城。
佈雷這混子見此情景,哪兒還坐的住?一天一封加急文書,發給國王達爾多和大相布托,請求支援。
多尼將軍赴任後,佈雷也不能降職啊,就任命爲監軍,和總兵同級,兩人共同主持魯爾城的防禦。佈雷這廝,行兵打仗不行,但搞起權謀那是一套一套的。
他也知道,眼下只需要隱忍即可,待兩人合力守下魯爾城之後,想辦法給多尼挖個坑就可以了。抱着這個目的,他挖空心思,蒐羅多尼的過失,沒有過失,造也要造一些過失來。
什麼強徵民夫了,搶掠百姓了,隱瞞大事不報,欺瞞上司了......,但凡能想到的,都寫好,還找來認證簽字畫押。
可憐個耿直的多尼,赴任後,一心撲在前線,加固城牆,佈置滾木雷石,訓練新兵,日夜忙碌,沒想到別人在背後早準備好了刀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