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色籠罩着寂靜的長安城,時不時的傳來一聲“咯咯咯~”的鴞叫聲,讓人覺着毛骨悚然,子時的打更聲過去半個時辰左右,一個黑影出現在了東市裡一個小院中。
這裡是一個賣自釀濁醪的小店,濁醪就是甜米酒,也叫醪糟,這個小店不大,每天早起開始售賣,中午十分就將兩缸醪糟賣完,這種甜米酒十分受東市的百姓喜歡。
黑影到了小院中不到一分鐘,一個人影悄無聲息的從房間裡出來,迅速靠近了那個黑影。
“主人”
“嗯,王家丟失珠子的事情知道嗎?是不是你乾的”
“知道,沒有主人的命令,絕不妄動”
“嗯,查查這事是什麼人乾的,有消息就通知我,叫你手下的人最近機警點,最近出了這事,查的比較嚴”
“遵命”
“長安幹入室行竊的大概有多少?”
“萬年這邊大約有十幾人,長安那邊有二十幾人”
“是有組織的?”
“是的,長安那邊歸屬一個西市僦櫃的,萬年這邊歸屬憐月樓,兩邊互不侵犯,各自在各自的地盤上行事”
“噢,這麼和諧,知道這兩家的幕後嗎?”
“這個不知,只是知道西市僦櫃的掌櫃暗地裡人稱剝皮張,三十多歲,靠着舉貸、賭坊起家,長安暗地的賭坊多數在他掌控之下,憐月樓的掌櫃是個女的,二十多歲,長的很漂亮,人稱笑面狐狸,長安所有的青樓都在她的掌控之下,所有開青樓的,裡面需要娘子,都必需從她那裡買,這是笑面狐狸的主業”
“有趣,想辦法查清這兩家的幕後人”
“遵命”
秦軒回到自己的房間時,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長安城內竟然有這麼規矩的兩股地下勢力,自己一點都不知道!看樣自古有白就有黑。
毒龍還是瞭解了不少有用的信息,秦軒比較欣慰,月明珠只要不是自己人偷的,也就不用太在意了,既然長安有地下勢力,怎麼沒有聽說自己的鋪子被收保護費?
秦軒有點納悶,一般的黑社會很多都是靠收保護費來養活手底下部分小弟,雖然這是黑社會集團收入的一小部分,但是這錢來得直接,而且沒有什麼成本,簡單一點就是和搶錢差不多。
雖然毒龍只瞭解的個大概,秦軒覺着這裡面還有許多不爲人知的事情,黑社會最賺錢的就是黃賭毒,毒在目前來說是暫時沒有,兩個地下勢力一人佔據了一個肥缺,這個幕後的東家豈不是肥的流油?
能夠拿捏住這麼兩個地下勢力的幕後人,沒有一定的地位是做不到的,這點秦軒很清楚,這個人到底是誰,秦軒很感興趣,而且竟然還扶持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女性“笑面狐狸”作爲地下勢力的代言人,很有意思。
不過一個女子對於經營青樓的生意,相對來說要比男子更適合一些,做什麼事情細膩一些,而且在與青樓的女子溝通上更方便一些。
但是可以肯定的說,一個女子能坐上這個位置,至少仁慈和這個女人不沾邊,如果和這樣的女子打交道,被她的性別和表面現象所迷惑的話,很有可能會被她吞的渣都不剩。
“王公子,快起牀了,掌櫃的回來了”
王思微聽到叫自己的聲音,迅速的從抽出了壓在女子投下的胳膊,輕微的麻木是的他使勁的活動了下自己的右手,身邊身材曼妙的女子害羞的拉過薄被單掩蓋在自己不着一縷的身體上。
這是昨晚老鴇推薦給王思微的一個清倌,王思微到是沒有隨他父親王元昌的模樣,更多的是隨了他母親的清秀,看起來更像一個文弱的士子,倒是挺吸引女人的。
一個晚上,一個清倌就以五千錢的價格被留宿一夜,這個清倌並不是處女,只是偶爾接客,如果是處女,那麼初夜的權利會被拍賣,具體價格絕對不會是五千錢。
憐月樓的女子,清倌的年齡都在十八歲以下,十八歲以上的,除非有着絕色的身姿,一般的都會在前樓裡接客,價格從幾百錢到兩千錢之內都有,年紀越大,就越不值錢。
憐月樓最掙錢的就是處女、清倌、買賣女子這三樣,還有就是憐月樓的鎮店之寶,真正的只賣藝不賣身的絕色女子,當然,這樣的女子琴藝也是一絕,據說“笑面狐狸”就是憐月樓臺柱子出身,只是很少有人見過,見過的人都不會出現在憐月樓裡。
當王思微走進憐月樓掌櫃的房間時,也有點吃驚,這裡看不到自己大伯家裡的奢華,可以說很素雅,整個客廳瀰漫着淡淡蘭香,若有若無,聞之讓人感覺渾身爲止一清爽,頭腦一立刻清明瞭許多。
“不知王公子找奴家何事?”
說話的是一女子,從窗前淡紫色的窗幔中轉過身來,女子也是一身淡白色的及胸長裙,裸肩上披着一個半透明的白色長紗,一個黑色的紗帽將女子的面容遮的嚴嚴實實,這讓王思微一陣失望。
“你就是憐月樓的掌櫃?”
“沒錯,奴家就是,怎麼王公子懷疑?不用多說,王公子是爲月明珠之事來的吧”
“啊,你怎麼知道?”
“這你就不用管了,奴家想知道的事情,自然有辦法知道,對於明月珠的事情,先說一聲抱歉,這個奴家幫不了你”
“掌櫃的話說的早了點,不要這麼早下結論”
“呵呵,王公子是有什麼線索了嗎?如果有線索,不應該來找奴家,應該去找衙門”
“掌櫃的會錯意了,可以找個安全的地方談嗎?”
“這裡不安全嗎?”
“私密話,不希望隔牆有耳”
王思微笑着說道,心裡飛快的想着以前自己憐月樓相好的海棠給自己講的自己掌櫃的大概樣子,據她說也是無意之中見過掌櫃的面目,絕對的驚豔,國色天香,還有一個明顯的標誌就是左耳後有一個紅痣。
上次調查秦軒,也是找了憐月樓幫忙,但是沒見到這個掌櫃,只是另外一個男子接見了自己,這次掌櫃這麼容易就就見自己,王思微也有點詫異。
調查了秦軒的事情後,王思懿來憐月樓找海棠,就打聽憐月樓掌櫃的事情,沒想到自己的相好海棠恰巧見過自己的掌櫃,就這樣,王思懿也是花了二十貫纔得到這個消息,當時心裡還罵“婊子無情”,沒想到這麼快就又要用到這個消息。
“王公子,難道是有什麼大生意送給奴家?”
“掌櫃的,能麻煩到你的事情,自然不會小”
“好的,如果不能叫奴家滿意,估計你的日子也不好過,跟奴家來”
一個時辰後,王思懿心情很好的走出了憐月樓,雖然沒有見到憐月樓掌櫃的真面目,但是見到了傳說中的“笑面狐狸”的玉牌,一個很普通的玉,但是玉牌上的恰是一個栩栩如生的狐狸面龐。
很詭異的是,這個玉牌的狐狸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沒錯,是很詭異的笑,據掌櫃說,這塊玉牌的持有者,就是“玉面狐狸”,至於持有者是男是女,長什麼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玉牌,見玉牌就如同主人。
王思微不知道持有這塊玉牌可以號令多少人,但是在長安、東都,只要能聯繫的上這些人,只要出的起錢,可以買到很多消息。
當然,也不是隨便一個人就可找到這些人,只要在憐月樓將消息放出去,如果能完成,就會有人來聯繫你,給你想要的消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王思微知道,至少目前,今天見到這個女子就是這股地下勢力目前的頭目,只是王思微怎麼也想不到,這個女子知道的事情比自己要多的多,暗自慶幸自己來找她。
王思微回到回到自家的薄利僦櫃時,見到了王思懿正和自己的父親在客廳裡喝着茶聊天。
“思懿哥來了”
“你去哪裡了,我在這裡等你一早上了”
“怎麼,一晚上沒見我,就想我了?”
“微兒怎麼和思懿說話呢?不要油腔滑調的,我先出去了,你們哥倆說事吧”
“父親說的是,父親慢走”
“小叔慢走”
王元昌挪着肥胖的身軀去了櫃檯那邊,自從被自己兒子從監牢接出來後,足足修養了一個多月,這才能起牀出來走走,這次的牢獄簡直就如同一個噩夢。
王元昌知道自己這是貪心造成的,怨不得別人,但是對於自己的堂哥,王元昌還是頗有怨言,自己完全不用在牢獄裡受這麼多苦的,一筆寫不出兩個王字,同一個爺爺,是很親的,可是這次的事情也讓王元昌看到了人之間冷酷的一面。
“思微,來找你有事,昨天父親說的那事,你可不要派人去,父親是急病亂投醫,我們可不能亂了方寸,這是會給我們帶來很大的麻煩”
“那大伯問起來怎麼說?”
“這個也就是叫你派人去監視,問起來就說沒發現什麼異常就可以了”
“要是大伯發現我騙他,那受罪的可是我”
“啊呀,你這麼這麼死板,得,父親發現了,你就推到我身上,就說我不叫你派人”
“這樣怎麼行呢,怎麼能推到你身上呢,這樣吧,我自有辦法,儘量不讓大伯發現”
王思微笑着說道,對於王思懿,自己和他差不多大,從小也在一起玩,可以說感情很好,但是有些事情不能說感情好就不管不顧。
“嗯,有什麼好辦法?”
“花點小錢買消息了”
“這也行?你昨晚是不是去了青樓”
“是啊,去找人查找月明珠的線索”
“你就編吧,去青樓找什麼線索,去喝花酒就喝花酒,你那點小心思,我還不知道”
“真是去找線索,要知道,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往往人際混雜的地方,消息也是最靈通的地方”
“我相信,探聽消息是一方面,會你的相好也是一方面,兩不耽擱”
“嘿嘿,順便,思懿,你聽說沒,那個秦軒搞了個什麼慈善堂”
“就是東市那個?是秦軒開的?”
“應該是的,別處也沒見有”
“做什麼慈善?”
“聽說是蓋什麼希望蒙學,讓上不起學的孩子免費讀書識字”
王思微說道,這個也是從蓮香樓聽來的消息,這種新奇事情在長安城傳的很快,免費蒙學大唐也有,但都是大家族開的,一本是針對本族子弟,很少有收外姓孩子的。
秦軒搞捐助蓋希望蒙學,面向所有的百姓,這個在大唐很少見,不少人說這是善舉,但是也有一些人說秦軒是沽名釣譽。
“這是好事,好像還沒有開,等開了,我們也去捐些”
秦軒自己沒有想到,這慈善堂還沒有開業,就已經傳的沸沸揚揚的了,不過這也算是好事,不用打廣告的免費宣傳,這今天到了學校,不少校工和學生都在詢問着件事情,不少學生都表示要去捐助。
這批學生家裡基本上算是富裕,很多都開有醫館,甚至有的還是自己在開醫館,基本上都是吃穿不愁,自己的老師開的慈善堂,自然不管捐多少也要去捧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