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以仁貴的實力,那些阿貓阿狗還不能給他造成什麼麻煩,對此本宮相當有自信。”李貞笑道,倒不是他看不起其他十五衛,事實上十六衛的戰鬥力都差不多,如果彼此之間領軍將領的實力差不多的話,薛仁貴想要打贏十五倍的敵人,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問題就是將領方面,李治扶持上去的將領,質量哪裡比得過薛仁貴?甚至可以說根本毫無可比性好吧?
隨着老臣們被李治紛紛幽禁起來,這一行動的確是幫助李治徹底的掌握了長安城的權柄,至少在明面上是沒有人敢反對他了,但這個決策也不是沒有副作用的,那就是沒有了老臣們輔佐,也導致他手中根本無人可用,現在無論朝中還是軍營內,其實都是世家安插的人在支撐着,也就是說李治此時已經被世家架空了。
雖然說世家中人也不全都是隻會讀書的書生,也有一些習武治軍之人,但這樣的角色哪裡會是薛仁貴的對手?要知道那可是薛仁貴啊,在歷史上都是赫赫有名的存在,雖然不入華夏曆史十大名將,但那主要是因爲他有一場大非川之敗,這是他一生唯一的一次失敗,也正是因爲這一次失敗,在他的戰績上留下了污點,導致他不像其餘那些名將們那般戰無不勝。
而除了這一次失敗之外,薛仁貴同樣也是百戰百勝,是繼李靖和李績之外的新一代大唐鐵壁,打得異族丟盔棄甲,只要聽到他的名字就瑟瑟發抖——‘三箭定天山’、‘脫帽退萬敵’的赫赫威名,可不是說說而已。
而這樣一個絕世名將,他的指揮藝術又豈是一羣只會紙上談兵之輩所能比較的?因此哪怕敵人的數量足足是他的十幾倍,但李貞也依然對薛仁貴抱有絕對的信心,認爲他不可能失敗。
就算說句喪氣的話,哪怕薛仁貴真的雙拳難敵四手,打不過十數倍的敵人,以他的能力也是完全可以守住營盤,至少支撐到李貞回到長安還是沒問題的——再退後一步說,就算薛仁貴真的失敗了,以李貞在長安城內留下的力量,也足以能保證薛仁貴的安全。
“通知仁貴,讓他不要輕舉妄動,也不要想着裡應外合了,關於長安的事本宮自有主張,應該用不着他。現在他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儘量保全自己,若是敵人不可力敵,就立刻放棄軍權,以保全自身爲要。”瞭解了薛仁貴的處境之後,李貞下達瞭如此命令——沒錯,他的確沒有打算和李治正面硬鋼,但是不要忘了,戰爭是會產生破壞的。雖然以他現如今地的力量,想要擊敗李治不要太簡單,問題是如果兩軍開戰的話,必然會對長安城造成大面積的破壞,這不是李貞想要看到的,所以除非是不得已,否則李貞是不會選擇在戰場上和李治對壘的。
當然,就算不直接開戰,李貞安插在長安成的力量也足以滅掉李治,可是暗殺的手段造成的破壞雖然比直接開戰要好一點,可未免也太不光明,不符合李貞君臨天下的身份。更不要說只是殺一個李治也未必有什麼用,畢竟如今的李治雖然名義上是皇帝,事實上卻是世家扶持起來的傀儡,在大多數老臣被罷免的情況下,世家掌控了整個大唐朝廷,因此與其說如今的皇帝是李治,倒不如說是世家在當皇帝。
因此光是除掉一個李治是肯定不行的,甚至如果李貞手下的人只是殺了或者活捉了李治的話,沒有了名義,世家都將淪爲反賊,那麼他們定然會立刻發瘋,而世家一旦瘋起來,破壞力可能都要比直接開戰還要恐怖,所以能不刺激世家,還是暫時不要刺激他們的好,以後慢慢算賬就是了。
只是到底究竟如何結束這一次叛亂,李貞其實還在思量當中,最好的辦法就是出其不意,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平滅晉王之亂。但是無論如何,直接開戰都不是李貞最好的選擇,而暗殺又有失磊落,必須要想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出來。
因此對於李貞來說,薛仁貴的堅持其實並沒有必要,只要他能保住自身的性命就好,對李貞和大唐來說,兩三萬左衛將士不算什麼,至少比起薛仁貴來說還要差一點。畢竟從某方面講,薛仁貴對於大唐也是相當重要的,畢竟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千將易得,一帥難求啊,而薛仁貴就是大唐爲數不多,甚至可以說是絕無僅有的絕代帥才,以後李貞征伐天下,可都要靠薛仁貴這樣的帥才呢。
“另外準備一下吧,我們兩天後就啓程。”李貞確定了離開的時間,因爲就在剛纔,張琅傳來消息,十萬少年軍已經在商會的掩護下,已經達到了關內道隱藏了起來,隨時都可以集合。既然時機已經成熟,那李貞自然也不會再客氣,雖然不打算開戰,但開戰不開戰的選擇權可只李貞有啊,如果自己人數太少,李治未必就不會仗着人多勢衆出城和自己決戰——如果戰場放在城外的話,李貞倒是不介意告訴李治花兒爲什麼這樣紅。
“是。”
……
兩日後,太子儀仗走出了登州城,而且這一次出來的可不只是一個空殼子了,這一次李貞可是切切實實的在裡面的。除了護送太子儀仗的一萬少年軍之外,這一次隨着李貞歸來的海軍陸戰隊,也都被李貞帶了來,除了留守的軍隊外,李貞一共帶了足足二十萬人。
這海軍陸戰隊同樣也算是大唐精銳,雖然比不得少年軍和外籍軍團,但和拱衛長安的十六衛也不差多少了,有了這二十萬陸戰隊精銳壯聲勢,再加上十一萬少年軍,打下區區一個長安城絲毫不在話下——哪怕長安城內有三十多萬禁軍,李治這段時間又召集了關內道附近所有府兵,此時長安城內共計一百萬大軍,但面對李貞這三十萬人,也未必能守得住。
不過就在大軍出發的當天下午,李貞都還沒有走出登州轄區呢,一個意外來客……或者說是不速之客的到來阻停了大軍的腳步,讓原本還可以走走上十多裡的大軍不得不停下來。
當時李貞正端坐在車駕上閉目養神,因爲是水泥路,所以車駕行走的非常那平穩,幾乎感受不到一點顛簸——話說自從水泥被自己弄出來之後,大唐這二十年裡可一直都在進行瘋狂的基建,尤其是道路方面,更是修成了五縱五橫一共十條交通主幹線,其餘支線餘線更是不計其數。
而自己所走的這一條由登州通往洛陽的水泥路,就是昔年長安到洛陽的公路擴張出來的,如今這條路也已經改名爲玉登路,因爲這條路從登州開始,一直延伸到了西域的玉門關,這其中也包含了洛陽和長安兩大超級城市。也就是說只要沿着這條路走,李貞可以直接以最快的速度從登州抵達長安。
想到這裡,李貞不由的感嘆,看來基建狂魔的屬性並不是後世華夏人的專利,而是從華夏人的祖先開始,這個屬性就一直隱藏在骨子裡,只是平常時候因爲年景不好,古人連肚子都吃不飽,自然也就不會關注基建了,可一旦迎來盛世,生活好了,立馬就開始搞基礎建設——最典型的代表就是長城和大運河了,尤其是長城,修建長城的秦朝是變態,而兩千多年維護長城一直沒有廢棄的各大朝代,同樣也都變態到了骨子裡。
然而就在李貞感嘆華夏人的基建狂魔屬性的時候,忽然感覺身下的車駕一停,讓他身體一個趔趄,差一點就趴倒,李貞穩住身形正要詢問的時候,就見前面負責引路的武士急匆匆跑來稟報:“報殿下,長安有特使奉聖旨來見!”
李貞猛然吃了一驚,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沉聲道:“有多少人來?”
“特使一人,護衛十餘人!”
拱衛在旁邊的程處亮聞言道:“殿下,長安這時候派來特使,怕是來者不善啊,多半就是晉王的陰謀,咱們要不要直接給他宰了?。”
“無妨,不過就是小孩子的把戲,先看看再說。”李貞起身下車,然後沉聲道:“請特使來這裡宣讀聖旨!”
“是!”
不一會兒,一名三旬左右的宦宮率十餘名護衛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李貞認得來人,正是李治身邊的貼身太監王福來,遠遠地,王福來便扯着嗓子大叫道:“越王李貞接旨!”
“大膽。”李貞還沒有說話,尉遲寶慶就站出來厲聲呵斥道:“殿下乃是大唐太子,越王這個封號早已不用,誰給你的膽子,膽敢擅自更改殿下封號,你找死不成?”
“哼。”王福來絲毫不怯場,面對呵斥只是冷哼一聲:“先皇已經暴斃,當今天子乃是越王九弟,天子尚未立儲,何來太子一說?當然了,越王要是想當太子也不是不可以,只要越王願意自降天子一輩,想來天子應該也會承認越王太子的身份的……哈哈哈……”
“哈哈哈……”王福來帶來的侍衛同時大笑起來,這話明顯是在說要李貞當李治的兒子,幾乎百分百會激怒李貞,可是他們一點都不怕,因爲他們本就知道此來一行九死一生,家人早已經被李治安排好了,本就做好了捨身的準備。而連死都不怕了,他們哪裡又會怕李貞?自然是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別說只是讓李貞當李治的兒子了,要不是李治和李貞是同一個爹,罵李貞就是罵李治的話,只怕他們連李貞的十八輩祖宗都要罵個乾淨利落了。
“混蛋,我殺了你。”尉遲寶慶氣得面色漲紅,額頭上青筋突突突的直跳,好似隨時都會崩裂一般。秦懷玉程處亮等人的臉色也很難看,一個賽一個的鐵青,都說主辱臣死,他們眼睜睜的看着李貞被侮辱,要不是還留存有一點理智,只怕他們早就撲上來將王福來一行人殺個乾淨了。
“別逞口設之利了,還是趕緊宣旨吧,我倒要看看我那個九弟在聖旨裡面寫的什麼東西。”被人如此辱罵,要說李貞不生氣是不可能的,恨不得立馬就要殺了他們,事實上在李貞眼中,王福來一行人都已經是死鬼了,不過在殺了他們之前,得先看看李治到底在耍什麼把戲。
“也好。”王福來張開聖旨,清了清嗓子,趾高氣揚地道:“查越王李貞坐鎮嶺南多年,空費糧餉,勞而無功,嶺南窮困潦倒,民不聊生,深失朕望,且先皇崩殂,越王卻未及時盡孝跟前,極爲不孝……今賜其自死,其帥位由太監王福來接替!欽此!”
此言一出,衆將愕然。
讀完聖旨,王福來笑吟吟的將聖旨往前一推:“越王殿下,還請接旨吧?”
李貞鳥都沒有鳥他,而是問左右道:“這章程怎麼聽着這麼熟悉呢?本宮好像在哪裡聽過類似的故事啊?”
杜荷忍着笑意:“殿下您忘了,這不就是秦朝時期,二世皇帝胡亥逼死公子扶蘇的法子嗎?”
李貞故作恍然:“哦對對對,原來我這個九弟玩的是這一招啊,看來他是打算效仿胡亥啊……可是本宮記得,秦朝也就是傳到了胡亥的手裡就滅亡了的吧?”
“大膽李貞,你居然敢詛咒天子?”王福來厲喝道:“好你個大逆不道的李貞啊,你不但詛咒天子是胡亥,更詛咒大唐江山二世而亡,簡直就是忤逆不孝,實在是罪該萬死……就憑着這一點,你這太子的位置就別想當了——現在聖旨當前,若是你能遵旨謝罪,天子還可能會赦免你,讓你死後陪葬皇陵,若是不然,天子定然會將你挫骨揚灰,讓你變成孤魂野鬼,有家不能回,永世不得超生……”
“好膽……”秦懷玉大喝,抽出佩劍就架在了王福來的脖子上,彷彿是收到了信號一般,周圍的侍衛也都抽出了兵器,將王福來帶來的侍衛給抓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