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兵部回到府邸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或許是白天起的晚,孫享福還一點睡意都沒有。
虞秀兒身上的刀口沒有好之前,孫享福都不適合跟她同牀,兩個小傢伙是每隔幾個小時要吃一次奶的,是以,喜娘,端娘,還有幾個奶媽都要在房間裡伺候着,晚上也不得消停。
剛出生的孩子並沒有視覺,孫享福趁着餵奶的空檔,好好的抱了一會兒孩子,學着喜娘,給剛吃過奶的女兒餵奶拍背。
“夫君怎麼總是抱歡兒,不抱樂兒。”
虞秀兒不知什麼時候驚醒了,睜開眼睛懶懶的道。
“女兒都是老爹上一輩子的"qingren",事隔這麼多年才與"qingren"相見,爲夫當然是要多抱抱了,對了,歡兒,樂兒,是娘子給他們起的乳名嗎?”
“是的,夫君這個說法有什麼典故嗎?”
“沒有,就是爲夫現編的,不過,卻可以給後人去做典故。”
孫享福在家人面前就是容易放鬆,一放鬆,後世的一些東西就不自覺的從嘴裡說了出來,幸好虞秀兒已經習慣了他天馬行空的思維,一般不深究。
“夫君忙到給孩子起名字的時間都沒有,只好妾身自己來了,不過大名都還沒有起,聽母親說陛下有恩旨,夫君還是儘快給他們起好大名,報到宮裡去吧!”
聞言,孫享福有些鬱悶道,“起名啊!這可是個很頭疼的事情,娘子就沒有什麼好建議嗎?”
其實歡歡樂樂這樣的名字在後世就已經可以成爲孩子的名字了,雖然在別人的眼裡看來,孫享福的詩詞水平較高,應該是個文學大家,但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情況,古文典籍,他讀的可真不多,取不出什麼有典故寓意的名字來。
“姐姐的名字,妾身倒是想了一個,叫婉婷,夫君以爲如何?”
“婉婷,孫婉婷,倒是不錯。女孩兒起雙名沒問題嗎?”
“當然,男單女雙,這是習俗。”
“難怪陛下的那些公主都起雙名,那麼,兒子就起單名了,秀兒你覺得,叫孫靖可好?”
“孫靖?可是有什麼典故嗎?”
孫享福就知道虞秀兒會問,搖頭笑道,“你忘了我之前寫的那個話本麼,主角就叫郭靖,爲夫取靖字,也是希望孩兒平安一生。”
虞秀兒在嘴裡默唸了幾遍‘孫靖’,倒是沒有覺得不妥,笑道,“夫君取的這個字,倒是合妾身的心意,只怕這齣戲劇要是傳唱開了之後,這個字,便有典故了吧!”
“是啊!太子在善陽看到了我書房裡的話本,正籌謀着將其編排出來呢!只怕冬天的時候,這齣戲就會在善陽上演······”
閒聊了好一陣,孫享福才睏意上頭,明日還有不少事要忙,即便有些捨不得懷裡的孩子,他也不得不先去睡覺。
可不是所有人都像孫享福過着這麼忙碌充實的日子,在邏些城的王麟就非常的鬱悶,在中原的花花世界待慣了,再看高原上的一切,都是那麼無趣,這裡除了冷風,和渾身帶着牛羊肉氣味的女人,沒有其它任何娛樂設施,此刻,他甚至非常想去望江樓看一場戲劇了。
“王公子,天亮之後,薩頹格姆就將繼任贊普,都時候會封你我二人爲左右相,伺候,你我二人只需要盡心的輔佐他平定叛亂,就可以馬踏中原,你喜歡的花花世界,將不再遙遠。”
薩頹格姆就是松贊干布的乳名,在他繼任吐蕃的贊普之後,大家纔會稱呼他的尊號。
王麟來到吐蕃的時機很巧妙,幾乎正是松贊干布最需要幫助的時候,而他的僕人王志的謀劃非常精準,事先從中原所帶過來的糧食,藥材,茶葉,都是松贊干布最需要的物資。
有了這些物資的幫助,松贊干布的平亂之戰比歷史上還要輕鬆的多,如今,還想要奪取他贊普之位的反叛部落已經不多,等他的繼任儀式完成之後,藉助各部萬衆歸心的勢頭,一舉平定那些叛亂,應該不難。
然而,王麟在乎的,並不是誰做吐蕃的贊普,也不稀罕排在吐蕃權利第三位的右相的地位,他只想領着這些比突厥人還要野蠻的吐蕃人去中原,將奪去他一切的人統統羞辱致死,而在此之前,他很想給李唐找點麻煩,給他馬踏中原鋪平道路。
“如果等我們把一切都準備好,那麼,李世民也就做好了防禦我們的準備,所以,咱們的目光要放長遠一些。”
聞言,祿東贊一愣,在吐蕃之地,能夠讓他感覺智慧不夠用的,也就眼前的這個漢人,並不是說他不夠王麟聰明,只是因爲他受到的教育和中原人不同,目光有很多侷限性而已。
“你的意思是?”
“作爲當政者,咱們不能只把目光放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我的人剛傳來了消息,李唐要跟高句麗開戰了,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王麟直視着祿東讚的眼睛道。
“據我所知,高句麗乃是大唐東邊的強國,此前隋朝的皇帝就曾經與高句麗展開連場大戰,百萬大軍都沒能滅其國,你的意思是說,李唐也將和前隋一樣,陷入長期的大戰之中?”
祿東贊順着王麟的話分析着,不過,越說到後面,他的目光越是閃亮,因爲,他看到了機會。
吐蕃與高句在李唐的東西兩端,而且,三國個國家的軍事實力相差不大,現在,高句麗和李唐即將開戰,那麼豈不是說,李唐無力防禦吐蕃?
“你是說,咱們進取中原的機會到了?”
王麟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道,“如果我的人所料不差,李世民應該會在明年發動對高句麗的戰爭,咱們正好趁着這個時機,將內部的反叛部落平定,不過,若是在他出徵高句麗之前,咱們就完成了一統,估計他會留下一支兵馬防備我們,所以,咱們得聯合吐谷渾和党項各部,演一場戲。”
“演一場戲?”
這下,祿東贊就更加不懂了,他們吐蕃人以往的作風,更加偏向於正面交戰,合縱連橫耍陰謀詭計,可不是他們擅長的。
見祿東贊一臉懵逼的樣子,王麟很有智商上的優越感,給他解釋道,“李唐自從弄出了鹹魚豆醬和精製海鹽之後,就沒有再向吐谷渾購買一石鹽巴。
而他們滅了頡利之後,佔據了玉門關以西的數千裡之地,從前,那些要走吐谷渾境內過境的商人,也都不用走那條線路了,直接在庭州,伊州方向進入大唐,他們就可以避免向吐谷渾交稅。
失去了鹽和過境商人的稅收來源,伏允的日子,很不好過啊!”
“你的意思是,咱們聯合伏允,一起攻唐?”
聞言,王麟那種智商上的優越感更盛,搖頭道,“非也,咱們不僅要聯合伏允,還要聯合黨項各部,先跟他們之間來一場假意的交戰,這就會讓李世民毫無顧慮的去打高句麗,等他和高句麗開打了,再讓伏允和党項各部出兵攻唐,他們所在的位置距離長安太近,屆時,應該會把李世民留下來守備長安的兵力全部逼出來。
那麼,這個時候,咱們吐蕃的二十萬鐵騎出蜀中,你說,李世民還有什麼可以抵擋咱們的力量?
咱們只需要拿下鬆州,一路快馬進軍長安,就算他得到消息,放棄河北之地,回軍來援,等他趕幾千里路到關中的時候,咱們早就已經拿下了長安,你知道,一座百萬人口的大城,有多少金銀財寶,適合生養的年輕婦人嗎?”
蜀中往長安方向的直線距離也非常短,又有歷朝修建的古道,騎馬路程不超過十天,而李世民從四五千裡之外的遼東回軍的話,就算是騎兵,也要近一個月時間,因爲大軍行軍不比精銳奔襲趕路,一天很難走到二百里,而步兵,靠雙腳走回來,則最少需要兩個月以上的時間,所以,能夠及時救援的可能幾乎爲零。
“妙,簡直是太妙了,王公子的智慧,比雪山還高,老夫這個左相的位置,就應該讓你來坐纔對。”
祿東贊聽了王麟的計劃,只是稍微腦補了一下那種畫面,就歡喜的直拍自己的肚腩。
不過,王麟可不敢真的一口應下,只是淡淡的笑道,“我並非吐蕃人,即便是做右相的位置,也有諸多頭領不滿,怎敢覬覦左相之位,而且,這個計劃,我還沒有說完。”
“還沒有說完?後面還有什麼手段,王右相還請快快說來。”
聽到祿東贊給自己換了稱呼,王麟才心知,這個吐蕃第一智者,現在纔對自己有了一絲信任,或者說認同,他這麼晚了來找自己,可不是安的什麼好心,雖然王麟給松贊干布提供了很多戰略物資和計謀上的幫助,在統一之戰中功勞很大,但松贊干布最信任的還是祿東贊,今夜的會面,很可能是祿東贊對於王麟的最後一次考驗。
考驗的結果好的話,王麟可以當右相,結果不好的話,說不定變死屍都有可能。
權利爭鬥和平衡,任何地方的統治者都需要,松贊干布爲了安撫向他投降的部落,將王麟這個在統一之戰中殺了大量各部子民的人推出來背鍋,也不是沒肯能,畢竟,這能讓各部的百姓,減輕對松贊干布的仇視感,反正王麟是個外族人,而且已經發揮完了他最大的作用了。
想要讓自己在吐蕃保持地位,王麟就必須凸顯自己的價值,他帶過來的僕從家兵不過五百人,在擁有二十幾萬騎兵的吐蕃,連一朵浪花都算不上,那麼就只能靠腦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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