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晚王建說的這些話,楊無病心裡電閃雷鳴,心想:難道這貨也是穿越過來的嗎?但又不像啊!在一千多年前古人居然有這樣先進的法律意識,那爲什麼沒有傳承下去呢?
孟昭圖和王健看到王爺坐在那裡發呆,但又不敢打斷他思路,就這樣默默無語的呆坐了半天。
楊無病回過神之後,微笑着對王健說道:‘’王大人,你提的這些建議我認爲非常中肯。關於這件事情,我就全權委託你去處理。包括軍隊上的也得麻煩你協助孟大人制定法現。"
王建見楊無病如此態度,也鬆了一口氣,不好意思地說道:"多謝王爺信任,臣這也僅僅是個人想法,肯定有不妥之處,到時還得麻煩孟大人和各位大人幫指正一下。"
孟昭圖接過話來說道:"王大人,雖然你這些建議有些地方我不太明白。但是我感覺到讓更多的人知道遵守法規的重要性比一時意氣用事更重要。‘’
楊無病聽了此話老臉一紅,不滿的問道:"孟兄,你這不是在說我嗎?明顯的指着和尚罵禿子嘛。"兩人聽了此話,哈哈大笑。
送走王建之後,孟昭圖臉色一下變嚴肅了,他說道:"王爺,我剛接到情報說党項人和李克用之間有勾聯,具體到了何種程度還在打探。我擔心如果一旦翻臉,那麼我們派去靈夏二州的商隊和使節會有大麻煩。我曾經和党項人打過交道,這些傢伙言而無信,翻臉很快,典型的牆頭草。"
楊無病聽了此話沉吟半天,說道:"那馬上傳信過去,讓他們趕緊撤離靈夏二州,撒退至河州待命,看看情況再說怎麼辦。"
孟昭圖答到:"那臣就馬上回去傳信,哎,可惜了這條商路,到目前己給我們帶來兩萬兩黃金的收益呢。"
楊無病笑着說道:"老孟,你心疼了?"孟昭圖回答道:"可不是嘛,殿下你也知道這次出兵東川和支持宋德威那裡,我們可是下了血本的。李萬昌就找了我好幾次,每次都叫苦說他那己經快沒錢了。"
楊無病嘆了口氣問道:"東川那現在如何?"孟昭圖想了想道:"各州縣基本安定,百姓日子比以前好過多了,所以也很擁護我們。我正要向您請示,崔大人說東川之士兵彪勇善戰,這次他一共收編和招募了五萬士兵,請示大將軍府看怎麼安排。現在東川一共近九萬大軍,薪餉有點吃不消啊。"
楊無病想了想道:"既然如此,你下去根據實際情況考慮一下,把東川的士兵往憑州調三萬過去,宋德威和王有德那根據情況增一部份兵。我有個預感,咱遲早會和李克用火併的。如果党項人還跑裡面那湊熱鬧的話,我也不會給他們客氣的,必要時把這夥王八蛋一鍋燴。"
孟昭圖又說道:"還有兩件事情也請殿下決定一下:一個是崔大人請示你,能否對東巴一帶的土人動手了。另一件事情就是他們收復東川之後,抄家沒收了一大筆財富,放在那裡不敢擅動,等候你的處理,趙無極不知從哪裡得知這個消息,這兩天跑來找我說他打算往東川派稅收官員過去,因爲他抱怨說李克昌現在窮瘋了,見他近一段時間稅收漲幅大,就不停地給他加碼,逼得他也快瘋了。"
楊無病聽了此話很是好奇地問道:"趙無極他不是應該去找王建嗎?怎麼找到你來了?"
孟昭圖苦笑一聲說道:"他是去找過王大人,但王大人給一口頂回去了,說不能涸澤而漁,況且現在東川戰事剛平,就派人去收稅,是不是有點不合適。他被逼得沒法,但又不敢來找你,只好找到我頭上來了。"
楊無病哈哈一笑道:"這個趙無極,守着一個大寶庫他不找,偏偏找到王健,在王建的老窩去搶錢,不是自討沒趣嗎?這樣吧,關於東川戰事,崔大人自行決定什麼時候該打,我們不做干擾。另外一個就是那一筆財富,看他的意見,如果軍費跟不上了,就從那裡邊支出吧,也省得我們這邊還要消耗運費。你回去之後讓趙無極明天來我這裡,我給他一點提示。"
孟昭圖見幾個大難題解決了,也就放鬆了不少,愉快地說道:"那好吧,臣就告辭了。"
趙無極這段時間以來可以說是痛並快樂着:快樂的原因是他多次受到孟昭圖和李萬昌的表揚。如今他在大將軍府和西川刺史衙門的印象大爲改觀,大家見到他都笑臉相應,畢竟他現在是大家的斂財童子嘛,沒有他的稅收支撐,大夥哪有錢用啊。
痛苦的是李萬昌現在收支嚴重不平衡,窮得發瘋,屢次向他增加收稅任務。沒辦法,他也只好拼命向手下壓任務,如今西川一帶的商戶一聽說他的名字就咬牙切齒,背後暗地裡大罵他趙扒皮,他聽到了也只能裝作不知道。
就在他坐臥不安,擔心這個月任務是否完成時,管家就走了進來說道:"大人,大將軍府的傳令官要見你。"趙無極知道大將軍府的人找他準沒好事,但又沒辦法,只好說道:"那請他進來吧"
沒想到這次傳令官並沒有提什麼增加稅收額度的問題,而是微笑着說道:"趙大人,王爺要見你,你收拾下跟我來吧。"
趙無忌聽了此話,心裡一下忐忑不安起來,他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從兒子被割耳那件事之後,一聽說這個名字他就心驚肉跳。但王爺的命令,誰敢違抗?沒辦法,他只好收拾了一下,就跟着傳令官來到王宮。
他跟在傳令官後面,七繞八拐,來到了王宮裡一間小小的客廳裡面。一進去就見王爺坐在上首笑眯眯的看着他。趙無極感到頭都大了,連忙快步走上去跪在地下說道:"臣趙無忌參見王爺。"
楊無病走上前來,扶起他說道:"趙大人,快請起,這段時間你也辛苦了。來來來,嚐嚐本王炒的新茶,看看味道怎麼樣。"
說罷,把他扶在椅子上坐下,並親手泡了一杯茶,放在他手上。趙無極端着茶杯,百感交集,不知道該說什麼。
楊無病坐在上首看着他微笑道:"趙大人,你這段時間的功勞,我很清楚。你這樣做是對的,不要怕,你認爲對的事情,只要不觸犯法規就放心去做,誰敢找你麻煩,你隨時可以來這裡找我。"
趙無極聽了此話,一下子激動得不知該說什麼,放向茶杯又跪在地上,哽咽的說道:"多謝王爺的理解,臣就是死了也是值得的。"
小楊只好又扶起他來,說道:"趙大人,不要傷心,有什麼事情我們坐下來好好說,行吧?"
趙無極這才老老實實坐在椅子上,一把鼻子一把眼淚的把這段時間自己所受的苦水通通吐了出來。
小楊沉思了一會兒,解釋道:"趙大人,你的苦處我很理解,孟大人和李大人也很理解。但是沒有辦法呀,你也知道這段時間我們用兵很勤,軍費開支是個大問題,但現在百姓也很苦,沒辦法多收他們的稅,那麼就只好向商人開刀了,誰都知道商人有錢嘛。但趙大人,你是守着寶山不識寶啊,有幾個地方你根本沒有發現。"
趙無極聽到此話,連忙說道:"臣愚鈍,不明白王爺的意思,能否說明白一點。"
小楊狡猾的眨眨眼睛說道:"第一個就是賭城和妓院,這兩種東西是沒法禁絕的。既然那些有錢人想要去享受,那麼讓他們掏點稅也是天經地義的。我知道趙大人你擔心什麼,現在不用害怕了。你也知道這段時間我們在嚴厲打擊那些地痞流氓的保護傘,有幾百號官員也已被王大人送進了大牢。當然,我也知道在收稅過程中可能會遇到暴力抗稅的,你可以向王大人申請,讓他增派人手嘛。實在不行,可以申請讓孟大人出動軍隊保護。"
趙無極聽了此話激動起來,他拍着胸脯說道:"有王爺這句話,下官保證從下個月起稅收再翻一倍。那另外一個辦法呢?"
小楊詭秘的笑了一下說道:"那就是南詔啊。"趙無極倒吸了一口涼氣,說道:"王爺,那可是王妃的地盤呀,況且當地土人野蠻不講理,我不知道這個稅能不能收上來。"
楊無病大包大攬道:"王妃這一塊你就不用擔心了,我會去說服她的。至於當地土人野蠻不講道理,這一點你大可不必擔心,你去了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只是有一點你一定要注意,去的時候一定要和當地長官崔世安大人好好商量一下,看怎樣分成的問題,你不要收了全部都拿回西川來,這樣的話當地的官員就未必會積極配合你的。話說咱們吃肉,也得給別人一口湯喝不是?"
趙無極聽了此話,不由得感嘆道:難怪別人可以當王爺,自己還僅僅是個小官吏,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差別呀。
楊無病想了想又說道:"但有一點趙大人你一定要注意,就是當地百姓務農的,這一塊你就不要收稅了,重點照顧的就是去南詔做生意的商人,特別是從西域和土蕃那邊過來的,給我收重稅。另外一個就是當地的金礦,這可是塊大肥肉啊。當然,收稅也別太過火了,多少也得給別人一口湯喝不是。"
趙無極暗暗想道:這他媽的和黑社會有什麼區別呀,不愧是王爺,說話做事就是有水平,再想想自己以前貪污的那點小手段,和王爺一比簡直不入流。
小楊根本沒有想他在想什麼,接着又說道:"還有一個地方,也可以去收一點,就是宋德威將軍在終南山腳下的那幾十萬流民。當然第一點要徵得宋將軍的同意,至於怎麼做,想必你已心裡有數了。第二點,只能收商業稅不能收農稅,知道嗎?另外有一點我要告訴你,就是在所有的收費過程中都必須得有王建大人派的人員全程監管。"
趙無板聽到這裡連忙擦擦汗保證道:"這肯定是應該的,小臣也擔心這麼多錢,有些人會控制不住自己的貪慾。一旦發現,我肯定會重處的。"
說到這裡小楊又笑眯眯地問道:"趙大人,貴公子今在家裡做什麼呀?"趙無極聽了,心裡一緊,連忙說道:"小兒現在在家裡老老實實呆着,偶爾讀讀書,也不敢到處亂逛,去惹是生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