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養活十五萬到二十萬軍隊,後勤本來就是沉重的壓力,而且如此龐大的軍隊必須要有足夠的水源供應,半年多這個地方都沒讓閩軍找到,其隱蔽性亦是出衆。
太巴列湖正符合這個標準,地處敘利亞沙漠中,很難被找到,而且還是巴勒斯坦一帶最大河流約旦河橫穿,水資源充沛,湖泊附近有着沙漠中難得的綠洲草場可以供養阿拉伯人的駱駝與戰馬。
快一年多的時間,閩軍都在李捷的嚴令下被動挨打,守城拒敵,這讓習慣了進攻的閩軍憋的都快發瘋了,得到了這個阿拉伯帝國屯兵老巢的位置,如今全軍中脾氣最火爆的左千牛衛大將軍,陰山公盛連山第一個跳了出來大步鏗鏘的行着軍禮。
“末將請爲先鋒!”
上一次右路軍慘敗,雖然李捷沒找他和李業詡算賬,還鼓勵他們立功再戰,可之後閩軍就一直沒有什麼像樣的大戰,弄得兩人一直覺得自己比其他將軍矮一頭那般。
經歷了右路大敗,兩人除了被御史言官輦的有些狼狽外,照樣做着他們的將軍,其餘將領也知道兩人倒不了,既然如此,何苦得罪盛連山這個莽夫來爭奪他二人戴罪立功的機會?就算老牌先鋒藥格羅這回都是在後頭靜靜等着,沒有出言爭奪。
不過盛連山滿腹期待的眼神注視下,心情大好的李捷居然哈哈一笑,笑着擺了擺手打趣道:“要去打阿拉伯人小盛你就自己去吧!寡人是不去。”
“這,陛下,這是爲啥?”憨憨的摸不着頭腦,盛連山差不點兒沒跳起來,閩軍大老遠的從舒服的京師跑到大馬士革幹什麼,不就爲了擊滅阿拉伯帝國,保證大閩日後的平穩昌盛嗎?好不容易找到敵軍主力了,乾瞪眼不打,這是鬧得什麼鬼?
看着這二楞子滿腹不解,其餘不少將領也是疑惑模樣,兵部尚書,大閩的軍師老李績無奈的搖了搖扇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這才解釋道:“阿拉伯賊酋耐酷熱,我軍騎兵多半是北人,不耐酷熱,況且太巴列湖附近都是沙漠,比大馬士革還要酷暑炎熱,這時候出征,於我軍不利。”
“等*月份天氣涼下來了,再攻阿拉伯蠻,天時就轉到了我大閩一方,況且如今我軍苦熬的艱難,阿拉伯人比我大閩熬的還要艱難,最近幾月,爲了維持軍隊補給,侯賽因賊甚至都沒有再大規模襲擊我大閩城池,僅僅派零星騎兵做賊一樣偷襲我大閩補給,在等兩月,說不定阿拉伯人的補給就耗盡了,不戰自潰呢!”
這時候天兒還真熱的可以,說着話,李績腦門上又出了一層油汗,再一次擦拭下去後,李績也難得打趣的開玩笑說道:“當然,陛下有旨,若盛將軍你想自己去打阿拉伯蠻的話,老夫絕不阻攔!”
一個人去和十五萬到二十萬阿拉伯人頂着酷暑拼命?頭皮發麻的盛連山揉着一團水霧的璞頭尷尬的縮了回去,狼狽的模樣看的其他將領們忍不住哈哈大笑。
就連盛連山的老搭檔李業詡也是忍俊不禁的搖了搖頭,一片笑聲中,戰爭的天平似乎隱隱向大閩偏向過來。
…………
防守了幾個月,閩軍在敘利亞行省防禦的風雨不透,給侯賽因的後勤造成了巨大的壓力,閩國有幾萬裡江山綿延不斷的提供後勤,他可沒有,身後依靠的麥加與麥地那出了能把嗷嗷待哺的軍士送到前線拼命,連一丁點糧食都不能提供。
麥加的崛起是緣由東羅馬帝國與薩珊波斯爭霸戰爭逼迫商路轉道紅海,可如今大閩的封鎖如同一張大網那樣,通過波斯灣的迪拜,紅海的蘇伊士,地中海沿岸的大馬士革三點張網將阿拉伯半島牢牢的隔絕了起來,別說糧食了,連一隻蒼蠅也飛不進阿拉伯半島,有錢都買不到。
依靠着往日阿拉伯大擴張時期積累的最後一點家底,侯賽因的確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了,可就算如此,這個哈希姆家族驕傲的後裔依舊不打算屈服。
敘利亞在大閩的焦土政策下,已經變成雜草叢生,一粒糧食都不產的不毛之地,可是就在距離敘利亞行省不到千里之外的安條克,如今卻似乎提前享受到了太平盛世。
不愧是古塞琉古帝國定都之地,安條克位於源頭高加索山脈的奧朗提斯河下游河畔,兩岸土地肥沃,氣候溫暖,還曾經是絲綢之路地中海的終端。
爲了安置敘利亞焦土政策下失去土地的人口,大閩採用了僱傭制,將他們轉移到了安條克,埃德薩還有安卡託利亞從拜占庭帝國那裡奪來的土地上中間這廣闊的土地上。
所謂僱傭制,就是由國家提供工具,耕牛,建造田莊,劃分土地,然後由敘利亞移民過來的人口耕種,耕種出來的農產品全部歸大閩,而大閩按月給這些僱傭農民發工資。
這倒是一種比較新奇的農業生產方式,等同於將安條克行省建設成了一個大富士康企業,所有農民都是僱工,將工業生產轉變成農業生產。
從後世而來,李捷也把曾經壓榨過他的奸商老闆手段拿了過來,在僱傭田莊實行的基本工資與績效工資並用的手段,派遣大閩商行專人進行評估,如果啥都不幹糊弄事兒,基本工資也就能保證自己飢一頓飽一頓,老婆孩子都養不活,如果被評爲生產能手,不光獎金嘩嘩的來,單身漢大閩還給獎勵個大胖媳婦。
頭一次嚐到了沒到豐收時節就有錢花的日子,而且緊挨着商路,市集也比以往頻繁了許多,日子過得有滋有味,安條克周邊一片歌舞昇平。
佩蘭就是一個這樣的新興小鎮,一個鎮上幾百來戶都是敘利亞行省遷來的僱傭農,而且絕大部分都是基督徒。
傍晚時分,結束了一天在地裡的勞作,整個鎮上的人都匯聚到鎮上木頭搭建的小教堂中進行祈禱,木頭做成的長條椅子上,滿是虔誠的基督徒雙手合攏,默默向上帝禱告着。
佈道臺上是又粗又長的牛油大蜡燭,而且是擺在一個銀架子上,一點就是五根,香爐也從原本的鐵香爐換成如今的銀香爐,裡面點的還是*,穿戴着嶄新的教士袍,這個社區的神父布朗心頭可真是充滿幸福感。
在大馬士革時候,伊斯蘭對異教徒收取沉重的人頭稅,信徒有錢全都交稅了,吃飯都吃不飽,哪兒有餘力去捐獻佈道?還是投靠大閩好,雖然時不時有光頭異教徒來宣揚異端思想強信徒,自己還不能發動信徒把這些和尚道士趕出去,不過好歹生活質量是好了上去。
尤其是布朗神父暗地裡還與大閩商會的經理相互勾結,他督促這些信徒們努力給商會幹活,那個據說來自華夏建鄴的山羊鬍子經理就從所有人的獎金中截留一部分單獨支付給他。
那可比以往等着施捨賺到的錢多多了。
已經搖身變成大閩監工的布朗神父如今還真是滿足的恨不得揪住幾個央視記者拼命地說我幸福了。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監工上布朗神父也是積極的不要不要的了。
“主說,你們要努力生活,努力工作,用你們勤勞的雙手去建造美麗的家園,只有努力工作的人,才能在死後沐浴耶和華的榮光,漫步在天堂永遠安寧中,懶惰,放縱之人,死後將墮落地獄中,永遠受到折磨與唾棄……”
跟着布朗的誦讀,其餘的教徒也跟小學生一樣,虔誠的誦讀着,這種潛移默化的催眠中,甚至幾個憨頭憨腦的傢伙激動的直哆嗦,恨不得趕緊祈禱完,跑回地裡做活去。
不過人羣中,總有那麼幾個異類。
咣的一聲響,《聖經》排在桌子上,嚇得那些已經陷入天堂幻想中的信徒們一哆嗦,趴在後頭睡覺的約翰也是被一個激靈嚇了起來,不過看着一肚子火氣的布朗神父腆着肚子怒氣衝衝站在自己面前,鬍子頭髮邋遢的約翰卻是一點兒禮貌沒有,藐視的揉了揉眼睛。
“祈禱完了?那老子去吃飯了。”
眼看這個懶漢還真迷迷糊糊的奔着教堂外面的麪包去了,布朗氣的臉上當啷下來的肉都直哆嗦,這個混蛋是整個鎮子上最懶的人,大閩分下來的份地在他手裡都快成爛草垛了,拿着低保這人也是混吃等死,一點兒追求都沒有。
當然,約翰餓不餓死跟布朗都沒關係,真正有關係的是錢袋子,這傢伙屢次不達標,屢次都影響了布朗神父收穫的獎金,爲了亮晶晶的銀幣銅子,布朗神父看這個混蛋真如同殺父仇人那樣。
“懶惰,饕餮,貪婪,七原罪中你就犯了三個!像你這樣的惡棍,死後會下地獄的,上帝絕對會懲罰你的!”
《聖經》如同武器那樣指着約翰,布朗審判吸血鬼般威風凜凜的訓斥着,別的信徒都是嚇得瑟瑟發抖,可惜對約翰這個懶漢來說,跟隔着靴子撓癢癢一般,一點感覺都沒有。
如果不是有免費的麪包,約翰來都不會來,聽着布朗的詛咒,這懶漢又是睡眼惺忪的打了個哈欠。
“神父,您都審判老子二十次了,上帝他老人家啥時候懲罰我啊?”
這話氣的布朗更是差不點沒暈過去,臉皮子哆嗦的剛要訓斥些什麼,卻冷不防一聲尖銳的呼嘯,一個通紅的箭頭猛地從懶漢約翰邋遢的胸口鑽了出來。
不可置信的看着沾染着自己鮮血的箭頭一滴一滴流淌着紅色液體滴在地上,滿是恐懼的對布朗神父伸出手,喃喃嘟囔着救我,剛剛這個不信神的混蛋在其他教徒恐懼的目光中,重重趴伏在了地上。
“真有報應?”
下意識捂着鼓鼓囊囊的錢袋子,布朗神父自己也是嚇得直哆嗦,不過下一秒,更多的羽箭呼嘯着從外面射了進來,噗嗤噗嗤的聲音中,一大片虔誠祈禱的基督徒被射殺在地,將剛剛神聖的教堂一剎那變成了屠宰場。
災難,降臨的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