擱下筆,李世民頷首,“又是這個叫顧青的人,立刻把人給朕帶來。”
“陛下,這個顧青是孫思邈的弟子。”房玄齡急忙補充。
“把人請來。”李世民手中握拳看向房玄齡。
顧青正在叫賣着紙張,買的人不少!反正這麼便宜的紙長安還是第一次見,正趕上就要重開科舉,多少人家想寫字讀書。
楊勝感嘆這傢伙掙錢的眼光端的毒辣。
“那誰,付錢了沒有!”
“別亂碰!碰壞了你可要買走的哈!”
“哪來的娃娃,口水都滴到我紙上了……”
……
顧青收錢收得熱火朝天,突然一隊官兵帶刀而來,撥開人羣來到攤位前,“你就叫顧青?”
“幾位官爺。”顧青手裡收錢的動作依舊沒有停下,“我犯啥事了嗎?”
一太監急忙跑來,指着官兵怒罵,“陛下說了要請!你們這帶刀帶人的想作甚!”
他罵完又笑臉對顧青說道:“這位小公子,這些丘八不懂規矩,還望別見怪!”
“不敢不敢!”顧青連連擺手。
小太監笑呵呵說道:“你這兒的紙,我們全部買了,多少銀錢?”
“不敢不敢!”顧青還是擺手。
小太監扔下幾掟銀子,“這些都歸你了,紙我們全部買走!”
“不敢,不敢!”顧青依舊擺手!
“磨磨唧唧的……你到底收不收!”一旁的官兵就要拔刀。
顧青嚇得急忙收下銀子,小太監怒聲對官兵罵道:“想幹啥!陛下說了要請,當今陛下仁德你們別動不動就拔刀。”
楊勝背上的刀裹着黑布,看着一羣官兵也很緊張。
小太監再次說道:“小公子,能否跟咱家入宮一趟……”
“不敢……”顧青就要說什麼見幾個就要拔刀的官兵,話咽回嘴裡,“我跟你走。”
“請吧。”小太監拱手說道,“這幫傢伙不懂規矩,都是糙漢子小公子不要見怪。”
“不敢,不敢!”顧青連連說道,走之前交待楊勝看好攤子。
跟着太監一路小步走着,說到底心裡還是很緊張看這太監笑的如此陰險該不會想要把自己宮刑了吧?還要剁了自己的腦袋,賣什麼不好賣紙!心中一陣懊悔。
迷迷糊糊地走進宮中,來到一處像書房的地方,有個中年人正在觀察自己的新紙,還有一個老傢伙乍一眼就是房玄齡。
“房伯伯!”顧青急忙叫道,這種時候抱大腿最重要。
“咳咳咳……”房玄齡咳嗽着,給顧青使眼色。
“見到當今陛下還不行禮!”小太監急着說道。
“啊?奧……”顧青急忙躬身行了一個四不像的禮,“草民顧青,見過陛下!”
李世民觀察顧青說道:“你是孫思邈的弟子?”
“是!”顧青老實回答。
“這紙是你做出來的。”李世民再次問。
“是吧?……”顧青說着有些扭捏。
“什麼叫是吧?”房玄齡急的跳腳:“陛下問你,是,還是不是!”
“是!”顧青不敢擡頭,這可是當今皇帝!這傢伙要是暴脾氣一上來,自己怕是要位列仙班。
“這紙是你做出來的,可有其他人知道製作之法?”李世民接着問道。
“回陛下。”顧青擡頭說道:“這是吃飯的傢伙,只此我一家,要是被別人學去了,我……我……”
顧青說着有住口,急忙再次低下頭恢復謙卑的姿態,“陛下要是想要,草民願意獻上這造新紙之法。”
“呵呵呵……”李世民苦笑道,“這小子可真沒骨氣。”
房玄齡也搖頭苦笑。
狗命要緊!顧青心中篤定。
“聽所你的詩文還不錯?”李世民挑眉說道:“好一句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謝陛下誇獎。”顧青再次拱手。
李世民接着說道:“顧青,你可知我大唐讀書人有多少。”
“應該挺多的吧……”顧青說着。
“小子,朕要重開科舉,知道是爲了什麼嗎?”
李世民的目光很犀利,像是能看透人心一般,顧青不敢直視低頭說道:“草民明白,陛下仁德,爲蒼生計,草民佩服。”
小太監聽了眼角一抽,好一個馬屁!
一個棱模兩可的回答,讓房玄齡長出一口氣,重開科舉是爲了讓寒門學子出頭,如今的大唐讀書人確實有,絕大多數都在世家門閥手中,讀書讀書都繞不開一個書字,若是有了廉價的紙,大唐就可以有更多的書,有更多的讀書人。
李世民開科舉是爲了擺脫士族門閥對朝中的掌控力,在朝中有太多官員是世家子弟,這纔是皇帝的真正用心,顧青如此回答是故意的還是有意的。
如果顧青說出了重開科舉的真正用意,那李世民現在就不會是一副笑容了。
世家門閥知道李世民的用意,同樣如果顧青朝着世家門閥一邊靠攏,這小子離死不遠了,糊塗有糊塗的好處,裝糊塗也不失爲一種聰明。
“你真的願意將制新紙之法獻於大唐?”李世民又問。
“願意……”說着顧青又有些猶豫,“那啥……我能不能拿一點,就一丁點兒的好處。”
“放肆!你當這是在東市買菜嗎?”房玄齡大聲罵道:“還討一口還一口。”
“草民不敢!”顧青頭低的更低了。
李世民笑呵呵說道:“小子,朕收了你造新紙之術,會在長安開造紙坊,每月盈餘分你一成如何?”
“分紅?”顧青眼睛一亮,唐朝的人已經會玩這種了?急忙說道:“陛下,草民覺得三成也可!”
“你!”房玄齡眼看又要罵出口。
李世民擺手揚起新紙笑道,“可以,三成!顧青,朕問你若是這紙除了朕的造紙坊所出,在外有其他造紙坊該如何。”
“草民人頭落地!”顧青說着縮了縮自己的脖子。
當着當今皇帝的面,忐忑地把造新紙的方法寫下,幾成的原料,怎麼打漿,怎麼散漿,寫完之後灰溜溜離開。
李世民看着顧青寫下的字,低語着,“這小子寫的字實在是……”
看那歪七扭八的字,房玄齡移開目光,“簡直不堪入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