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祝文賦看來,這壇酒就兩斤的樣子,最多不超出三十文。你紀家除了是地主之外,不是還賣酒嗎!那本公子就買你這壇。
至於五兩銀子,算不得什麼!關鍵是在美人面前不能輸了氣場。
更何況,敗家子這會兒就算拿了這五兩銀子,回頭他得出的更多。想佔我祝大公子的便宜,哪有那麼簡單!
因爲這望江樓的三樓,他可是花了一百兩包下來的。等下個回合,敗家子輸得一敗塗地,結帳肯定得他付錢。
哪知……
“我家本就做賣酒行當,祝兄要買我紀家的酒,無可厚非。但,祝兄!您有所不知,小弟手中此酒,是紀氏酒坊的釀酒總技師,花費七七四十九日時間釀製,而後在地窖裡埋了九九八十一日方纔成形。”
“何況,僅此一罈酒就花費了一擔糧食。而且就目前爲止,此酒僅此一罈。您說,區區五兩銀子,我能賣嗎!否則傳揚出去,揚州城的大姑娘,小媳婦又得說在下是敗家子。”
“不過,看在祝兄這麼有誠意的份上,五兩銀子,小弟勻一些給你們。說好啦!你們四位,每人半杯,小弟收取五兩銀子。祝兄要是願意,小弟立馬讓小鈴鐺給你們倒酒,要是不願意那就算了。反正此酒小弟還沒喝過癮,等這壇喝完,下次釀好,不知又要等到猴年馬月。”紀風搖頭晃腦地說道。
說多了像似口喝了似的,又吸溜了一口。
那模樣不知有多欠揍!
祝文賦當然知道這小子是瞎扯,但是此酒確實香。再看看紀風那欠揍的樣子,不經意間嚥了一口唾沫。
再說了,他祝文賦是誰啊!堂堂揚州知府的少爺,說出來的話,拿出來的銀錢,豈有收回去的道理!
好吧!其實就是自尊心在作怪!還有一個,就是人類的通病,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想得到!
“只要紀家的酒值這個價,五兩銀子買你四兩酒又何妨!”祝文賦豪氣萬丈地說道。(注:他們喝酒用的是二兩一杯的小杯。)
紀風呵呵笑道說道:“小鈴鐺給幾位公子倒酒,記得把銀子收過來。”
此酒是怎樣來的,小鈴鐺一清二楚,哪像少爺說得那樣……
此時小鈴鐺心裡樂開了花,少爺…太壞了!不過她喜歡!
只見小鈴鐺抱着酒罈,給四位大才子倒酒,小心翼翼的,一粒也捨不得多倒。十成十的一個守財奴。
最後給祝文賦倒完酒,順手把他放在矮几上的銀兩收入手中。
紀風暗暗替小鈴鐺點了個贊,這配合太到位了!隨即舉起酒杯,“諸位兄臺,飲盛。”
如此香的美酒放在眼前,酒香直往鼻子裡鑽。幾位才子早就按奈不住,口水都嚥了幾把!此時聽到“飲盛”兩字,端起酒杯,擡頭仰脖,一飲而盡。
頓時,一股火辣辣感覺迎喉僕來。把幾位才子嗆得都咳嗽起來!
“爽!”
“好酒!”
“夠烈!”
“值!”
這是四大才子對此酒的評價。
此時祝文賦才明白,紀風喝酒時爲何要吸溜,而不是大口去喝。原來這敗家子怕被嗆!原來這敗家子剛纔不是在裝X!
只是這小子也忒不地道了。明知喝這酒容易被嗆到,也不提醒咱哥幾個。
此時,窗外鞭炮齊鳴,鑼鼓喧天。
“少爺!龍舟賽開始了。”小鈴鐺說道。
“蘇小姐,咱們先看龍舟賽,回頭再接着吟詩喝酒,如何?”祝文賦說道。
其實不用他提醒,這些人已陸續起來,站在窗口向,向外遠眺。
只見九條龍舟,在江面上已展開競逐!船身細窄,約有四五丈長,每條船首上插的旗子都不一樣。
每條龍舟船首上都有一位鼓手,有節奏的揮動着手中的鼓槌,擊打在面前的大鼓上,鼓聲扣人心絃,使人心血澎湃。
槳手們跟隨鼓聲的節奏,動作整齊劃一,有序的飛動着手中的木槳,使龍舟像箭一樣的朝前伐去。
河岸邊觀賽的人們也沒閒着,只聽他們的吶喊聲,助威聲,甚至是尖叫聲,一陣高過一陣。
賽畢,衆人回到座位。
“各位公子,咱們這回就以龍舟賽爲題,作詩一首,同樣以一炷香的時間爲限,如何?”蘇荷說道,目光掃過衆人,最後落在紀風身上。
紀風攤了攤手,無所謂的說道:“沒問題!”
祝文賦肯定不能輸陣,這不學無術的敗家子都說沒問題。那自己還能有啥問題啊!
於是他點了點頭,其餘幾位也跟着點了點頭。
“那好,計時開始!”蘇荷說道。
紀風站起身來,在腰間摸了摸,把摺扇拿了出來,“啪”的一聲抖開。心想,龍舟賽的詩,論氣勢,張建封的這首《競渡歌》,無人可超越。那就拿它來用用。
這把摺扇,是在出門之時,順手帶上的。主要是現在已***了,等會兒看熱鬧肯定人多,人一多就熱,總得給自己散散熱才行。
但是他又嫌這把扇子礙事,順手就插在腰間。
現在這傢伙爲了裝X需要,學着古代文人的樣子,抖開扇子搖了幾把。
“衆位聽好了,在下這首叫《競渡歌》
棹影瀚波飛萬劍,鼓聲劈浪鳴千雷。
鼓聲漸急標將近,兩龍望標目如瞬。
岸上人呼霹靂驚,竿頭彩掛虹霓暈。”
這首詩,把剛纔龍舟賽的情景,再次展現在大家眼前。
幾息之後,蘇荷嘆道:“紀公子才思敏捷,不輸魏時曹植,奴家佩服。”
“蘇小姐,過獎!”紀風說道。
祝文賦氣得快要吐血,這敗家子什麼時候有這種才華?
更氣人的是,蘇荷是自己相中之人,而她竟然對敗家子有傾慕之意!
更更氣人的是,這敗家子竟然在旁邊說風涼話。
“小鈴鐺,可以開吃了。趁此時多吃點,回頭等少爺輸了的時候就沒得吃了!”
祝文賦不是作不出詩來,好歹他是個舉人,有真材實料。
但想做出,超過《競渡歌》的詩,他卻無能爲力。
只見他還在抓耳撓腮,苦思冥想着。
只是他越急,腦袋裡越是一片空白。
當然其餘三人也好不到哪裡去。
半晌過後…
“紀公子,你又在作弊!剛已經說過,不能弄出大動靜,影響他人!你看你們現在…!讓我等如何安心寫詩!?”祝文賦又開始狡辯。
寫不出好詩沒問題,最大的問題是不能認輸。
否則四大才子的臉往哪挌?
說出去還不笑掉別人的大牙——揚州四大才子,在詩賦方面竟然輸給一個不學無術的小紈絝!
所以絕不能認輸!打死也不能認!
蘇荷臉一黑,這揚州四大才子不過如此!才華不咋地,氣量更是小得可憐!
俗話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輸一次詩賦並不代表什麼,你可以發奮圖強,以後再贏回來就是。
但是你祝文賦輸的不是詩賦,而是輸人。以後想錚回來,難!!
當然,蘇荷是個有涵養的女孩,這些話她不會說出口,只會在心裡標個記號。以後離這所謂的大才子遠點!
紀風也沒想到,祝文賦這麼不要臉。但作爲一個二十一世紀穿越過來的人,唐詩宋詞熟記已心,在詩賦方面,豈會懼怕一個所謂的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