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軍中圍獵，人數衆多。
楚河帶着四位副將，帶着李左車。
身後還有百名軍士。
程咬金也是如此。
軍中圍獵算是邊塞寧靜時期常有的一個娛樂項目，和皇家圍獵大有不同。
皇家圍獵往往是仲冬時節進行田獵，被納入五禮之中，作爲軍禮之一。
彰顯皇家氣魄，同時也彰顯禁軍之威嚴。
一般來說規模龐大，而且限制頗多。
但是邊塞的軍中圍獵就不一樣。
軍中圍獵首要的一個是吃，打到什麼吃什麼。
其次就是百無禁忌。
如果非要說有什麼限制的話，那就是不獵幼獸，不獵孕獸。
倒不是出於仁慈。
畢竟這些邊關軍士刀頭舔血已經夠辛苦了。
哪裡還顧得上對野獸仁慈？
不獵的主要原因在於，若是今年捕殺殆盡了，明年便沒有了。
楚河這也是第一次參加圍獵，這些講究都是程咬金告訴他的。
然後他就在心中想，這莫不是可持續發展觀的雛形？
一陣鼓聲之後，百餘名軍士各自由將軍帶領，紛紛策馬直奔獵場而卻。
他們紛紛手持強弓，身負箭袋。
一路上高歌怪叫好不熱鬧。
楚河自然也是策馬衝鋒在前。
今日當然是未着將軍鎧，而是一身布甲傍身。
馬兒也褪去了馬鎧，速度頓時也快了不少。
不得不說這種策馬揚鞭快意馳騁的感覺讓楚河十分享受。
在長安城他可是享受不到這種快意的。
長安城雖然是太平盛世，不過它的太平盛世是建立在律法的基礎之上。
如邊塞這般自由是萬萬不能的。
程咬金和楚河策馬並行，好巧不巧就看見一隻野兔趴伏在草叢中。
這程咬金大喊道：“楚河兄弟，今日就讓你見識一下俺老程射箭的本領！”
只見他張弓搭箭，一箭穩穩射出。
然後……
箭矢穩穩的定在了距離那野兔將近兩尺遠的地方。
那兔子只是沙沙的啃草，連頭都沒有擡一下。
程咬金頓時覺得尷尬無比。
他咳嗽了兩聲道：“也不知道那後勤官是怎麼給老子調的弓，怎麼這麼難用！”
“這一次不算，看我再來一箭！”
箭矢飛射而出，哧的一下穩穩的釘在了距離野兔……一丈遠的地方。
而這一次那野兔終於算是擡頭了，它豎起耳朵，腦袋轉了轉，眼神漠然地朝程咬金看去。
這一人一兔對峙片刻，那兔子居然毫不在意，繼續低頭沙沙的啃草。
“媽的！看不起你程爺爺是吧？看你程爺爺殺了你！！”
程咬金頓時勃然大怒，感到了莫名的屈辱感！
他似乎被一隻兔子鄙視了？！！
楚河剛想勸程咬金何必與一隻兔子計較？
但是儼然已經來不及了，只見按程咬金拔出三板斧，呼啦一下就已經丟了過去。
那三板斧宛若一陣奪命烏光一般，準而又準的直接將那野兔劈成了兩半。
野兔還來不及蹬腿便已經歸西了，五臟六腑嘩啦啦的往外流。
程咬金下了馬把那兩半兔子拎起來，自豪的問楚河：
“楚兄，我這箭術如何？是不是神準無比？”
楚河只能默然無語。
因爲此時此刻他還真不知道除了沉默以外自己該說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
忽然，有急促馬蹄聲傳來。
只見一匹快馬奔馳而來，隨即馬背上的人翻身下馬，半跪在地。
此人正是軍中的傳令官，同樣也負責爲狩獵傳令。
他大聲道：“報告兩位將軍，南面樹叢有人受傷！”
“受傷？是遇見敵襲了還是遇見野狼了？”程咬金連忙問道。
“不是不是，是一支隊伍在搜尋獵物的時候找到了一頭神鹿！”這傳令員聲音十分激動。
“神鹿？”
“對，那神鹿體型和戰馬相差無幾，幾名士兵前去圍獵，連發三箭，那神鹿都好似毫髮無損。”
“它甚至發起瘋來掀翻了三匹馬，然後往南逃了，現在程將軍手下兩支隊伍正在追擊！”
程咬金聽了這話，頓時哈哈大笑起來道：“好好好，真是太好了，給我加派人手，務必把那神鹿抓回來！”
“今兒個俺老程倒要看看那神鹿到底長什麼樣子，它的肉到底好不好吃！”
於是這程咬金便策馬而去，興沖沖的帶人圍捕那神鹿去了。
那個被他一斧子丟成兩半的兔子就可憐了，被程咬金隨後丟棄在地上。
楚河見狀只能淡淡搖頭，然後獨自策馬狩獵去了。
直到下午時分。
楚河才騎馬慢悠悠的朝着營地走過去。
他近日並沒有多少收穫，僅僅是打了幾隻野雞，幾隻野兔而已。
倒不是因爲箭術不好，而是運氣不好。
一路上未曾遇見大一點兒的獵物。
遇見的也就這幾隻雞零狗碎。
不過營地裡的將士們倒是收穫頗豐。
楚河甚至還見着了一隻體型頗大的野豬！
他便隨口問道：“這野豬是誰打的？”
負責清點獵物的將士道；“乃是被董先將軍生生拍死的。”
楚河默然無語。
就在這時，一旁的李左車走上前來問：
“將軍不是和程將軍一起走的嗎？程將軍呢？”
楚河隨口道：“哦，說是發現了一頭神鹿，身形碩大，力大無比，他們去追來了。”
“神鹿？”李左車喃喃自語。
楚河隨手將馬背上獵物解下來遞給負責清點的士兵。
那士兵看見只有這麼點兒，臉上便微笑起來。
看起來着舉世無雙的楚河將軍，好像並不太精通狩獵啊。
但是當他看見獵物身上的箭傷之時……
他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這些獵物每一隻都之中了一箭。
中箭位置大同小異。
全都是一箭出穿喉而過，一擊致命。
他再看楚河的箭袋，箭矢還有大半未曾使用。
楚河將軍……怕不是有百發百中，百步穿楊之能！
“哦，還有這個。”楚河拿出一個皮革包，從中摸出了一隻兩半的兔子。
看着那齊刷刷的斬痕，那軍士頓時愣住了。
他也算是狩獵高手，一眼就能看出獵物身中幾箭而死，致命的是那一箭。
但是面對這麼個玩意兒，他硬生生是沒看懂。
“楚……楚將軍，這隻兔子是怎麼回事？爲何死狀如此悽慘？”
“哦，因爲它多看了程咬金將軍一眼。”
那士兵當即覺得冷汗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