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個小時內,陸蒔千可說是幹盡了瘋狂的事,入獸羣,斷飛冀,現在居然敢撞冰山!
衆人只覺此女膽大包天,但此時此刻,他們卻算服了陸蒔千,再不猶豫,個個一聲咋喝,結起了防禦體系,頓時那縮水大半的飛翼號上瀰漫各色彩光。
陸蒔千也開足馬力朝那冰山撞去!
而且,還似乎怕這樣還不夠似的,陸蒔千掌心朝前一送,便正走《萬法論》中排山,生出千萬尖錐,帶着破天之勢,先一步地撞上了冰山!
沒錯,她就是怕力量不夠,不錯,她就是怕那小小的飛翼號不能撞破冰山,才借用了排山之力!
橫亙在衆人面前這片冰山在沉羽汪洋中並不算頂大,但也絕對不小。足足高萬仞,透明的冰面,寒寒煉冰,整個冰山就好像是一塊極爲巨大的水晶,在陽光下折射迷離的光彩,可就是這樣一座美麗的冰山,卻無疑是海上兇獸的噩夢,因爲它能毫不遲疑地將所有兇獸全部凍結冰柱中去。
在蒼茫的沉羽之中,被冰山凍住的兇獸還算少嗎?
就算是陌香鯨那般地龐然大物,遇到冰山也一樣束手無策,只有等着被冰封的份!
何況這些沉羽中三類獵手,當然無法逃脫!
可是這些海中兇獸卻全然沒有意識到這點,它們被陸蒔千的挑釁引爆體內怒火,所以不管前方有什麼它們也勢必會攻上去。此刻,它們只想將那小小的飛翼號吞進肚中,以報它挑釁之恨!
它們決不允許陸地上的旱鴨子來它們的地盤囂張!
“砰砰砰!”“噼裡嘩啦!”“嘩嘩譁!”
排山尖錐已經鑽入冰面,那千萬的冰錐,威力非同小可,餘威不絕,一撞上冰面,便立即將那硬入玄鐵的冰山撞出千萬個窟窿來,那場面,就好似無數機關槍掃射牆壁一般!冰山經此一擊,簡直已經快搖搖欲墜!與之相比,飛翼號的撞擊簡直不堪一提,不足一論!
飛翼號之後,大批的海洋兇獸也撞擊上去,這些龐然大物每一個都有千萬均的力道,本是搖搖欲墜的冰山又如何經得起這般一撞,很快便結構斷層,崩坍開來!
但見那無數的巨大冰塊紛紛砸下,下雨一般,簡直每一塊都能將飛翼號砸得支離破碎。好在這時,剩下的二十三個魔獸起到它們應有的作用,一層層護罩將飛翼號圈護起來。
可饒是如此,從萬米之高掉下來的冰塊,依舊砸破了整整十層護罩!
那冰山的威力還不止於此,沉羽爲十大凶地之一,它裡面的玄冰又豈是等閒?這冰不但硬,還韌,更寒,還有毒!
硬如鐵,韌如鋼,寒至零下萬度,毒侵入骨!
四強相加,足夠成爲任何生物的噩夢!
那些撞入冰山的兇獸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寒氣侵蝕,身上很快結上一層厚冰,冰寒到極點,本就是種毒,奈何這冰種本就有毒!那些在外面橫行霸道,囂張一時的兇獸,到了這裡,沒掙扎幾下,便被凍結成了硬塊,極快地失去了生命跡象。
縱然有些兇獸暫能反應,但在毒素和寒冷兩重入侵之下,抵抗也極其無力。
沒過幾分鐘,那些活蹦亂跳的兇獸,便一個不剩地困死於此。寒冰在凍結了它們之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再次地凍結起來,再次開始結成新的冰山。而那些兇獸,則會被封閉在冰山內,成爲冰山的特殊收藏品!
跟在較外圍的兇獸見大事不妙,再不敢前進半步,眼睜睜地注視着陸蒔千駕駛飛翼號逃志.
可是飛翼號這時也不好受,冰山之寒遠超預料,那寒一絲絲地爬上來,順着人的皮膚鑽入骨頭縫裡,如同萬蟻咬噬,稍不留意,它就要將人體內的細胞凍成碎末。而且它還在一層層地侵蝕着飛翼號,將其鋼鐵凍硬、凍脆、直到崩潰。冰山之毒也趁機發威,這毒遇到空氣則散,能腐壞任何生物的血液,使之腐敗、壞事,失去本有的機能和作用,乖乖受死!
這冰山,果然很毒!
陸蒔千和雙如月經過創世之火的淬鍊,這世界任何東西都不能將他們的身體毀壞,更何況是這種小小的寒毒,縱然不用創世之火,他們的修爲也完全可以抵檔住這些小小的寒毒。可他們受得住,船上的衆魔獸卻不一定受得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便能看到有些魔獸的手指極快地染上黑霧,凍結成黑色,然後碎掉。這種傷害將是永久性的,是不可再生的。
飛翼號還在靈敏地躲避冰塊砸落,也虧得這冰山凍結速度極快,使得冰山崩塌慢了下來,否則守護飛翼的護罩現在恐怕一層都不會剩下。
“徽兒!”莫邪忽地一聲驚呼,全身鼓盪魔幻力,雙掌一推,按住朱徽的肩膀,將身體內滾滾的魔幻力注入他體內。
朱徽終究是經歷不夠豐富,比不得其他的魔獸,很不幸地中招了,一股黑霧正瀰漫在他臉上,寒毒正在不斷地侵蝕着他的身體。
“少主!”李揚也是心中大痛,他和府主一樣疼愛這個天賦超絕的孩子,萬不想他遇到任何的意外,也盤坐下來,雙掌推向他背部,魔幻力不要命地往他體內灌。
其餘魔獸也是極爲急切,他們忠於莫邪,當然早就將朱徽看成半個主子,此刻見主子受難,它們也很不好過,心中焦急甚至超越自己本身所受傷害。
可惜這冰寒之毒已入體,想要驅逐難如登天,雖遇到阻力,它們依舊在快速地蠶食朱徽的身體,朱徽細胞一個個凍結壞死。
好在他結合了人和魔獸最優秀的基因,身體抵抗力十分強悍,能堪堪祗抗住寒毒入侵。可這並不是長久之計,只要在這冰山中多呆一秒,他身上的寒毒也會多上一分,直到不堪忍受,全身組織壞死!
此刻,他已經逐漸地顯示出他魔獸形態,黑白雙色的頭髮,黑白雙色的翅膀,這本該是天地寵兒的他,本該是風采光照的他,如今卻荏弱地躺在外公懷裡,抵禦着死亡的侵蝕。這該是何等讓人心痛的場面,這該是何等讓人唏噓的場景,一代絕頂天賦少年,若真死在了外公的懷裡,必定是一曲人間悲劇!
莫邪莫大心痛,他寧願自己有事也不想這個外孫出現任何不測。現在他極爲後悔,如果他不帶這孩子來就好了,自己的癡念自己去完成就好,就算完成不了,他這把老骨頭,死了也就死了!還是他將這沉羽汪洋太小看了呀,他得付出代價,可這代價爲什麼非要朱徽來承受?看着朱徽一點點氣脈斷絕,他終於忍不住老淚縱橫,只覺滿心苦澀傷痛!
老天爺呀,難道他這一脈命中註定如此地命運多蚌?老天爺呀,你何其不公!!
陸蒔千已經駕駛着飛翼號進入了冰山的內部,沿着排山撞擊產生的道路,很快就能將船開到冰山的另一面去。就算不用多麼高超的駕馭技巧也能夠駕馭船隻駛出冰山。她注意到朱徽狀況不佳,一言不發地走過去,捏上了他的手臂。
全身冰冷,體溫降至零下兩百度,體內細胞壞死一半,情況很不樂觀啊!
衆獸見她走來,個個都對她產生種極爲奇異的感覺,既覺感激她,又覺恨她。竟然一個個都沒有說話,連拓野也是張張嘴,最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照這個勢頭髮展下去,恐怕不過半個小時,他就會一命嗚呼。”陸蒔千直言不諱,毫不意外地惹得一干魔獸怒目相視。
可不是麼,哪裡有這麼說話的,本來感激她偏多,現在便是怒她恨她居多了。
哼,都是你這個瘋女人,如果不是你衝入冰山,少主能發生這種事嗎?
陸蒔千對四周憤怒的目光不以爲意,輕悠悠地說道:“不過,拯救他的方法也不是沒有,只看你們肯不肯付出代價。”
莫邪急切道:“什麼代價?只要任姑娘能救他,任何代價我都願支付,哪怕付出我的生命!”他已經失去了最愛的妻子,無論如何也不願失去親愛的孫子。
陸蒔千不急不緩道:“簡單,並不需要你命,只需你和朱徽同我締結契約,成爲我幻獸即可。”她掃視一週,見衆魔獸對她怒目而視,又壞壞道:“這裡所有魔獸,都需和我締結契約。”
她一言既出,四下魔獸已經由憤怒轉爲暴怒,以至於滔天大怒!
開什麼玩笑,要堂堂空俊府主成爲她的幻寵?是她活得不耐煩還是她膽子太肥壯了?這種要求,她居然也膽敢提出來?
衆魔獸只覺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恨不能將眼前這個微微壞笑的女子暴打一頓以泄心頭之怒!
魔獸的高傲,豈容她褻瀆?!
拓野怒喝道:“大膽,我們怎可和那些低級魔獸相比,我們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永遠都不會認人類爲主!”
可惜,他們還是低估了陸蒔千的囂張、無賴、厚顏無恥,只聽她慢悠悠地說道:“哎呀呀,你們有你們的驕傲,有你們的自尊,可是你們的驕傲和自尊和你們少主的命比起來孰輕孰重?你們別告訴那點破尊嚴爛高傲比得過你們少主的命,要真是如此,我也無話可說。對啦,時間快來不及,再猶猶豫豫,待到他死翹翹,我便是想救,也救不得。”
陸蒔千說到這兒,可謂盡顯無賴本巴
莫邪頭上青筋暴起,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好,我答應你。”
衆獸又急又怒,還想再勸,但莫邪已經果斷地揮手,制止了所有勸說,此刻他才真算盡顯一府之主的風範,讓人不得不仰視!
陸蒔千拍拍掌,笑道:“莫府主果然不愧一府之主,讓晚輩深感慚愧。”心中卻想,這莫邪果是個重情重義之人,如果他拒絕,她還是會救朱徽的,不過其餘魔獸她就不會管其死活了,但他既然答應,那麼現在所有魔獸,必然歸於她庇護之下!
只因她陸蒔千,敬佩這種人!
莫邪忍住想將陸蒔千碎屍萬段的想法,默不作聲。
陸蒔千扶起朱徽,帶些嗟嘆,帶些感傷地說道:“我從來也沒有想過要收你做幻獸,可事至如今,我也唯有用這種辦法救你性命。我現在問你一次,你願意還是不願意?當然,不管你願意還是不願意,我都是要救你的,我只是想聽聽你的想法。”
要是現在朱徽還不知道陸蒔千的身份,他就白活了!
當今世上,唯有一人能契約萬獸,那人便是他的女神,是他傾慕敬仰的女神!
他怎會不願意,他怎能不願意?!淚水打溼了他的眼睛,他只有看着妲,默默點頭。
雙如月一旁看着,不是滋味,這是個什麼眼神,這是個什麼表情,這讓他情何以堪?!
陸蒔千輕嘆一聲,手掌抵住他的額頭,紫金光注入,契約一一締結!
陸蒔千的契約之力一旦顯示.那種威力是無法預計的——朱徽身上的寒毒完全經不住一推之力,第一時間就被連根拔除,他身上閃耀着紫金色的光,一路修補他的經脈,拓寬他的識海,契約帶來的魔幻力之雄厚,讓他瞬間衝到了神君巔峰!
一邊地獄,一邊天堂,地獄和天堂的轉變,讓所有魔獸爲之震驚!
“你竟然是那個神秘女子陸蒔千?!”莫邪驚訝道,眼中精光微動,對於成爲她幻獸之事,也不那麼牴觸了。陸蒔千的能力,整個大宇魔獸誰獸不知?想成爲她幻獸的魔獸排隊都要排到天邊!
而李揚、拓野等獸相互看了眼後,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只見大漢拓野微紅着臉,搓着手,有些忐忑,有些不安:“我,我想和你簽訂契約,不知可不可以?”莫說是他,便是原本對陸蒔千很不爽的魔獸也一個個期待地看着她,等待答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