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墳事了,一行人又趕回漓城。
“大師,魏才洲被我抓過來了,你可能去看看,昶兒的死,不弄明白,我耿耿於懷。”宋燁道。
秦流西看天色還早,便點了頭。
魏才洲被綁到這陌生的院落,整個人都是懵的,直到宋燁和宋柳他們出現,他身子一僵。
完了。
可他卻是露出無辜的眼神:“大哥,娘子,你們怎麼在這,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別裝了,你的事我們都知道了。”宋燁眼神冷冽,手一揮:“帶上來。”
魏才洲瞳孔微縮,他的蘭表妹和一雙雙生女都出現在跟前。
表妹一看到他,就尖叫:“表哥。”
魏才洲目光閃爍,不敢應她。
“不用問了,就算不是他親自下手,他也難逃這殺虐業果,他全然知情,枉顧人倫,身上早就帶着報應了。”秦流西道:“他會橫死,腸穿肚爛的那種。”
“娘子,你聽我說。”
真是人心叵測。
“你有殺子之孽,我看在大哥份上,我不殺你,你也自有天收,而你到了底下,好生問問你爹,到底誰是哪個傻缺蠢貨。”
在利益面前,人性素來都經不起考驗,只把醜陋的那一面詮釋得淋漓盡致。
這會兒,他是連所謂的表妹女兒都忘了,腦子裡只有那句可怕的批語。
魏才洲不答她,只管哭。
“娘子。”魏才洲擡起紅通通的眼,滿臉是淚。
魏才洲被扔了出去,躺在地上像是一攤爛泥,捂着流血不止的腰腹,艱辛地從地上站起來,踉踉蹌蹌的向前走。
秦流西道:“宋將軍,此間事了,十天以後你再來做針刺就好,令妹的藥方吃過四副,再來換方。”
秦流西點點頭,頭也不回地走了。
那個大師這樣批他的命。
他說着,眼淚一掉,道:“娘子,我知道你怪我,怨我沒照顧好昶兒,我該死,我就該以死贖罪,你殺了我吧。”
宋柳一怔。
宋柳啊的一聲淒厲大喊,騰地從宋燁的腰間掏出匕首,直接扎進了魏才洲的腰腹,一捅一割一拉。
宋柳推開大丫鬟的手,一步步上前,臉色慘白,問:“爲什麼?”
魏才洲痛得快暈過去,可仍在這個大舅子眼裡清晰看到自己的倒影。
魏才洲瞳孔冷縮,這是放他一馬,不,是讓他自生自滅?
腸穿肚爛而橫死。
魏才洲說道:“娘子,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我只要一個真相,爲什麼?我們哪裡對你不住?”宋柳又上前一步。
“大師。”宋燁追了出來。
“讓開,快讓開,驚馬了,天吶。”
“爹爹,我冷,我好冷啊,抱我。”他彷彿看見了虎頭虎腦的小兒子向他撲過來張開手,臉上的痘包被撓得滿臉是血,十分可怖猙獰。
宋燁道:“華兒是生下來就沒的,還是你們掐死的?還有昶兒,是不是也是你故意弄死的。”
秦流西冷笑,手指掐訣,口唸真言咒,打了過去。
宋燁目送她離開,重新回院子,見宋柳拿匕首還要捅,三步並兩步地上前,抓住她的手,搖頭:“柳妹,你何必髒了自己的手?忘了大師的話麼,他,自有天收。”
人最懼的死亡不是終老,而是橫死,更可怕的是你知它會來,卻不知它何時來,以什麼方式來。
“華兒是你的親生子,你怎麼可以做得那麼絕?”宋柳已是見到了真正的長子骨灰,也聽了大哥所言,整個人都瀕臨發瘋。
魏才洲心一跳,瞪着她:“你是誰,你這人怎這麼惡毒,竟出言詛咒?娘子,大哥,我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自小就跟着你們,我是什麼人你們難道不知道嗎?我連兔子都不敢殺,哪敢殺人?”
宋燁麻了:“!”
她不問報酬多少,更不怕宋燁跑路,因爲他知道,那後果會比現在遇到的事更嚴重。
那蘭表妹嚇得嗷嗷大叫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魏才洲轉頭,瞳孔猛縮,一個小點越來越近,頃刻來到面前,馬蹄高高落下。
舅舅,他要找舅舅救命。
秦流西翻了個白眼:“嘖嘖,你平日是泡在綠色的茶里長的吧?”綠成這樣。
他踉蹌着轉出衚衕,站在了大街上,身子卻是忽然一僵,轉過身。
他的話說完,拉過宋柳:“我們走。”又對親兵說:“把他扔出去。”
噗嗤。
鑲了馬蹄鐵的馬蹄踩穿了他的肚子,然後帶出一段腸子,拖曳而去。
宋燁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他,舉起雙指賭誓道:“魏才洲,你爹早已受肝臟病痛折磨,那段日子他瘦成什麼樣你心中有數。他是一心求死而自刎,讓我以他的屍體投誠,他唯一的要求就是,讓柳妹和你成親,保你一輩子富貴安然。他的死,與我宋燁無關,我可指天發誓,若有半句虛言,叫我斷子絕孫,腸穿肚爛。”
“爲什麼?自然是因爲宋燁殺了我爹,我爹是寨子的大當家,要不是我爹收留,你們早就餓死了,你身上的那些功勞,本該是我爹的,可你就卻殺了他,拿我爹的屍身去投誠。”魏才洲心中驚恐,怎麼會,他的嘴?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要不是我舅舅找到我,告訴我真相,我豈不是被你們當成傻子耍得團團轉?宋家的一切,都該歸還我魏家。”魏才洲想掩住嘴,卻被宋燁卸了手臂,只能繼續說:“我舅舅早年出家爲道,他說禍了宋家祖墳,斷了宋家的根,那麼所有東西自然就是我魏家的。華兒出生是沒死,他是生生餓死的,舅舅說爲了製成怨鬼埋在祖墳。還有昶兒,天花是表妹拿回來的病人衣物傳上的,我什麼都沒做,我只是把他被子拉開了,任他高熱驚厥而死,反正我還有兒子……”
魏才洲嚇得跌坐在地:“滾,滾開。”
魏才洲就是被這樣的恐懼包裹着,他不是不信,他是太信了,畢竟他舅舅就是幹這行的。
秦流西打了個呵欠,好無趣。
宋燁半蹲下來,看着魏才洲冷厲一笑:“我倒要看看,你是以哪種方式腸穿肚爛而橫死。”
宋燁聽到這話,便知世間俗事她不想再多理,很是識趣地應下,道:“多謝大師,報酬我會親自送到貴店。”
秦流西走出了院子,聽着裡頭的殺豬一樣的嚎叫聲,嘴角勾出冷冽的笑。
秦流西站在宋燁身邊,哇的一聲:“不愧是殺豬匠後代,這嘎腰子很是乾脆利索啊!”
“天吶,死人了。”
魏才洲不斷嘔出血來,腦子嗡嗡的,只有短短几個字在迴轉:“腸穿肚爛而死。”
宋燁他們得了消息趕過去,看着那慘烈的現場,後脊骨發寒。
不求大師,從無虛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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