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三娘,言重了。我家家主有要事想請唐老闆回去商議一番,商議完了,自然會完璧奉還。你也不需要用到斷人力氣的媚香散吧。”赤陽飛輕輕捂住鼻子與嘴巴,神智依舊清晰。
對於赤陽飛的舉動,康題早有預料,音調還是帶着一如既往的嬌氣,“赤老哥,人家就是個弱小女子,比不上你們這些臭男人,當然要動動小腦筋。不過,赤老哥什麼時候也學到了小女子這種門面話了,我是看赤老哥偷看完白穆與韓楚楚的比劍,方纔把主意打到唐老闆身上的吧。”
赤陽飛不屑地冷冷一笑,道:“我看,康三娘纔是吧。”
“確實如此,那就看看誰比較快。”
驀地,康題五指成爪,驟然落在唐邑的肩膀處。
“跟我走。”
然而,可以輕鬆提起三百來斤的爪力,卻任憑康題使勁發力,竟然提不起一個逐漸進入年暮的中年男子。
唐邑穩坐如泰山,一動不動。
“這怎麼可能?我的媚香散比斷腸散的毒性強烈幾倍,爲什麼你還有這麼大力氣?”康題驚訝道。
赤陽飛也是暗暗吸入一口涼氣。
他的修爲與康題相當,假如康題都手足無措,他同樣是手足無措。
那道不好的預兆正在眼前慢慢應驗。
“唐老闆,你真是深藏不露啊!”很快,康題收起手,沉着氣,冷聲道。
“深藏倒是沒有深藏,當年顧清明敘述的一切,只是你們不願意相信罷了,所以,這種小毒對我沒太大作用。至於不露,我還是有點不敢露。”唐邑羞着臉,開起了玩笑。
“那麼,唐老闆的意思是,顧清明是被你救出了青鸞殿,而不是顧清明救你出青鸞殿的?”康題發出了嘲諷的語氣。
唐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搖搖頭,“這也不是完全的事實,就是老顧說的有點浮誇,我救他的時候是非常帥氣的,並沒有他說的那麼狼狽。”
康題徹底怒了,“哼,給你臉,你還真以爲長臉了?”
話音剛落,一對玉手旋即覆蓋了一層陰森紫霧,升起的霧氣,散發出與惡臭一股的刺鼻氣味。
而霧氣濃郁,可以凝結成水滴,滴落在桌面,直接腐蝕了堅固的實木,滴穿了一個個小洞。
與此同時,康題的臉色又忽然變得嫵媚**,卻不乏陰險,“唐老闆,你剛纔的舉動真的太令我寒心了。爲了讓你長點記性,是時侯讓你體現一把劇毒燒心的痛楚,長點記性了。”
緊接着,康題再度在唐邑身上同一位置上下手。
唐邑肩膀上的衣服被毒霧快速侵蝕出一個小洞,伴隨着冒起了一縷燒焦的青煙快速擴張。
隨之而來的是,唐邑的肩膀開始裸、露出橫七豎八的大大小小傷痕,交織在一起,密度如頭髮絲般交錯,觸目驚心。
康題與赤陽飛經歷過不少戰鬥,身上也有着不少殘留的傷痕,可一比較,心身都在顫抖。
兩人隱約感覺到,唐邑肩膀上的傷痕,是可以延伸到這具身體上的任何一角。
唐邑受過很嚴重的傷!
但這不應該出現一個人境第七重天的弱小修者身上。
這還是人嗎?這樣都還可以存活於世。
更讓他們震撼的是,毒霧凝結成的水滴從肩膀滑落,僅僅留下一道可以抹去的水跡。
肩膀上沒有被毒霧侵蝕出了紫黑色的中毒跡象。
理所當然,唐邑依舊淡然,沒有發出痛苦的嘶叫聲。
“不可能!不可能!我的毒是全冥城最劇烈的,爲什麼你沒事?”
康題目睹了現實,驚恐地後退數步,一臉難以置信。
忽然,混亂的腦海中快速回蕩起唐邑剛纔的戲言。
康題開始產生了半信半疑,“難道,真的是你救出了顧清明?”
然而,又一瞬間,康題又極力找到了佐證,“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只不過是個人境第七重天的廢物,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本事?”
“在修者的世界裡,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唐邑站立起身,走到衣櫃旁。
他拿出一件新衣,脫下身上已是破了個大洞的衣服。
如兩人所料,唐邑的身上被密集的傷痕覆蓋,幾乎沒有一小塊完整的皮膚。
兩人再次倒吸一口涼氣。
唐邑沒有在意,繼續邊換衣服,邊說道:“我自幼骨骼其差,勉強開啓人境已是極限,所以,我不斷修練自己的身體。爲了不斷超越身體的極限,我吃過的苦難,遠勝於你們任何一個修者千百倍,現在,我身體的強度已經不是任何一個地境高手可以媲美的了,還有,這些傷痕只是小部分在修練時所留下的,真正造成這些傷痕的是……還是不想說了,康三娘,你剛纔有點過份了。”
聲音很平淡,與尋常說話的語氣沒有任何區別,可落入康題耳中,如奪命凡音,被隨時恭候着小命。
唐邑的話,她已經相信了。
她嚇破了膽。
“唐老闆,我也是奉命行事,你大人有大量,這次就饒了我吧,我發誓,絕對沒有下一次。”
康題邊說,邊緩緩後退。
此刻,逃是最保障的做法,雖然,她是看到了與房門的距離只有十數步的距離,但是,每一步,都顯得難能可貴。
逃跑的機會,只此一次。
“我這人很較真,你敬我一寸,我敬你一尺,你要殺我,我要你挫骨揚灰。”唐邑沒有在意康題的小動作,無情地回覆道。
“既然如此,那就等你捉到我再說吧。”終於,康題在距離房門一步之遙的距離,興奮地一躍而出。
“想逃?怕是你還沒有這個能耐。”
唐邑的手掌中赫然多了一個圖案,從圖案中猛然射出的火焰凝結成一條小火柱,直取康題。
“不要小看我的毒!”康題急忙一爪打出,在空中劃出了五道細小的紫色條痕。
似乎,她瞬間露出自信的笑容,是有絕對的信心可以拖延一小段時間。
只要給她幾個呼吸的時間,她就可以逃出唐邑的魔掌,可以活命。
然而,她又在瞬間看到了火光染紅了房間,笑容蛻變成了驚恐。
只見空氣中,形成了紅與紫的劇烈碰撞,一瞬間,火焰像是一頭飢餓的猛獸,隨口吞噬了五道紫色毒痕。
然後,順勢吞噬了還沒有來得及逃出門口的康題。
“我的毒!不~”
火焰中,康題聲音淒厲,隨着火焰漸漸熄滅至無,最終留下了一具不明所以的焦屍。
“你的毒確實劇烈,可我嘗試過青鸞殿的毒後,你的毒就不再劇烈了,你死的不冤。”
唐邑喃喃地留下一句結尾,目光轉移至赤陽飛身上,“到你了,赤陽飛。”
赤陽飛早已被眼前的一幕驚嚇得彷彿呼吸都是件奢侈的事。
人境與地境可是差上一個境界,不是幾重天,並不是身體上的強度就可以彌補的鴻溝,唐邑居然可以一招秒殺一個地境的強者!
這是什麼鬼招數?這還是人嗎?是怪物吧!
赤陽飛膽顫心驚地說道:“唐老闆,我...我...我並沒有出手啊。”
唐邑不屑地回覆道:“你很聰明,但不要當我是白癡。從我把你叫進門的一剎間,你就感覺到我有異樣。具體是什麼異常,你又說不出來,於是,你故意挑釁康三娘,先用她來試探我。假如,我只是個普通的修者,你可以從康三娘手中奪回;萬一,我有實力與康三娘周旋,你又可漁翁得利。可惜,你的算盤打錯了,你沒想到我強大到連康三娘都接不下我一招。”
“不,唐老闆,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赤陽飛死口否認道。
承認,就真的只有死。
唐邑不以爲然,“不認也沒有關係,反正我是這樣想的,那你就得死。”
“不,唐老闆,放過我,我求你放過我。”赤陽飛彷彿被內心的膽怯抽乾了站立的力氣,雙膝跪地哀求道。
“放過你?我爲何要放過你?除非.....”忽然,唐邑似乎想到了什麼,轉換了口吻,“除非你有值得放過你的條件,我是商人,利益高於一切,你可以等價交換。”
“好!好!”赤陽飛捉住了救命草,開口而出,“我可以給你錢,我在錢莊有一千萬兩銀子。”
“你看我是缺一千萬兩銀子的窮財主嗎?”唐邑可笑道。
“那我給你修練的功法,我的功法在蔣家算是前十。”赤陽飛道。
唐邑白了一眼,“就你這等功法,還不是接不下我一掌。”
“那.....”
“沒有等價交換的條件,那我可要對不起你了。”唐邑陰沉道。
“有!有!我想起了一件事,應該是關係蔣家近二十年的是如何發家的秘密。”赤陽飛醒悟道:“蔣家每年一月初五都會把事先捉到的小孩運上一艘大船,換取一大筆十分可觀的錢,唐老闆,我可以暗中助你劫他們的錢,那筆錢可高了。”
唐邑眼神一亮,“知道運去哪裡嗎?”
赤陽飛搖頭道:“不知道,那艘船很神秘,船員都是些修爲十分高深的修者,我一個也沒能看出他們的修爲。”
“那你還知道什麼?”唐邑追問道。
赤陽飛慌張地連連搖頭。
唐邑無奈地呼出一口氣,“算了,你的消息只能換你半條人命,至於另半條,你要幫我監視蔣山河的動態,一有關於這艘船的消息,立刻告知我,否則,別怪我取你性命。”
話畢,唐邑在赤陽飛的身上隨手一點,一個怪異的圖案便刻在赤陽飛的胸口處,不痛不癢。
唐邑解釋道:“這個圖案可以產生一種燒心的火,普天之下,只有兩種解法,一是我親自化解,另一種就是將修爲衝上天境,那自然會化解,不過,我估計你應該沒有那麼高的天賦,一年就能衝上天境吧。”
“是的,我知道該如何做,我會誓死效忠唐老闆的。”赤陽飛信誓旦旦道。
“那你走吧。”
“謝謝唐老闆不殺之恩。”
赤陽飛飛奔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