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流小城。
張石如呆在小屋子內喝悶酒,心中非常鬱悶,身邊就一個家將陪同。
自“小人誤國”的流言傳起來之後,他就沒有公開露面了,並不是他懼怕那些平頭百姓,而是馬瓊下了死命令,不讓他露面,以免引起大規模的衝突。
“他奶奶的,一幫賤民而已,鬧事就全部宰掉就好了呀!”張石如罵罵咧咧的。
“二少,馬將軍和閻將軍也是爲了大局着想啊,您就委屈幾日吧,等局勢穩定下來了,自然就無事了!”一旁的家將賠笑一聲。
“屁的大局!”
張石如呸了一聲,道:“還不是他們膽子小?一幫賤民有什麼用,沒刀沒劍的,每天只知道扯着嗓子鬼喊鬼叫,具體山情況他們都沒弄清呢,就這麼鬧起來,不就便宜法帥軍了嗎?”
家將順着張石如的口氣,“誰說不是呢……不過這天下就是由這些賤民組成的,他們若是發起飆來,咱們也不好過啊,俗話說的好啊,好漢架不住人多啊!”
後半句纔是真心話。
一夥人扯着嗓子大喊“保護閻將軍,保護馬將軍,打倒張家齷齪小人!”,那股子氣勢當真是嚇人。
攔都攔不住,張石如若是露面了,除非他能下狠心大開殺戒,否則還真沒有好下場。
張石如恨恨道:“我還沒說閻卓呢,自己本事不夠,還在那裡逞強,若非他自己不小心被李無常那廝給陰了,怎麼會鬧成這樣?弘農西部那都是過去多久的事了?這都能扯出來,真是服了!”
家將暗想:理得它過去多久了,就算過去一百年,人家想翻出來照樣翻出來。屎就是屎,短短的一句‘家中惡奴作祟’就想蓋過去,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想是這麼想,但是不敢說出口,家將依然陪着笑臉:“陸賊還是有些實力的,要不也不敢孤身搞刺殺,咱們避避風頭也好,省的被陸賊盯上!”
張石如冷哼一聲,“你以爲我會像閻卓那麼窩囊?什麼七品巔峰,我看閻卓最多六品中階,不能再高了,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混上那個位置的,那天是我不在現場,否則李無常早就死了,哪輪得到他四處作妖?”
家將心中大罵:你自己什麼實力,心裡真沒點數嗎?每次灌了點黃湯,就把牛皮吹的震天響,我看李無常若是來到你跟前了,你立馬得哭天喊地,求饒不已!
“你這什麼眼神,在鄙視我嗎?”張石如瞪着家將。
“二少誤會了不是?”
家將從容不迫道:“我在想二少碰到陸賊之後大發神威,把他嚇得屁滾尿流的場面呢!”
冷汗……
“這還差不多!”張石如喝了一口酒,滿意的點點頭。
“張將軍,閻將軍和馬將軍來了,就在外間,說要見您呢!”外面傳來下人的呼聲。
張石如打了個激靈,酒立馬醒了一半,趕緊拿了一壺茶猛漱,然後站起來整理着裝,喊一聲:“馬上到!”
看得家將暗笑不已。
這個張石如,言語之間根本沒有把馬瓊和閻卓當一回事兒,但是人家如今來了,又嚇到不行,又是漱口又是整理着裝的,生怕有失禮怠慢之處。
躲起來罵人誰都敢,正主若是真來跟前了,就不敢罵了,甚至還會非常小心。
常態!
“閻將軍、馬將軍大駕光臨,屬下有失遠迎,罪過,罪過啊!”
張石如陪着笑臉,遠遠的就開始施禮致意了,待坐下之後,又衝閻卓道:“閻將軍,什麼事還勞您親自過來一趟啊,您這內傷還沒好利索呢……使人來我這處說一句不就行了嗎?”
閻卓淡淡道:“有勞石如掛懷了,傷勢已無大礙了。”
張石如立馬道:“那真是太好了,咱們西流還真少不了閻將軍的領導呢!”
馬瓊打量了張石如好一番,笑道:“這些天委屈石如了……”
張石如擺手,“哪能說是委屈呢,要怪就怪法帥軍,他們卑鄙、無恥、下作,加之那些平民聽風就是雨。屬下一點兒也不委屈,爲了大局着想,別說是待幾天,就算關進牢裡,我也不會覺得委屈!”
馬瓊豎起大拇指:“我就說石如大義,怪不得連刺史大人都稱讚有加!”
張石如哦了一聲,問道:“刺史大人還會注意屬下這等小人物?馬將軍勿要唬人啊!”
“什麼小人物?”
馬瓊佯做生氣道:“石如乃是梁州悍將,有口皆碑的,雖然有些閒話說石如是沾了家族餘蔭,但我馬瓊第一個不服,石如這樣的人才,反而是受了家裡的盛名所累呢,要不成就遠不止如此。”
張石如心下一驚,嘴上謙虛道:“馬將軍實在過獎了,屬下有愧,有愧啊!”
馬瓊笑眯眯的,準沒好事,張石如這點判斷力還是有的。
到底有什麼陰謀?
馬瓊笑道:“石如過謙了,刺史大人都盛讚你,可見他對你抱有的期望不小啊!”
盯着張石如。
張石如有些不自在,尷尬一笑,小心道:“閻將軍、馬將軍,您二位今兒過來,不會只是爲了誇屬下幾句吧?現在李無常那廝如此囂張,屬下爲了大局躲起來也是不得已,但是也不能耽誤二衛將軍的寶貴時間啊!”
頓了頓,補充道:“放心吧,屬下真的不委屈,一點兒也不委屈。”
砰!
馬瓊當即拍了一下桌子,把張石如嚇了一跳。
“他孃的法帥軍,盡知道搞那些下作的勾當!”馬瓊狠狠道。
呼!
張石如鬆了一口氣,還以爲馬瓊拍桌子是要對他發飆呢,原來是罵法帥軍,當即附和道:“馬將軍說的是,法帥軍就是一幫烏合之衆,根本不值一提,打正面平平,就知道搞那些陰謀詭計!”
“好!”
閻卓大喝一聲,接道:“難得石如能看得這麼透徹,一下就看出法帥軍的本質,閻某人自愧不如,怪不得刺史大人都大力稱讚石如呢!”
張石如本放下少許的心又提起來了,道:“閻將軍,您……有話還是直說吧!”
這一驚一乍的,想嚇死人是不?
閻卓淡淡道:“既然石如已經看出了法帥軍外強中乾的本質……我決定,派石如出城協助鄒將軍,一舉將法帥軍剿滅,也省的那幫賤民整天在那裡瘋言瘋語!”
張石如險些嚇出心臟病,大聲道:“閻將軍,這……”
閻卓露出一個陰森的眼神:“難道石如不願意爲朝廷效力?還是說怕了法帥軍那幫烏合之衆?”
張石如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
反對的話當然說不出口。
心裡大喊:媽的,本人不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