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進宮,至戌時才得回來,易長安一下了馬車,這才感覺到自己晚飯都沒吃,這會兒都快要餓癟了。
如今這府裡的主子只有她一個,易長安也不講那麼多規矩,一下馬車直接就奔進了廚房裡:“有什麼很快得吃的,趕緊給我端一碗上來。”
墨竹記着自家爺是沒吃晡食進宮的,一直讓廚房留着竈頭,這會兒廚娘連忙捅開了爐子,就着一直煨在爐子上的雞湯下了一碗雞湯麪。
易長安稀里呼嚕地吃了個八分飽,吃得額頭冒汗才摸了摸肚子,讓廚房往淨房裡擡了幾大桶熱水,洗完臉刷完牙,美滋滋地往大浴桶裡一泡。
剛吃完東西不易泡澡,最好也要消消食再說,只是她再是個能抗壓的人,在燕皇面前能夠侃侃而談,但是心裡畢竟還是有些緊張的。
在這個時空面對皇帝,面對一個能隨時掌控你生殺大權的人,不介意是根本不可能的;有什麼比舒舒服服泡一個熱水澡更讓人愜意和放鬆的呢?
直到水是好事,但是精力足到這麼個絲毫不擔心精盡人亡的境地,也着實讓人受不了。
易長安磨了磨牙,氣乎乎地一口咬在陳嶽的臂膀上,又嫌棄地鬆了口:“好累,我要洗浴。”聲音不自覺帶了幾分撒嬌的意味,軟軟糯糯彷彿女人對男人的求饒。
陳嶽立刻就心軟了,起身去大廚房打了幾桶熱水回來,抱了易長安進去,親手給她收拾乾淨,這才緊緊將人圈在自己胸前,一起擁被歇下。
本來還想跟易長安說上幾句話,沒想到她在自己胸前蹭了蹭,竟是很快就睡着了,陳嶽輕輕吻了吻她的嘴角,低暱了一聲:“不中用的女人……”
仔細拉過被子蓋緊了易長安的肩頭,輕舒了一口氣,闔眼也安穩睡了過去;這些時日的心心念念,至此方得着落處,只願歲歲如今朝,惟與君相燕好,不知羞,不知年……
易長安生物鐘很準時,一覺醒來天色已經麻麻亮。陳嶽聽到牀帳裡的動靜,將油燈捻得大亮,把易長安的衣服遞到了手邊,看到她那件新的官服,手下不由一怔:“你到刑部任職了?”
他之前急着辦差,只來得及匆匆跟周介甫那裡粗粗搭了一句話,本想着這一趟回來了好好幫她跑好這件事的,沒想到易長安已經如願了。
燕恆跟周介甫有半份師徒之誼,易長安能這麼快去刑部,背後是誰在幫忙自然不言而喻,陳嶽心裡不免有些吃味。
易長安暗自發笑,坐在牀沿邊伸臂圈住了陳嶽勁瘦的腰:“我肩背好酸,你再幫我按按。”
陳嶽連忙拋下心思,大手撫上易長安肩背幾處穴位,不輕不重地按了起來。偏偏易長安卻不老實,將頭伏在他懷裡東咬西啃地作亂。
男人早上本就最不經撩的,陳嶽心頭着火,氣息一下子粗了起來:“身上還酸嗎?”
易長安這才擡起頭來,狡黠睨了他一眼:“你呢?”
陳嶽微怔,片刻後不由失笑;他的長安,是用這種方式安撫他心中的醋意,實在是讓他……熨帖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