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噹噹噹”,門口再次傳來了敲門聲,我就像觸電一樣從牀上蹦了起來,可是在我蹦起來之後,我才發現,這一次並不是做夢,也不是進入了什麼瞬間現場的狀態,天已經大亮了,被敲響的確實是我的病房門。
“哪位啊?”大大的打了一個哈切,重新躺回了牀上,相對於真的有人來訪,我還是更喜歡看看瞬間現場什麼的。“送外賣的。”門外傳來一個女孩兒的聲音。
“送外賣?我沒有叫外賣啊……”有點納悶,我這可是剛睡醒,小詩還在牀上睡着呢,歸蝶也沒有現身出來的跡象,這是誰叫的呢?“那個,要是我不去開門,你會不會變身成送快遞或者查水錶的?我覺得你直接讓爆破組準備就好了,我這裡沒快遞也沒水錶。”一邊揉着眼,一邊嘀嘀咕咕的唸叨着,我終究是下牀走到了門口。
門外站着的人,讓我有些出乎意料,就是我平時去的那家早點攤老闆的女兒年美蓉。此時她的手裡正拎着兩個塑料袋,其中一個裡面裝的是放好了調料的豆腐腦,另外一個則是裝着十幾個小籠包。
“我說年丫頭,你這是主動拓展業務,開啓強買強賣模式了麼?好傢伙,這直接送貨上門了,我想不收貨都不行啊。”我一邊調侃着,一邊請她進來。
“唉,送貨上門強買強賣這業務可不是什麼人都能享受的到的,也就是沈哥你這種vip中p級別的客戶才能夠享受。”年美蓉一邊說着,一邊打量着我的這間病房,“我說,沈哥,你夠可以的啊,人家那些有錢人都是在酒店之類的地方包房,每年還要交很多錢,你這倒好,在醫院包房,我還聽說你一毛錢都不花,是住霸王院的啊。”
額,我也不想好不,那個人健健康康的樂意給自己在醫院裡定製一個長期包房啊,而且,啥叫住霸王院啊,這是哥用命賺來的福利好不好……一頭黑線的從牀頭櫃裡找出一個保溫桶,讓年美蓉把豆腐腦倒進去,然後從塑料袋裡捏出一個包子丟進嘴裡。
年家的包子,味道那是沒得說,否則以哥現在錢財,怎麼也得偶爾去找個一百塊錢半份的地方吃早點了。只要有空我早上是一定會光顧他們家的小店的。
“唉,我說,你怎麼想起來給我送包子了,你知道哥在這裡?”用勺子舀了一勺豆腐腦送進嘴裡,嘖嘖,還是咱北方的豆腐腦好吃,那段時間在hn省出差的時候也吃過豆腐腦,不過那邊的都是放白糖的,那個膩啊,完全吃不慣。
沒想到,聽了這話,年美蓉卻是丟了個白眼給我,“我或沈哥啊,怎麼說都是咱們倆認識的早吧,你看你有好事兒你都不說先照顧照顧妹妹我,嘖嘖,記得當初還是我帶你去找林逸的,沒想現在卻是林逸替你從我這裡買早點了,還額外給我兩百塊錢讓我給你送過來。”
“唔——”聽年美蓉說到這裡,我嘴裡的那口豆腐腦險些噴出來,花兩百塊錢作爲跑腿費,這敗家娘們兒,我得重新考慮一下以後的經濟大權是不是應該交給她了,這傳說中的一百塊錢半份的早點,哥可真不敢天天享受啊。
“怎麼?嚇到了啊,人家林逸說了,你們沈家不差錢,以後只要我肯送,每次跑腿都這個價,月底還有全勤獎。”年美蓉說到這裡,乾脆就掰着手指頭開始算起來,“一天二百,十天兩千,一個月六千,我還找什麼工作啊我,就每天給你送早點都能養活自己了。唉,可惜啊,我沒要,真可惜。”
“啊?沒要?爲啥啊?”一口咬掉半個包子有些好奇的看着她。
“這還不簡單啊,無事獻殷勤,要麼非奸即盜,要麼有求於人唄。”年美蓉聳了聳肩,“我們家的包子鋪最近可能出了點事兒,來吃包子的人越來越少了,唉,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我爸說,要是再這麼下去,我們家的包子鋪就不用開了。房租都要交不起了。”
“哦?你們家攤上什麼事兒了?給哥說說。”|店鋪開不下去,無非就是一些很簡單的原因,首先是東西做的不好吃,這個不太可能,然後是不乾淨,這個也不太可能,年家的小店雖然不大,但是從店面到面案都非常的乾淨並不像路邊那些小飯館似的滿是油泥,那麼剩下的可能性恐怕就是有小混混什麼的去搗亂了。要是混混搗亂,這事兒卻是好辦,給周薰紅說一聲就好了。
“沈哥你知道,像我們這種小店,賺不了什麼大錢,招呼的就是一些像沈哥你一樣的回頭客,很多客人們相互間也非常的熟悉,這不大約有一個星期了吧,有幾個客人邊吃早點變聊天的時候,我聽他們說,他們這幾天晚上在家總是做一個夢,說那夢太嚇人,弄得他們吃包子都沒胃口了。”年美蓉說着,從塑料袋裡拿出一個包子咬了一口,“多好的包子啊。”
“他們都夢到什麼了?”有點難以理解,是什麼樣的夢能嚇得人連包子都不敢吃了。
“那個還是盧叔叔給我說的,說是晚上睡覺的時候吧,就夢到了自己手腳都被拴着,倒在地上,怎麼掙扎,怎麼叫喊都沒有用,而且,叫喊的時候,嘴裡發出來的也不是正常的叫聲,而是豬一樣的哼哼聲,然後,就看到一個屠夫拎着殺豬刀過來了,對着脖子上面就是一刀,血嘩嘩的流,但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就那麼被宰了。”年美蓉撇了撇嘴。
“夢見變豬啊,這其實也沒啥,世間萬物都有靈,有的時候,人吃某一種肉吃多了,會被動物靈所影響,做個夢什麼的,也沒啥奇怪的。他們之後夢到什麼了,是夢到自己被切開賣了,然後剁成肉餡包包子了麼?”我又拿起一個包子咬了一口,我這真不知道是神經大條還是見得太多了,包子依舊是那麼美味。
“是啊,被切開剁了,送到我們家包成肉包子了。”年美蓉無奈的聳了聳肩,“一開始的時候也沒人拿這個當回事兒,結果之後的幾天,每一個在我家吃過包子的都會跟我說他們做了同樣的夢,甚至特意跑到我家店裡告訴我們一聲就走。他們說,在夢裡,看到的一切東西都特別清晰,包括我們一家三口的臉。”年美蓉又撇了撇嘴,“但是如果白天沒在我家吃包子,就不會做夢,吃了包子就一定會做夢。”
“這樣啊……”說到這裡,我不由得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包子。傳說中的人肉包子麼?不,應該不是,如果包子的配料有問題的話,年美蓉就不會來找我了,悶頭髮財,出了事兒悶頭處理那纔是應該的做法。不過她這麼一說,我也是有點在意,掰開包子餡在眼前仔細的看了起來。
包子餡兒,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甚至我在其中一點黑氣都看不到。如果說是活人被殺了做包子,那必定是充滿了怨氣的吧,即便用火蒸包子的時候會破壞大部分怨氣,也還是會多少存留一點的,可是我看來看去,卻沒有半點發現。
“他們應該是想多了吧,或者說,是在跟你們開玩笑。”我把剩下的半個包子丟進嘴裡,可是剛一嚼,就覺的有什麼東西隔了牙一下,吐到手心裡一看,竟然是一片指甲!
豬是沒有指甲的,這顯然是一片人指甲,我皺着眉頭,把那片指甲從舉到眼前仔細看了一下,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那就是一片人指甲沒錯。“這玩意兒……”我疑惑的看了年美蓉一眼,“你們不會真的是殺人了吧,這橋段在那些人肉包子鋪裡太常見了也。”
年美蓉的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苦笑了一下,“沈哥,你不是第一個吃出指甲的,之前因爲這個,好幾個客人在我們店裡吐得一塌糊塗,還報了警,警察拿去化驗以後,把我們一家子狠狠的訓了一頓,跟我們說,以後要好好做生意,不要開這種無聊的玩笑。弄包子餡的時候弄得乾淨點。”
“玩笑?”包子裡面吃出人指甲來了,是玩笑?我有點無法理解那些警察的邏輯。
“恩,他們拿去化驗過了,說是這種包子餡裡面的東西根本就不是什麼人指甲,而是豬骨頭,只是不知道豬骨頭怎麼會變成那種樣子。”年美蓉說着,發狠一樣的拿起一個包子丟進嘴裡,然後也是一張嘴吐出這麼一塊指甲一樣的東西,“我們在做包子餡兒的時候都非常注意了,平時混進去一點軟骨什麼的在所難免,可是這種東西,不管我們怎麼小心,每一籠包子裡總會有一兩片。再說這麼大的東西也根本過不了絞肉機的孔啊。”
“你的意思,這些東西是有人故意放進你們家包子餡裡的,或者,是在包子包好以後纔出現的?”這麼說起來,這玩意兒還真的是挺邪乎的。
“恩,沈哥,你看這……”
“行了,妹子,啥也不說了,走,哥跟你去你家看看。”於公於私,年家的包子鋪都不能倒,不然,以後可再沒地方去吃這麼好的包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