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國務卿,這?”出現這樣一幕,讓美國代表這邊出現一陣騷動。
“沒事,我們會說服英國人的,鬧一鬧也改變不了結果。”史密斯示意稍安勿躁,目光則看向蘇聯外交部長葛羅米柯那邊,着什麼急呢?應該急的是蘇聯人纔對。
“這是爲了世界和平的考慮,爲地球留下一片淨土。”葛羅米柯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心中雖然生氣,但沒有表現出來,此時還不忘記拉美國下水,“這是蘇聯和美國共同商議的結果,也是世界上絕大多數國家的看法,雖然很多國家沒有參加這一次的南極會議。”
“這是強權政治。”艾倫威爾遜把玉米棒子仍在桌子上,做出憤慨之色,就如同慕尼黑會議上的捷克斯洛伐克,德黑蘭會議上的波蘭,巴黎和會上的中國。
怎麼說他也是被衆多影后言傳身教過的,有心殺賊無力迴天的表現還算是到位。
之所以在會場表演這一幕,只是希望伊朗問題上能夠換取美國的讓步,只是這種可能也極其渺茫,逆子已經長大了,準備開啓父慈子孝副本了。
“暫時休會,我們相信能夠拿出來一個各方面都能接受的結果。”美國副國務卿史密斯此時開口,不願意在公開場合和英國外交副大臣鬧翻。
英國外交副大臣,是有這麼一種說法,不過白廳一般不認可這種稱呼。還是比較認可常務次長這種稱呼,副大臣一般是其他國家的說法。
史密斯覺得現在可能還需要幾天的時間說服英國人,讓英國明白這個世界應該由誰說的算。到時候在通知國務卿杜勒斯來巴黎簽約。
至於會場中出現高舉玉米棒子的鬧劇,雖然史密斯處在私人角度樂見這一幕,但爲了保證外交會議的莊重氣氛,還是覺得不宜宣揚,這不利於美蘇之間的緩和氣氛,赫魯曉夫訪問美國的時間纔過去不足兩個月,就算翻臉也太快了一點。
會議結束之後,美國副國務卿史密斯派人邀請了艾倫威爾遜,來人首先表達了對英國憤怒心情的理解,隨後就說明兩國應該私下談談。
這番邀請其實並不在預料之外,艾倫威爾遜在暗箱操作上都多熟了,波蘭就是他賣的。
“一個南極洲的主權,美國爲何要站在蘇聯那邊。”見了面,艾倫威爾遜就表達了美國對英美特殊關係背叛的憤慨,該做的還是要做,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當然是因爲美國沒有理由對南極洲宣誓主權,所以不能讓其他國家佔便宜。
道理是這麼一個道理,但史密斯不能這麼說,又是和平,又是保護環境,說了一堆套話,隨後直接道,“英國應該和美國處在一個立場,不然可能會影響英美特殊關係。”
“閣下是在威脅英國。”艾倫威爾遜一聽拉着長臉質問道,“因爲一個冰原?”
“威爾遜爵士,有些事情不會因爲兩國是盟友關係,就一定要採取一種態度。”史密斯心不在焉的聳聳肩道,“就像是蘇聯人說的,世界上這麼多國家,對你們幾個國家佔領南極洲肯定不會認可,如果在聯合國大會上討論這個問題,會讓你們非常難堪不是麼?我們把南極會議放在巴黎,本就是保全英法兩國的影響力考慮。希望英法兩國能夠理解華盛頓的苦衷。”
“那我是不是還要謝謝美國。”艾倫威爾遜冷嘲道,“不然英國可就在聯合國丟人了。”
什麼叫憑空變出來一張牌抓在手裡,沒想到前世能夠領教到,這輩子換了一個國家還能碰見,美國這個逆子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
“威爾遜爵士,我還是建議倫敦方面好好考慮清楚。”史密斯輕描淡寫的道,“其實英國能夠得到多少利益呢?幾乎沒有,英國無非是維護英聯邦的兩個國家,澳大利亞和新西蘭的利益,這兩個國家的態度其實無足輕重。”
史密斯是實話實說,澳大利亞和新西蘭,遠離當今世界的熱點地區,都不一定比拉美存在感高,當前美國主要的利益所在,還是在歐亞大陸。
“我會把美國的態度,告知大臣和首相的。”艾倫威爾遜帶着三分屈辱七分不甘的看着史密斯,口吻前所未有的沉重,“伊朗問題?”
“我們先把南極會議談妥,在說伊朗問題,感謝威爾遜爵士的轉達。英美特殊關係牢不可破。”史密斯一副穩坐釣魚臺的樣子,看着英國外交副大臣起身離開,隨後看向自己的助手,“看,其實和英國溝通也並不難。”
“我早晚給你們一下狠的,讓你知道你爸爸寶刀未老。”坐車前往英國大使館的艾倫威爾遜拉個逼臉,但要說感到多麼屈辱,那倒是沒有。
他早就做好了南極會議沒收穫的準備,表演一下模仿秀,只是給澳大利亞看的。至於伊朗問題不會像是史密斯說的這麼簡單,制裁繼續下去的話,美國是有求於英國。
他剛剛拂袖而去,只不過是沒想好怎麼開價,看看美國能堅挺伊朗多長時間。
將美國的態度轉告倫敦,艾倫威爾遜決定去啄木鳥影業散散心,此時的他需要影后們的藉慰,來舒緩假裝受到外交失敗來影響的心情。
“可以通過這一次的南極會議和伊朗問題,試探出來美國對英國深層次的態度,如果能夠成功,哪怕是利益被美國奪走,我們也能夠調整外交策略小心應對。”
在倫敦對南極會議最新進展進行討論的時候,艾倫威爾遜正在和偷偷來到巴黎的小龍騎兵安娜,商談關於發展自古以來雅利安人血濃於水的友情。
“要是真的挺不住,就是海爾曼家族進軍波斯灣的時機,從伊朗石油份額當中拿到一塊。”一雙手撫在龍騎兵的細腰上的艾倫威爾遜,爲海爾曼家族的發展壯大出謀劃策。
“別以爲我會感謝你,你也是爲你的兒子考慮。”安娜捧着男人的臉然後一下按在自己的胸口,嬉笑道,“想它了吧,我今天就讓你無法呼吸。”
哲學思想並不妨礙藝術欣賞,思想家並不抑制感情的流露;他分得清想象和狂想。
例如現在,他指摘思想,卻欣賞風格;他詛咒政治的爾虞我詐,卻稱讚所有的細節;他厭惡政治人物,卻熱愛他們的對話。
秉承着對美蘇我唯唯諾諾,對第三世界我重拳出擊的常務次長,調解心情的辦法也很簡單,於是他就逛了逛巴黎貧民區,來增加自己的幸福感,他甚至可以在私人層面上做慈善,一如他多年前在巴黎街頭拯救法國婦女。
底層只有一間房子。緊靠着裡首的牆邊,有一張沒掛帳子的大牀,靠窗放着和麪缸,玻璃破了一塊,是用藍紙剪成的太陽圖案粘起來的。
門後面的角落裡,在洗衣地的石板底下,擺着幾隻半統釘靴,靴底的釘子很亮,旁邊有一個裝滿了油的瓶子,瓶的頸口插了一根羽毛;一本《馬太曆書》扔在滿是灰塵的壁爐架上,在打火石、蠟燭頭和零碎的火絨當中。
最後,這屋子裡顯得多餘的是一個吹喇叭的榮譽女神的畫像,這當然是從什麼香水廣告畫上剪下來的,用六個靴釘釘在牆上。
“真是帝國主義官僚。”安娜跟着艾倫威爾遜閒逛,看着這個男人好似施捨的做好事,心裡感慨加茨拿的教育,倒也有許多是這個世界的現實。
河水不聲不響地流着,看起來又快又涼;細長的水草成片地倒伏在流水裡,隨水浮動,好像沒人梳理的綠頭髮,隱隱約約能看到兩人的倒影。
“事情分爲兩面,我們沒有你們說的這麼邪惡,蘇聯也不像是他宣稱的這麼偉大。都是生活在這個地球上,爲什麼你們就要一副拯救世界的樣子,真令人討厭。”
日行一善之後,艾倫威爾遜的心情好了許多,出來閒逛之前,倫敦已經回電,表彰了他爲維護英國利益的努力,既然已經在澳大利亞和新西蘭面前拉足了好感。
安娜氣呼呼的看着艾倫威爾遜,雙手掐腰道,“你就沒有一點理想麼?”
“有理想就做間諜了,我一輩子從來沒什麼理想,我有家室,準備當一輩子公務員。”艾倫威爾遜一臉驕傲的自誇道,“看來我把你保護的太好了,應該多走走見一見現實的世界。”
安娜撇嘴小聲嘟噥,“我早就見過了,還爲某個作威作福的佔領軍生了兩個孩子,我那時候纔多大,你也下得去手。”
屬於艾倫的戲份已經結束,最後的結果將留給美國國務卿杜勒斯和英國外交大臣麥克米倫,在十一月底兩人先後到達巴黎,進行面對面的談判,隨後在十二月一日,南極條約被通過,其中南極條約的第四條明確了主權問題,任何締約國放棄它前已提出過的對在南極洲的領土主權的權利或要求。
消息傳來,整個澳大利亞處在震驚和失望當中,他們想不明白怎麼會出現這種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