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之夜,團圓之夜,汪建明原本打算回京,可他考慮了一下還是選擇留在東州,畢竟是他上任東州之後的第一個重大節日。
妻子何婉瑩本來就不喜歡去汪家過節,他們的兒子留在京城汪家陪汪老過節,也算是代表了父母盡孝。
這個團圓之夜,汪建明特地去探望了仍然在各個崗位堅守工作的同志。
汪建明夫婦還專門前往東州福利院陪同孩子們一起過節,這樣的舉動有一定政治秀的成分在內,但是從另外的角度來看,汪建明考慮事情還是非常周到的。
民政局局長王同安全程陪同,東州電視臺安排全程報道。
負責報道這次新聞的就是重新迴歸的主持人趙曉慧,趙曉慧憑藉着過去積累的口碑和超強的專業能力,迴歸東州電視臺沒多久就找回了昔日的人氣,自然得到了電視臺的重用,新聞一姐的地位仍然無人能夠撼動。
現在的電視觀衆越來越少,主要收視羣體都是中老年,這其中就包括了許長善。許長善有個多年雷打不動的習慣,每天必看《新聞聯播》和《東州新聞》,對他來說,新聞聯播可以瞭解國事,東州新聞就是身邊的家事。
葉老平時也看新聞聯播,他對東州新聞沒什麼興趣,不過今晚因爲新聞中出現了汪建明夫婦,所以他也跟着瞄了幾眼。
許純良給兩位老爺子送茶過來的時候,剛巧看到汪建明夫婦去福利院慰問,與孤兒和殘疾兒童起過年的新聞,心中暗忖汪建明兩口子可以啊,大過節的不忘獻愛心,連自己家都不回了。
葉老向許純良道:“純良,福利院屬於你們民政局的,你身爲民政局辦公室主任,這樣的活動怎麼不參加呢?立人設的好機會啊。”
許純良心說不是我不參加是人家沒叫我,他笑了笑道:“幹爺爺,我節後纔去上班呢。”
葉老望着電視屏幕道:“想要得到老百姓的真心擁護可沒那麼容易,只有真心真意地爲老百姓辦實事,才能獲得老百姓的認同。”
許純良笑道:“您老又給我上課了。”
許長善道:“老老實實聽着,別人想聽都沒機會。”
兩位老爺子一起笑了起來,甄純湊了過來:“聊什麼呢?這麼可樂,說給我聽聽,讓我也跟着樂呵樂呵。”
許純良詫異於她普通話的進步,估計和周德明的幫助有關,他擺了擺手道:“大人聊天,小孩子家摻和什麼?”
甄純道:“你才比我大幾歲,爺爺,葉爺爺,我哥欺負我。”
許長善道:“我可沒見他欺負過伱,平時疼你都疼不過來。”
甄純道:“就數您最偏心,重男輕女老封建。”
許長善故意板起面孔:“沒大沒小的瘋丫頭。”
葉老饒有興趣道:“甄純,你倒是說說看他怎麼偏心了。”
甄純道:“這不明擺着,還用說啊,葉爺爺,您可千萬別學我爺爺,對清雅姐好點啊。”
許純良把甄純給拉一邊去了,這丫頭說話沒遮沒攔的,雖然葉老不計較,可亂說總是不好,當然甄純也沒有心裡不平衡,她對許純良這個表哥是相當的崇拜。
看到許家軒換了衣服正準備出門,許純良走過去:“這麼晚了去哪兒?”
許家軒道:“飯吃了,牌也打了,我出去轉轉,會會老朋友。”
許純良道:“大十五的人家都在家團圓,誰跟你一樣不着家啊。”
許家軒道:“我是你爹,輪不到你管我。”
聲音稍微大了一點,結果被許長善聽到了:“家軒,我是你爹,我能不能管你?”
許家軒心說這老爹真是邪乎了,越老耳朵越靈,隔這麼老遠居然都被他給聽到了。
趕緊陪着笑臉道:“我也不想出去,可一位老朋友約我,估計人家遇到難事了。”
許純良知道他在撒謊,許家軒在東州早就沒什麼朋友了,如果硬要說有,估計就是女朋友,唐明媚應該算一個,他該不會是抽空去和唐明媚幽會去吧?
許長善擺了擺手讓他速去速回。
許家軒又找許純良借了汽車鑰匙,許純良這才意識到他今晚沒喝酒,看來他今晚出門絕不是突發事件,而是計劃之中的事情。
許純良也沒拒絕,將汽車鑰匙交給了許家軒。
許家軒這邊剛走,許長善就把孫子叫過來,低聲叮囑,讓他跟上去,看看許家軒去了什麼地方,見了什麼人?看來不但是許純良對這個老爹不放心,許長善對這個兒子也很不放心。許純良的這輛卡宴有GPS定位功能,車是老媽的,設備也是老媽裝的,不過馮明君在把車給他用的時候已經明說了。
許純良考慮了一下也沒將裝置拆除掉,反正以後做壞事的時候選其他交通工具就是,沒想到今天居然派上了用場,不然以許家軒的反最終能力,自己根本沒可能找到他。
許純良喝了酒,出門打了輛車,這會兒功夫,看到那輛卡宴已經駛上了南三環高架,從行駛方向來看應該是往新城區去的。
許純良讓司機往新城區開,他們上高架之後,目標已經停在市行政中心。
許純良想起自己的車上有通行證,難道老許利用這張通行證直接開進了市行政中心,他去那裡幹什麼?許純良心中充滿了疑竇,相信老許不會幹危害社會的事情。
司機將他送到附近,這道圍欄雖然攔不住許純良,可他也沒必要做這種事情,透過鐵欄杆,目光所及的範圍內並沒有自己的那輛卡宴車,按理說定位應該非常準確,不會偏移太大的距離。
許純良考慮到一個最大的可能,那就是老許發現了車內的GPS定位儀,找到並拆除,然後將裝置給扔到了行政中心裡面,這老狐狸。
就在許純良打算回去的時候,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他和許家軒曾經一起來過新城區,那次還是爲了送蘇晴。
他決定去蘇晴家裡看看,其實許純良今天聯繫過蘇晴,蘇晴一個人在南江,越是在節日期間越容易感到孤單,所以許純良主動問候一聲,當然他也問候了夏侯木蘭和花逐月。
蘇晴的小區就在行政中心斜對面,許純良步行來到小區,他來過多次,早已輕車熟路,走了沒幾步就發現了自己的卡宴就停在路邊。
許純良暗歎,許家軒啊許家軒,你可真夠能耐的,大十五的不在家裡團圓,跑這裡來盯梢了,難不成連我女朋友都惦記上了?真要是那樣,你可就太渣了。
許純良悄悄來到車旁,往裡面瞄了一眼,裡面沒人,他正準備去蘇晴樓下看看的時候,感覺身後有人靠近,許純良出手如閃電,一把抓住對方的胳膊,另外一隻手將對方的身體壓在車上。
靠近許純良的人是許家軒,他沒想到兒子出手這麼利索,他這個專業訓練的老手竟然沒有還手的機會,咽喉被許純良有力的臂膀給壓住,許家軒差點沒被他壓得窒息過去,還好許純良認出他及時將他給放開。
許家軒低聲咳嗽了兩聲,躬着腰喘了兩口氣,罵道:“混小子,你想謀殺親爹啊。”
許純良道:“誰讓你鬼鬼祟祟的。”
許家軒捂着脖子道:“你還有臉說,明明是你跟蹤我。”
這時候有路人經過,許家軒示意上車再說。
爺倆上了車。
許純良盯住許家軒,許家軒道:“別這麼看我。”
許純良道:“說說看,你跑來這裡幹什麼?”
許家軒道:“你小子別不把我往好處想。”
“我把你往哪裡想了?”
許家軒罵了一句:“我特麼不是唐明皇,你也不是壽王……”說到這裡,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許純良也笑了:“你也別跟我急,是爺爺不放心你,讓我跟出來看看,想不到老狐狸太狡猾,居然把定位儀給拆了,看來你對我缺乏信任啊。”
許家軒道:“我不是不信任你,是不信任那女人,這車是她給你的,肯定會在上面動手腳,我簡單搜查了一下,把定位儀拆了,直接扔進了市行政中心,本以爲你小子要被我給擺一道,沒想到啊沒想到,你居然找到這裡來了,開始我覺得你挺有本事,可後來我一琢磨,你這混小子是質疑我的人品。”
許純良道:“您少跟我打馬虎眼,說,來這裡到底想幹什麼?”
許家軒道:“你看!”隨手遞給許純良一隻微型望遠鏡。
許純良沒接,順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從位置判斷,他所指的應該是蘇晴的家,雖然窗簾都拉着,但是憑藉許純良的目力,仍然捕捉到窗簾縫隙中透出的光線,許純良皺起了眉頭,蘇晴人在南江,她父親失蹤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怎麼家裡還會亮燈?
許家軒詫異於這小子目力之強,低聲道:“有人潛入了她家裡找東西。”
許純良心說你怎麼知道?其實蘇晴家裡遭遇盜竊也不是第一次了,爲此許純良還專門幫她加強了防盜措施,看來沒起到什麼作用。
許純良道:“我去看看?”
許家軒搖了搖頭道:“沒必要,你只當什麼都沒看見。”,他示意許純良別說話,因爲房間的燈光熄滅了。
沒過多久,有幾個人走了過來,藉着路燈的光芒,許純良認出了其中的一個,居然是劉海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