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梅如雪的感謝發自肺腑。
許純良道:“不用謝,換成任何人都會這麼做。”
梅如雪向廢墟看了一眼道∶“孔書記因爲這次的事情要在全鎮開始一次違建清理行動,你們醫院估計會成爲重點的目標。”
許純良反正把欠租收回了一多半,拆就拆,不過還是很感謝梅如雪對他的提醒。
魚水情煤氣爆炸事件的發生讓許多人的觀點來了個大逆轉,孔祥生從過去對違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變成了旗幟鮮明的清理違建。
許純良過去利用拆遷來嚇唬租戶,現在租金到手反倒有些不想拆,畢竟誰也不想跟錢過不去。
許純良回到醫院,唐明媚把他叫到急診室重新清理了一下傷口,這是爲了避免傷口感染,畢竟許純良後來又帶傷參加營救行動,傷口難免淋雨。
許純良幫了自己那麼大的忙,唐明媚也投桃報李,關心一下這個小老弟。
金永浩聽說許純良回來了,馬上過來慰問,今天許純良他們參加營救,金永浩讓人在現場拍了不少照片,這些都是很好的宣傳材料。
金永浩愁眉苦臉地告訴許純良,綜合執法辦剛剛給他們醫院下達了限期拆除通知書,要求他們醫院在三天內拆除那些違建的房屋。
如果他們無法在限期內完成拆除,就會對他們醫院進行罰款,這次絕不是虛張聲勢,應該是動了真格的。
許純良發現這貨真沒什麼本事,現在巍山湖醫院的產權都沒明確,他們就算罰款也罰不到長興頭上,他讓金永浩不用擔心,這件事鬧得越大反而對他們越有利。
金永浩不明白有利從何談起,綜合執法辦這次可不是做做樣子,魚水情飯店的爆炸事件已經引起了湖山鎮領導的高度,肯定會有所行動。
許純良回到宿舍,剛剛上牀躺下,就聽到有人敲門,許純良開門一看,外面哪有人影,再看腳下,多了一封信,應當是有人從門下的縫隙中塞進來的。
許純良帶着滿心的迷惑打開那封信,卻見信上寫着歪歪扭扭的一行字多加小心末尾也沒有署名,只是畫了一根竹杖,幾條蛇。
許純良不由得想起了韓天池,韓天池就是一個馭蛇者,當初他曾經驅策五步蛇進入回春堂,試圖對自己不利,但是反被自己所擒。
難道韓天池逃出來了?許純良聯繫了一下陸奇,確定目前韓天池和範亞軍全部在押。
在排除了這兩人的可能之後,許純良重新看了一遍那封信。
竹杖應該代表的是窮門,看來因爲韓天池的事情他還是得罪了窮門,韓天池雖然在押,但是他的同黨可以找自己尋仇。
許純良沒有感到任何的惶恐,只是有些好奇,究竟是誰給自己送了這封信?
自己來巍山島不久,在當地也沒什麼朋友,爲何這個送信人要幫助自己?…
從這個人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身法來看,應該武功不弱,可週圍人中似乎並無這種高手的存在,腦海中卻突然浮現出一道身影,許純良因此而陷入沉思之中。
湖山鎮綜合執法辦第二天上午就派出整治小組來到了醫院,書記孔祥生對這次清理整治工作非常重視,親自擔綱指揮這次綜合整治行動的總指揮。
綜合執法辦主任黃勇帶隊前往醫院執法,檢查組首先統計了醫院周圍商戶的開業情況。
那些租戶補繳租金之後認爲他們已經獲得了特赦令,幾乎所有的店面都在開業,這已經是他們三天內第二次收到停業通知了。
綜合執法辦懶得跟這些小商小販糾纏,直接去找醫院的領導談話。
金永浩今天上午請假沒來上班,其實他已經提前預判了今天可能發生的情況,所以乾脆選擇迴避。
張海濱雖然人在醫院,但是他表示自己就是個閒職,說了不算,建議綜合執法辦以乾脆選擇迴避。
嚴回意這次前來分院的任務原本是質量檢查,誰曾想來到之後方方面面的事情層出不窮,自己當了這麼多年的副院長都沒有現在這麼累。
他巴不得將這段時間趕緊混過去,離開長興,從此和長興再無瓜葛。
既然趙飛揚任命許純良爲院長特別助理,這種特別的事情就交給許純良去做,嚴回意可不認爲許純良是自己的助理。
不怕事的許純良倒是樂意接下這件事,他把黃勇請到了院長辦公室。
黃勇向他通報了一下湖山鎮關於清理整頓違章建築的文件,然後遞給他一張罰款通知書。
許純良關心得是罰款金額,上面寫着:沒收所有非法所得,並處罰金十萬,頓時樂了起來:“黃主任,你罰款有什麼憑據啊?”
黃勇義正言辭道:“利用違章違建非法牟利該不該罰?”
“你說我們違章違建?這些門面已經存在四年了,你們早幹什麼去了?”
“你不要跟我狡辯,我們是依法辦事,你們違章就得接受處罰,我勸你還是配合我們工作,不然……”
“不然怎樣你把我抓起來?”
“我們會啓動相關法律程序。”黃勇的態度非常強硬,意思是不排除抓你的可能。
許純良哈哈大笑:“黃主任,我欣賞你的工作態度,可你做工作之前是不是應該好好調查一下?就目前來說,巍山島醫院的產權還不屬於長興,我們雖然接管了醫院,但是這塊土地是租賃性質,你們就算罰,是不是也要找準對象啊?”
黃勇愣了一下,他對這方面的情況還真不瞭解:“那產權屬於誰?”
“過去屬於石樑鎮政府,現在應該屬於湖山鎮政府,歸根結底還是屬於國家,所以你應該處罰得是湖山鎮政府,這罰單不應該給我,你應該給梅鎮長。”…
黃勇被他給整不會了,搞來搞去怎麼罰到自己頭上了?
他認爲許純良是狡辯,故意混淆方向,試圖矇混過關,冷冷道:“許主任,我希望你認清這件事的嚴重性,不要轉移矛盾。”
許純良道:“你不信?那你現在就可以給梅鎮長打電話,問問巍山島醫院的產權是不是屬於我們長興。”
黃勇不敢輕易打這個電話:“罰款的事情回頭再說,但是三天內你必須馬上將這些違章建築拆除。”
許純良笑道:“既然產權都不屬於我們長興,違章建築也跟我們無關,拆除不要費用?我們憑什麼花費人力物力幫你們解決問題啊?就算你找我幫忙是不是也應該客氣點?”
“你……”
“要拆你們自己拆,別等三天,原則上的事情一刻都不能等,任何人的面子都不能講,現在就去拆。”
誰不清楚強行拆遷會遭遇什麼?黃勇又不傻,就門口那幫做生意的,又有哪個是好惹的,一旦發生衝突,造成了惡劣影響,領導肯定先追究他們的責任。
“我警告你,你這是公然抗拒執法。”
許純良道:“別給我亂扣帽子,都跟你說了,這件事跟我沒有任何關係。你不肯打電話,那我來打。”
許純良當着黃勇的面撥通了梅如雪的手機,還故意開了免提。
梅如雪第一時間接通了他的電話:“許主任,我正想給你打電話呢,身上的傷好了沒有?”
黃勇的臉上流露出錯愕的表情,這貨跟梅如雪什麼關係?向來高高在上的梅鎮長對他們從來都不假辭色,聽聲音對許純良明顯不一樣,關心他身上有傷,莫非他們……難怪這貨這麼囂張。
許純良感到有些尷尬,還有些那麼點得意,沒想到梅如雪會首先關心他的傷勢,他笑道:“謝謝領導關心,我沒啥事,給你打電話還不是爲了公事。”
“有事直說別繞彎子!”聽到爲了公事,梅如雪的口吻馬上就充滿了領導的氣質。
“現在巍山島分院的產權屬於誰?”
梅如雪道∶“巍山島醫院是劃撥國有土地使用權,建設資金都是石樑鎮財政撥款,產權屬於國有資產,房屋以及附屬建築物都屬於巍山島醫院的固定資產。”
“你別說這麼複雜,就說現在巍山島醫院的產權是不是屬於長興醫院?”
“目前還沒有辦理相關手續。”
許純良向黃勇點了點頭,意思是你聽明白了嗎?
梅如雪似乎覺察到了什麼,輕聲道:“是不是綜合執法辦去找你們麻煩了?”
許純良笑道∶“沒有,就是讓我們今天就把沿街的門面給拆了,要沒收我們之前的租金,還給我們下了一張罰款通知書,真狠啊,居然要罰我們醫院十萬塊。”
梅如雪有些生氣了:“胡鬧!他們經過我同意了嗎?”
黃勇一旁聽得清清楚楚,又不敢吭聲,他現在算是明白了,許純良有梅鎮長罩着。
昨天是梅鎮長讓他們拆,今天又不讓拆了。
昨天孔書記不讓拆,今天孔書記讓拆,黃勇左右爲難,湖山鎮剛成立不久,領導層也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麼和諧,我特麼招誰惹誰了?受這種夾板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