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雲飛之卷_十三  遠赴西原(1)

十三 遠赴西原

走出太守府,宣鳴雷小聲道:“鄭兄,你真覺得聯合句羅有可能麼?”

鄭司楚道:“確有三分可能,但也不是很靠得住。病急亂投醫,現在只有先安下申公之心再說。”

宣鳴雷剛纔聽着,覺得聯合五德營或句羅都有點離譜,不知鄭司楚提出聯合句羅實是想與鄭昭作對。現在聽鄭司楚也這麼說,他道:“那你覺得如何方是上策?”

“求人不如求己。最重要的,是重建軍隊,恢復實力。”鄭司楚說到這,又嘆了一聲道:“只是天水省一失,真讓人一籌莫展。宣兄,依我看來,五德營就算出兵,也不會有什麼大用。”

“爲什麼?”

“我與五德營曾交戰過兩次。他們現在的直系兵力,有五千我想就頂天了。十萬大軍,九萬五都是異族,就算薛庭軒能以鐵腕控制,但也僅限於在西原。要那些西原兵離鄉背景遠征中原,你說有多少可能?就算薛庭軒強行出兵,只怕後方先起變亂。”

宣鳴雷皺起眉頭道:“那你以爲會如何?”

“更有可能,就是薛庭軒心向故國,甘願放棄西原基業,舉國東來。但如此一來,他的實力也不過五千之數,一個昌都軍抵住他便綽綽有餘。好在就算是五千,能纏住昌都軍那也足夠了,可以爲我們爭取一段時間。現在申公最該依靠的,不該是我們這些軍人,而是各地官吏。”

宣鳴雷道:“你是說,加緊徵兵?”

鄭司楚點了點頭:“五德營也罷,句羅也罷,爲的都是推遲北軍的總攻。我提議租地求援,其實也正是爲此,現在的時間萬分寶貴。這一路上,我一直在想,徵兵之計,也無過於割地。共和軍初起,便是以分地爲號召,使百姓樂於從軍。地既已分歸己有,爲保此地,民衆便與我方萬衆一心。這一條故智,實可一效。”

宣鳴雷嘆了口氣道:“一之尚可,豈可再乎?”

共和軍初起,確實以分地爲號召。前朝土地私有,很多王族都坐擁良田萬頃,共和軍到處,將田產一律沒收,分給貧戶,因此極得貧戶支持。因爲分到了地,那些貧戶就更支持共和軍,因爲萬一帝國軍回來,這些地定然就重新保不住了,這也是共和軍屢敗屢戰,總能及時恢復的原因,相形之下,帝國因爲一直不肯分出土地,使得民衆對帝國心懷不滿,縱有精兵良將,仍然不能迴天。鄭司楚一直對歷史很有興趣,過去卻因爲大統制的禁令,都無從知曉,這段時間一直在五羊城閒居,想看什麼書都有,還有傅雁容那幾大箱子書裡不少都是前朝印刷,讀後對當時這段歷史知曉更多。以史爲鑑,便覺可效昔人故智。宣鳴雷說的這八個字卻是說當初共和國得到天下後,又宣佈土地國有,所有人都不能保留土地,於是將土地重新收回。土地國有,乃是共和制的根本,自然也不能爲錯,也使得民間不會出現擁有良田過多的人,象東陽城的林先生這樣的富戶,雖然家境豪富,那也是行商而得,土地是一分也沒有。鄭司楚說要用分地來召兵,可已經有過一次先例了,這一次百姓如何還會相信?鄭司楚聽他這般說,也嘆了口氣,沒再說什麼。此計雖好,但與共和制的根本牴觸,是不可能實行的。

他們走在路上,邊上忽然飄來一股酒香。雖是戰時,但東平城畢竟是名城,雖然曾遭鄧滄瀾舉城遷移,現在至少城中尚無戰事,先前東陽城落到南軍手中時,很多百姓都遷了回來,酒肆也重開了不少。聞到酒味,宣鳴雷便有點不自在了。去年他爲了讓鄭司楚振作,發狠說就此戒酒,直到勝利再開戒。過後還真個說到做到,但酒癮發作時也真不好受,現在酒味入鼻,更是難熬。鄭司楚看他在馬上有點坐不住,不禁暗自好笑,說道:“宣兄,非常時刻,破例開個戒吧,我請你吃兩杯。”

宣鳴雷舔了舔嘴脣,嘆道:“我答應過芷馨,說不喝就不喝了,走吧。”

他嘴上說要走,手挽繮繩卻怎麼也動不了。這時卻聽酒肆中有人叫道:“好酒啊好酒,快哉!”

一聽那人說快哉,鄭司楚卻想起了宣鳴雷愛唱的那首《一萼紅》,心想這人難道也會唱?他剛這麼想,卻聽那人果然唱了起來:“龍虎年年鬥不休,重重屍骨阻江流。勸君莫厭千回醉,一解胸中萬古愁。”

這人的喉嚨也不很粗,但唱起來卻極有粗豪之意。鄭司楚不由看了看宣鳴雷,心想這人倒與你差不多,不知是不是也在撒酒瘋。他道:“宣兄,這人唱的是誰的曲子?”

宣鳴雷道:“誰知道,大概是他自己作的吧。粗魯無文,毫不蘊藉,不是什麼好句子。”

鄭司楚讀書甚多,對這類詩詞雖不甚上心,也算看得出好壞,心想宣鳴雷這八字評語雖然不算錯,但這人唱的這短曲甚有鬱結之氣,其中甚有悲天憫人之懷,倒也不能算太壞。正想着,卻聽有個人叫道:“哎呀,先生,您別往牆上寫啊。”

士人在酒樓買醉,酒酣耳熱之際題壁一首,這也是常事,這個出言阻止的多半是酒肆小二,也算得不解風情。那人喝道:“怕什麼,我興頭來了,粉牆之資就算進酒錢好了。”

鄭司楚忍不住莞爾一笑,心想這個人也算性情中人,興頭來了就非要往牆上寫不可。他見宣鳴雷仍是不肯移步,便道:“宣兄,我們去看看這位兄臺吧,順利就小喝一口,算你爲我接風,破個小例。”

宣鳴雷實是極想痛飲一番,可是有誓言約束,不好破例,聽鄭司楚說了幾遍,心想:“破就破了,管他的,反正就喝一小杯便是。”馬上跳下馬道:“那走吧。”

他們剛走進酒樓,便聽得先前那小二道:“先生,你說把寫字的錢算到酒帳,這點可還不夠啊。”定是那喝發了性要在牆上寫字的人付帳時,卻因爲囊中羞澀被小二斥責了。鄭司楚不禁又看了看宣鳴雷,低聲道:“這人脾氣跟宣兄你還真夠像的。”

以前宣鳴雷好酒使氣,每飲必醉,每醉必發酒發,但現在成家立業,也有了名將的稱號,自然性子也莊重多了,否則水天三傑之首,申士圖的快婿居然整天發酒瘋,這名聲傳出去好說不好聽。見鄭司楚打趣自己,老臉不禁一陣泛紅,斥道:“胡扯什麼。”不過想想這人脾氣確實和以前的自己有三分相象,心想上回有鄭司楚給自己付了酒帳,免得自己一番尷尬,這回就幫那人一個忙吧,於是搶上前去說道:“這位兄臺的帳就由我付了吧。”

那小二見有人搭話,扭頭一看,見是個年輕軍人。宣鳴雷現在絕足酒肆,他並不認得宣鳴雷,帳房上的店主東聞聲擡起頭來,卻認得宣鳴雷,笑道:“原來是宣將軍!真是稀客,怎好要宣將軍破費,算了吧。”

宣鳴雷道:“出門在外,誰沒有個三窮四急,我正好也要來喝兩杯,呆會兒一併算到我帳上好了。”

那個沒錢付帳的人正在走投無路,聽得天上掉下來個救星,不由喜出望外,擡頭一看,他倒認得宣鳴雷,忙上前行禮道:“宣將軍,真是多謝了,等一會我把錢送過來。”眼角一瞥,看見鄭司楚,更是吃了一驚,叫道:“鄭將軍!”

鄭司楚只道這人和宣鳴雷一樣是個粗豪漢子,沒想到是個方面大耳的年輕人,生得很有派頭,身上衣服雖然並不如何華貴,但收拾得整齊利落,便拱手道:“敢問兄臺尊姓大名?”

這人向鄭司楚也行了一禮道:“在下黎殿元,是吏部的文書。真是汗顏,讓兩位將軍看到了在下醜態。”

鄭司楚聽得這黎殿元是吏部的文書,吏部是申士圖直屬的部門,主管政務,照理都應該很莊重,黎殿元卻在酒樓高歌題壁,和一般吏部中人那種板滯方正大不相同,便道:“原來是黎兄。我與宣兄正要小酌兩杯,黎兄有興,再來陪我們喝兩杯吧。”

他也是順口客氣一聲,哪知黎殿元倒毫不猶豫地道:“多謝鄭將軍。能與鄭將軍和宣將軍同席,殿元三生有幸。”

鄭司楚見他一口答應,倒也不好再說那只是客氣罷了,笑道:“好,找個地方坐吧。”

他們一坐下,小二過來讓他們點菜,見宣鳴雷點了幾個家常小菜,酒也只要了一壺,心想這黎殿元向來寒酸,這一個姓鄭的跟姓宣的跟他只怕也差不多。他眼界不寬,不知鄭司楚和宣鳴雷是現在五羊軍風頭最勁的兩個年輕將領,所以也不見得如何客氣。宣鳴雷倒不以爲忤,等酒上來,急不可奈地倒了一杯道:“黎兄,今日初見,我不客氣,先幹爲盡。”

黎殿元見他敬酒,忙站起來道:“宣將軍客氣,殿元如何敢當。”說罷也倒了杯一飲而盡。宣鳴雷見他喝得爽快,心想這人酒品倒是不錯,微笑道:“黎兄,方纔聽你在高歌一曲,不知是誰做的?”

黎殿元臉一紅道:“那是在下胡亂瞎唱的,讓宣將軍聽到了,實是有辱清聽。”

鄭司楚見他談吐倒是斯文有禮,心想這人雖然相貌和宣鳴雷大不一樣,脾氣其實也很不同,不過在這個“酒”字上卻真個如出一轍。他也倒了一杯道:“黎兄,平時在衙中忙麼?”

黎殿元聽他問起自己的工作,放下杯子嘆了口氣道:“不敢隱瞞兩位將軍,吏部本來應該是最忙的,不過現在正值戰時,百姓流離,遷徙不定,現在實在沒什麼事好做。”

鄭司楚道:“百姓還經常遷徙麼?”

黎殿元道:“是啊。之江省這兩年戰事不斷,現在城外的農人已逃得七七八八了,或南或北,連登記田冊都找不到人。現在又是開春了,本該是勸農之時,這不,昨天出去走了一圈,幾個村子,十室九空,田地也有大半拋荒。誤了春耕,秋來便麻煩了。沒走的讓他們當兵,也是再三推搪,沒幾個肯的。”

鄭司楚道:“爲什麼他們不願耕種?”

黎殿元道:“鄭將軍,田地國有,農人都是要交賦稅耕種,哪裡種不是種?之江省戰事這麼頻,他們哪裡敢在此久居?自然要支未被戰火波及的地方討生活了。”

鄭司楚詫道:“可是戰事歸戰事,南北兩軍都不擾平民,他們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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