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身形,比周圍的黑暗更加的深邃,其氣息,比周圍的死寂更加的濃郁,在漆黑的天地裡,林遊能夠看清的只有對方的眼睛。
那是隻有理性,不帶任何感情,即像兵器,亦像機器,冰冷徹底的一對眼睛,在那對眼睛裡,根本就沒有對生命的憐憫與愛意。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真正意義上視人命爲草芥的罪人。
所以,就算林遊正在朝着男人靠近,對方似乎也完全沒有將林遊放進自己的視野裡,只是望着遠野家的洋館的方向,像是前往赴約的男性,一心一意的往前走去。
見狀,林遊同樣一語不發,只是帶着平靜的表情,往前靠近。
兩人的距離,在不斷的拉近,直到相遇。
沒有任何的遲疑,林遊無視了男人,繼續往前走,男人無視了林遊,逐漸的遠去,兩人就像是在路邊擦身而過的陌生人一樣,根本沒有刻意的去注意,就這樣,彼此遠離。
可惜,不同於這擦身而過的兩人,周圍那逐漸的侵入到遠野家的領地裡的猛獸們突然動彈而起。
如同打算將好不容易包圍起來的獵物給徹底的吞嚼進腹中,緩解飢餓一樣,各種各樣的猛獸都朝着林遊的方向,無聲無息的撲去。
在那其中,有高大如野狼般的黑犬,有壯碩如獅子般的獵豹,有肥胖如棕熊般的山豬,亦有兇悍如黑隼般的猛禽。
這些猛獸,或從四面八方的樹林中猛撲而出,或從漆黑的夜空中衝鋒而下,沒有激起一絲一毫的聲音。
一如涌動而來的黑影,將那緩緩向前的林遊,瞬間籠罩了起來,覆蓋了進去。
“嗆!”
就在這一個瞬間裡,瀰漫在整個天地之間的死寂終於被打破,被舞動而起的刀光劍影。
無數的冷冽刀光似憑空出現的一樣,在覆蓋在了一起的猛獸中心突然亮起,狂風驟雨似的舞向了四面八方。
舞動的時間,僅僅只有一秒。
一秒鐘以後,刀光劍影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那往獵物猛撲而去,將僅存於這一片空間中的人類給吞沒般覆蓋了進去的猛獸羣,則是當場僵硬。
“噗哧!噗哧!噗哧!噗哧!噗哧!”
肉體被斬斷的聲音後知後覺一般,不斷的響徹而起。
沒有腥風血雨與斷體殘肢,就像是被驅散的黑暗一樣,一隻只的猛獸當場被一刀兩斷似的一一分裂,化作一道道的黑影,逐漸散去。
只剩下那站在原地,手中握着斬神的少年,似做了一件不起眼的事情一樣,一轉手中兇器,終於是轉過了身,看向了前方。
在那裡,將林遊給徹底視若無睹的男人同樣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下了腳步,手插在了大衣的口袋裡,緩緩的轉了過來,面向了林遊。
岩石般堅硬的臉龐,依舊面無表情,唯獨眼神,開始帶上了殺意。
隨即,男人開口道:“想礙事嗎?”
沒有質問,沒有疑問,有的只是單純的確認而已。
對此,林遊僅僅淡淡的回了這麼一句:“對不起,本館已經關門,想上門訪問的話,還請明天再來預約。”
其話語,簡直就像是在驅趕無禮的客人一樣。
很明顯,男人根本就不在意林遊,只是以走路的時候突然發現腳邊有礙事的石頭般的態度在面對這一切而已。
理所當然,林遊亦是以牙還牙,不以爲意的態度,充分的表示了對男人的嗤笑和諷刺。
於是,男人沉默了,只有眼神,帶上了漆黑的情緒。
“死吧。”
下一個瞬間裡,男人的大衣突然像是無風自動一樣,渾然展開,其大衣之下,竟是隻有一團似身體的輪廓般的黑暗,除此之外,根本就沒有人類該有的東西。
但是,在那團黑暗中,渾身漆黑無比,猶如大象一般巨大的老虎就這樣從那團黑暗中猛然鑽出,強而有力的四肢一落在地面上,立即是踏碎了林道上的石磚,突破了大氣的限制,在呼嘯的勁風聲響之下,竄向了林遊的方向。
“吼!”
在那體型大得異常的猛虎的撲擊下,林遊簡直如同小孩子一般,望着那極速靠近過來的巨大虎口,卻是有些失望般的嘆息道:“不是魔獸,而是純粹的野獸,而且還只有一隻嗎?看來,我還真是被小看了啊。”
話音一落。
“砰!”
有如炸裂般的蹬地聲中,林遊整個人都暴射而出,以極爲驚人的速度,迎向了那猛竄而來的巨虎。
“這種程度,連砍都懶得砍。”
伴隨着這樣的話語,林遊的腳掌攜帶着可怕的力道,對着那帶着腥風的虎口,釋放出了極速的踢擊。
“嘭!”
悶擊聲中,強而有力的踢擊重重的落在了巨虎的頭顱上,激起一圈勁風,可怕的力道,直接將那個巨大的虎頭給踹得炸裂開來。
“?!”
渾身漆黑的男人睜大了自己的瞳孔,冰冷無情的眼眸裡,充滿了吃驚。
而在這個瞬間裡,林遊已經渾然閃掠而來,攜帶着被攪動的氣浪,落在了男人的面前,印入男人眼簾中的表情,充滿了冷冽。
“嗆!”
刀光迸現,致命的斬擊渾然劃破了空氣,生生的落在了男人那高大的身體之上。
“噗哧!”
裂帛般的撕裂聲中,漆黑的大衣如同黑暗的碎片一樣,隨風飛揚,飄向了遠方。
“呃…!”
一聲極爲短暫的低嚎聲輕輕的響起。
只見,在那如同閃光般的斬擊下,冰冷無情的高大男人像是被巨大的鋼刀給砍中了肩膀一樣,整個身體的左側,從脖子旁邊開始,連同肩膀一起,均都被漂亮的切開,直到腰部爲止。
雖然沒有鮮血流出來,其中更是無法看到任何一點人類該有的內臟,只有一團漆黑的黑暗,可男人確實險些整個人都被一刀兩斷,帶着幾乎可以稱得上是隻剩下一層皮連在身上的左半邊的身體,急促的跳躍而開。
“你…!”
男人以飽含殺意的眼神盯向了林遊。
承受着那粘稠如沼澤般的殺意,林遊只是握着匕首,看着男人那險些被一分爲二的身體,笑着出聲。
“這種程度的傷害對你來說應該不痛不癢吧?死徒二十七祖之一,尼祿·卡奧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