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誓,我絕對不是以貌取人的人,至少不會取的太過分。可當看清楚眼前這張臉時,即便明知對方不是善類,我還是忍不住可恥的臉頰燙了一下:
一雙好似有星光落在裡面的雙眸,睫毛如同扇子般長而濃密,只是現在這樣隨意的眯着,都讓人覺得是一道別樣的風景。山脊樑一樣挺的鼻子下面,是一張刀刻般的薄脣,紅潤的色澤,好像打翻的硃砂。連同堅毅的下顎線,都將下巴勾勒的別有氣勢,順着脖頸的弧度看去,彷彿是一隻高貴的黑天鵝。
而一頭瀑布般的黑色長髮,更是襯的皮膚如月光般皎潔,竟然比女人還要細膩幾分,完全挑不出一絲瑕疵。如果不是脖子上突兀的喉結,估計有人跟我說他是個妹子我都信。
爲什麼老天這麼不公平?他一個男人長這麼好看幹什麼,還讓我怎麼活?看看他,再想想自己,我終於明白,什麼叫“人比人氣死人”。
“怎麼,看傻了?”見我愣愣的,他低笑了一句,剛纔的薄怒跟着消減了幾分,“記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也是這樣看着我,像個十足的小花癡。”
“……”我可不記得之前有見過他。聽他懷念的口吻,我再次斷定這人腦子有問題,只可惜了一副好皮囊。
“那時候,可比現在可愛多了。”他說着,用冰冷的指尖挑了一下我的下巴,神情饜足。
“你究竟是誰?!”我發誓我真的快要被他整瘋了。
“別急,我現在就告訴你。”他勾了一下右側的嘴角,眼睛危險的眯成了一條縫,“我,是你的老公啊……”
話說到一半,他突然毫無徵兆的咬住了我的脣,居高臨下的姿勢霸道的讓我喘不過氣來。氣息交替間,後半句沒有說完的話,低低的飄進了我已經開始混沌的思緒:“也是你肚子裡……孩子的父親。”
毫無溫度的舌尖劃過我的上齒貝,又像一條靈蛇似的探進了口腔中,在上顎細細的掃了一遍,引得我不由戰慄起來。我掙扎着想踹他,可剛有這個念頭雙腿就一麻,立馬失去了知覺。
我一驚,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本能的偏過頭躲避他極具侵略性的吻。然而下一秒,下巴就被死死扣住了。緊接着,雙臂也和雙腿一樣,完全沒有了感覺,就像不是自己的了。
這個人,難道會妖術?我瞪大眼睛,已經忘了要反抗,任由他在口中掃蕩。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覺得這個吻比我在電視劇裡看到的任何一幕吻戲都要漫長,直到我憋得都快窒息了,他才戀戀不捨的退出去。
“現在,想起來了嗎?”他的一隻手還搭在我的胸口上,說話間,用力捏了兩把。剛纔親吻的時候,這隻手沒有少佔便宜,而現在也沒見他有放開的意思。
我拿唯一能動的眼珠子瞪着他,一句話也不說。儘管如此,心裡很明白,剛纔被強吻的感覺,實在太熟悉了。就在幾天前的夜晚,夢裡,那個男人也對我做過同樣的事。
而現在,我不得不逼迫自己正視一件事。那就是,我一直認定那是個噩夢,其實從始至終,就根本不是夢!
“你究竟是什麼人?”一個普通人,怎麼可能有這個能耐。不僅能操控別人的身體,還能輕易製造幻境,混淆視聽,讓人分不清夢境和現實。而且對於他,我心裡隱隱總有種異樣的感覺。很陌生,又熟悉,連冰冷的體溫,都讓我覺得似曾相識。
“你確定想知道?”聽我這麼問,他的臉上又露出了之前惡趣味的表情。
我冷哼一聲,不置可否。
見我如此,他將放在我胸口的手慢慢移到了我的肚子上,來回摩挲了幾下,然後用哄孩子的語氣說道:“乖兒子,等會你孃親被嚇哭了,可別賴我哦。”
話音一落,他突然擡頭看向我,之前還噙着笑的面龐霎時間如同結冰的湖面一樣,沒有了任何表情。而那雙美的如同有星光的雙眸,瞳孔的黑色漸漸褪去,最後變成了琥珀一樣的淡金色,只有中間還留着一束黑光——這是一雙,蛇的眼睛!
就在我猛然意識到的時候,他的臉上突兀的浮現出一個碩大的蛇頭。雖然一閃而逝,但還是被我清晰的捕捉在眼裡:幽藍的鱗片,森冷的眼神,不就是在餐館遭遇的那條巨蛇怪嗎?
一時間,我的心情已經無法用簡單的震驚或恐懼來形容了。想到這幾天接二連三遇到跟蛇有關的匪夷所思的怪事,一切都有了最好的解釋。我他媽被一條公蛇精給纏上了,不僅如此,它還趁我睡着的時候強了我!
然而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居然還懷上了這條蛇精的小蛇種!非常抱歉,憑我的腦洞,實在無法想象,一條蛇和一個人結合生出來的東西,會是個什麼鬼模樣。
既然肚子裡的不是人,我就更不能把它生下來!我看着已經恢復原樣的人,心裡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想辦法把肚子裡的怪物弄掉。
“葉小魚,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首先我要告訴你,我並不是你認爲的蛇精。”他頓了一下,眯着眼睛繼續說道,“其次,這是我們的孩子,你不要妄想試圖傷害他。”
“其實在今天之前,我有一千種辦法阻止你來醫院。但我就是想讓你知道,我還有另外一千種辦法,讓你清楚在我面前你有多渺小。”
“所以,不要做無謂的掙扎,乖乖待在我身邊就好。”
他一番連削帶打的話說得我心驚肉跳,尤其是最後一句,更是讓我覺得不可理喻。這算變相威脅軟禁麼,笑話,我又不是受虐狂,憑什麼要任由你擺佈?
“那麼多女人,幹嘛要找上我?”
我就鬧不明白了,以我的條件,要找出比我醜的可能有點困難,但要找比我漂亮比我有氣質的,滿大街一抓一大把,比比皆是。可偏偏爲什麼要在那麼多女孩中,就一定要相中我呢?難不成他的思維也和普通人不一樣,崇尚以醜爲美?
“這個問題我只許你問一次,記好了。”他欺身上前,嘴角還帶着笑意,眼神卻冰冷,“你是我的,也只有你,不可能是其他任何人。”
完了,看來他是打定主意要跟我卯上了。我嗚呼哀哉的想,心裡哇涼一片。
“今天的事到此爲止,我不再追究。不過……”他話鋒一轉,“如果你再試圖挑戰我耐心的話,我很樂意懲罰你。”
“現在,好好休息吧。”說着,他俯身在我額頭親了一下。和之前充滿侵略性的吻不同,這次倒顯得格外溫柔小心翼翼,好像怕把我碰碎了一樣。
隨着他起身離開,我發現四周的景物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生變化。手術室的佈置在逐漸遠去,整個房間的擺設變得越來越熟悉,直到最後,我發現竟然躺在自己房間的牀上。不僅如此,身上還整齊的穿着昨晚入睡前的睡衣。
難道我今天壓根沒出過門,更沒有到過診所?還是自己又在做夢了?不對,之前發生的一幕還歷歷在眼前,一定又是他在暗中搗鬼。既然已經知道他不是人類,而且這種情況也不是第一次了,那就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了。
我詫異的四下看了看,那人早已不知所蹤,同時我的腦海裡回想起他說過的話:我有一千種辦法,讓你知道自己在我面前有多渺小。
是的,種種跡象表明,這句話絕對不是信口開河。但正是因爲如此,我更不能讓肚子裡的怪胎生下來。因爲我不想當一個怪胎的媽媽,更不想和一個非人類的怪物在一起。否則,我不也成了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