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弘還沒能反應過來,那邊奧迪上面的乘客,已經有所行動了。只見車門大開。七座的SUV上面,呼啦啦衝下來十二、三名彪悍漢子。全部也身穿黑色皮背心,手臂、脖子、胸膛等部位都刺滿了各種花紋。他們一個個握緊了拳頭,大力捶打車窗和車頂,放聲破口大罵。
“蒲你阿母,怎麼開車的?有沒有駕照啊?”
“撲街你個冚家鏟,沒長眼睛啊?看見汽車迎面過來,居然連躲都不會躲?是不是存心想碰瓷?”
“咱們的汽車都被你給撞壞了,趕快下車,賠錢道歉!否則的話,今天休想走!”
“咦?這車上還有兩個小妞啊?艹你馬的小白臉,居然一拖二玩雙飛?豔福不淺啊。”
“哈哈,這就好辦了。看這兩個小妞還挺嫩的,統統留下來陪我們大哥吧。”
溫韻娜和溫淑柔兩姐妹,名副其實就是溫室裡的花朵,什麼時候見過這種陣仗?眼看這些混混一個個都凶神惡煞,活像要吃人似的。兩姐妹都嚇得花容失色,相互摟抱着瑟瑟發抖,甚至連大氣也不敢多喘兩口。
這羣混混把保時捷圍個水泄不通。除非下狠心開車從他們身上輾過,否則根本闖不出去。劉弘無可奈何,只好壯着膽子大聲叫道:“住手,住手,別砸啦!各位兄弟,有話好好說,別動粗。嚇着女士的話就不好了,對吧。”
“媽了個巴子的,到了現在還裝逼?誰是你兄弟?呸!”
一名染着滿頭黃毛的混混,突然間翻手從腰間抽出把明晃晃的蝴蝶刀,獰笑着撲上來對準車胎就捅。一刀之下,車胎當場被扎穿,在“嗤~”的漏氣聲中,迅速乾癟下去。其餘那些混混看在眼裡,紛紛有樣學樣,同樣拔出刀子對準其餘幾個車胎亂捅。
剎那間,保時捷猛然一頓,整輛都向下矮了幾寸。這下子更加連想要逃跑,都根本跑不成了。溫氏兩姐妹登時恐慌到極點,只懂得不斷尖叫救命。沒有當場失禁,都要算她們很堅強了。哪裡還能指望她們想出什麼辦法來自救?
劉弘同樣慌了手腳。他面色發白,大叫道:“都是誤會,都是誤會。我賠錢,我賠錢!”手忙腳亂地從懷裡掏出錢包,把一疊百元大鈔拿在手裡拼命揮舞。
“咳咳,咱們都是斯文人,要以德服人。你們這樣又動刀子,又動拳頭的,成什麼體統?都讓開。”
呵斥聲從另外那輛寶馬裡面傳出。緊接着,一道人影鑽出車廂,向保時捷這邊走過來。
燈光之下,只見他年紀約莫四十來歲左右,頭上抹着厚厚的髮蠟,留了修理得很整齊的絡腮鬍子,穿着套淺灰色西裝,右手還拿了根非常精緻的柺杖,行走之際,一歪一歪的,赫然是個跛子。
跛子走到保時捷前面,提起柺杖,在車身上敲了兩下。發出清脆的“噹噹~”響聲。他滿意地點點頭:“保時捷。不錯車子,嗯,這位先生,怎麼稱呼啊。”
這個跛子,看來就是那些混混的老大了。他說話慢條斯理,不像手下的混混一樣滿口污言穢語。神態也溫和,並沒有滿口喊打喊殺什麼的。
劉弘看在眼裡,總算鎮定了一點。他嚥了咽發乾的喉嚨,努力開口道:“我姓劉。這位先生,剛纔的事故……”
“哦,剛纔只不過一場意外,小事而已。”跛子用力一揮手,很大度地道:“咱們都是有身份的人,講道理的。馬馬虎虎,你賠償個一百萬,這事便算了。”
跛子說得輕描淡寫,劉弘聽在耳裡,卻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結結巴巴道:“一、一百萬?先生,你在開、開玩笑吧?”
跛子面色一沉,喝道:“我跛強分分鐘幾十萬上下,誰有空閒工夫和你開玩笑?怎麼,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你該不會想耍賴吧?”
劉弘神色劇變,脫口驚叫道:“什麼?跛強,你就是跛強?”登時面如土色,暗暗叫苦。
因爲劉弘知道,這個跛強原名吳豪強,屬於掛綠市道上三位大哥之一,也是掛綠市地下賭業大王。全市所有麻將館,都屬於他的產業。另外,他還是外圍投注的地下大莊家。
做這種生意,利潤大,風險更大。幾年前,吳豪強“意外”遭遇車禍,雖然僥倖大難不死,卻被撞斷了一條腿,從此變成跛子。這個“跛強”的外號,正正從此而來。
另外據說,那個製造車禍“意外”的人,沒多久就被跛強打斷雙手雙腳,活生生丟進水泥攪拌機裡面,絞成水泥之後拉去工地砌牆了。
這種道上的大哥,普通人哪敢招惹?剎那間,劉弘感覺後背發寒,連貼身衣服都已經被淋漓冷汗浸得透溼。他哆哆嗦嗦叫道:“強、強、強哥。我……我……”努力了半天,好不容易纔擠出一幅比哭還難看的笑臉,硬着頭皮道:“警察局的周局長,和小弟也喝過幾次酒。說、說起來大家也、也不是外人啊,哈哈,哈哈哈~”
“哦,你也認識老周啊?”跛強略覺意外的模樣,舉起柺杖敲敲車窗,點頭道:“行啊,老周朋友,可不就是我跛強的朋友麼。那行,我給老週一個面子,你可以走了。”
劉弘喜出望外,溫氏姐妹也同樣喜極而泣。可是還沒等他們高興完,跛強接下來的一句話,卻又似大盤冰水當頭潑下,潑了他們一個透心涼。
“小子,你自己可以走。不過這兩小姑娘可得留下,陪我上去好好喝個酒。呵呵,放心,只是喝酒而已,別的事情嘛,除非你情我願,否則是不會有的。我跛強可是有身份的人,從來不強迫小姑娘的,呵呵~”
跛強這兩句話,說得和顏悅色。然而這番說話,只好拿去騙鬼。這樣子持強留下溫氏姐妹,會只是喝幾杯酒,別的什麼都不幹?簡直三歲小孩都不信。
想到假如自己當真落入對方手裡,所可能遭遇的事,一時間,溫韻娜簡直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再也忍耐不住,尖聲叫道:“流氓!你們統統都是一夥兒流氓!阿弘,打電話報警,趕快報警啊!”
劉弘卻知道,一旦自己當真打電話報警,那就往死裡得罪了跛強。到時候,恐怕警察還沒來,自己已經被大卸八塊了。所以溫韻娜雖然再三催促,他仍然猶猶豫豫,始終下不定決心。
可是劉弘能猶豫,另外一邊的溫淑柔卻不會猶豫。她顫聲叫道:“我也有電話,我來報警。”拿出手機,毫不猶豫地就開始按“110”.
跛強面上笑容一收,冷喝道:“看來這位小妹妹,是一定不給面子了。不過我吳某人向來信奉一句話,面子不是別人給的,是自己掙回來的。所以……”
跛強提起手杖,用力往腳邊一頓,喝道:“兄弟們,給我砸!”
一聲令下,他手下那幾名小弟立刻從奧迪車廂裡面,抽出幾根明晃晃的自來水鋼管,不管三七二十一,衝過來對準保時捷的車窗,瘋狂亂打亂砸。剎那間,車窗不堪重負,赫然爆發出“乒乓~”清脆聲音,直接被砸得粉碎。
那幾名小弟嘿聲獰笑,把自來水管探進車窗裡亂敲。劉弘手臂上接連被打中兩下,痛得簡直像要骨折了一樣。一個大男人,眼淚當場就不受控制地飆了出來。那些小弟則乘機伸手去開門。
“喀~”輕聲響過,車門大開。劉弘和溫氏姐妹,登時完全不設防地暴露在這羣混混面前。一名小混混提起自來水管,獰笑道:“艹你馬的小白臉,玩雙飛?我讓你玩雙飛!”一把抓住劉弘的衣領把他扯出車廂扔在地下,不由分說,揮棍就打。
一棍兩棍三棍,打得劉弘哭爹喊娘。他從小到大二十幾年,就沒吃過這種虧。什麼傑出青年,成功人士的傲氣,當場全被打得飛到了爪哇國去。他涕淚橫流,嘶聲哭叫道:“別打啦,別打啦。求求你們,放過我吧。這兩個女人和我根本沒關係,你們要的就拿去,拿去啊。”
“阿弘,你說什麼?”危難之際突然聽到這種說話,溫韻娜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不管她再怎麼難以置信也罷,事實就是事實。
旁邊跛強則哈哈大笑道:“小姑娘,看來妳這個男朋友很靠不住啊。沒關係,一醉解千愁。來來來,咱們去喝幾杯,包管妳什麼煩惱都沒有了。”
隨手彈個響指,跛強的幾名小弟會意,立刻跑過來架住了溫氏姐妹,硬把她們往奧迪車廂裡扯。兩姐妹知道一旦上車,那就什麼都完了。當即把吃奶的力氣也拿出來,拼死掙扎反抗。
“救命啊!救命啊!綁架啊,殺人啊!有沒有人,快來救救我啊。”
跛強嘿聲獰笑道:“有我吳某人在這裡,誰敢多管閒事?小妞,省點力氣,留着待會兒到了牀上……”
“嘟~”
跛強的說話還未講完,突然間汽笛長鳴,把他剩餘的話狠狠壓了下去。衆人同時大吃一驚,下意識回頭望過去,赫然看見一輛豪華跑車,正緩緩向這邊駛來。車頭標誌,是一頭充滿力量感的黃金斗牛。
跛強是識貨之人,登時打了個突,脫口叫道:“蘭博基尼Vene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