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現身,馬上就有兩隊侍衛圍了上來。三位刺客暴露之後,沒有絲毫遲疑,馬上就長身而起,要逃離這裡。
圍過去的侍衛沒想到他們連交手都不曾,就想着跑路。一時間沒法應對。但躲在暗處的彭威卻早已料到他們的動作。一招手,又是三枚銅錢打出。三枚銅錢,只有一枚奏功,刺客被半空攔截下,剛一落地,就被十幾杆槍控制在那裡,動彈不得。
而四周廝殺的黑衣人,見刺客撤退,一聲呼嘯,也迅速撤了。侍衛們擔心還有敵人,不敢追擊,開始在頭領的帶領下,小心的打掃戰場。
躲在樹上的彭威滿意的點頭:已經留下一個刺客,這樣,司馬懿就難逃嫌疑。司馬懿和曹真交惡,對彭威來說,怎麼看都是好消息。
彭威藝高人膽大,此時也沒有離開的打算,他還要繼續看熱鬧下去。
曹真從頭至尾躲在房間裡沒出來,直到侍衛進來報抓住了一個刺客時,曹真這才穿了兩套戰甲,鼓鼓囊囊的出來。曹真也是見過世面的,聽侍衛講的事情經過,大致就能猜到當場裡還另有高人,而且救了自己一命。
曹真只是與刺客對望了幾眼,便揮手讓侍衛帶下去伸。他自己則顯得無精打采,只是連夜吩咐,火速收拾行裝,馬上撤退。
彭威躲在樹上,看到下面的人都在火急火燎的收拾行裝,心中納悶:這個曹真,抓到了刺客,怎麼也不想着順藤摸瓜,揪出背後的兇手,怎麼卻像鎖頭烏龜一般,馬上就嚇的撤退了呢?
時間不容彭威多想,人家要撤了,再留在這裡就太扎眼了,得趕緊離開。彭威於是不再逗留,悄悄的溜了。
第二天,曹真的大軍果然拔營撤退。彭威不放心,派出斥候觀察,曹真的撤退非常徹底。這讓彭威大惑不解。
曹真這次入侵,虎頭蛇尾,到底什麼緣故?彭威自己想不明白,便想着回去跟黃順說說這事。或許,通過黃順的情報網,能夠得到準確的答案也說不定。
彭威帶人回漢中城,見到黃順,向黃順詳細彙報了戰況,然後就把自己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
黃順也感覺不可思議,搓着下巴思考了半天,方纔試探道:“以曹真的地位,接觸到曹氏的頂級機密應該是可以的。這樣,曹真就應該知道三馬同槽吃草的事。那麼,司馬懿與西域墨門之間的關係,曹真應該也有所瞭解。
而且,據你所說,西域墨門竟然主動找上了曹真,雖然是爲司馬懿辦事,要促使曹真下決心用兵,但總得拿出誠意來,曹真纔會相信。所以,曹真對西域墨門也是有一定了解,這樣的判斷,應該沒錯。
所以,曹真當場判斷出,來刺殺他的是西域墨門的刺客,不是很難。進而想到,這其中可能有司馬懿的一些什麼事。一想到司馬懿,馬上就能想到司馬懿已經是自己的副手,自己一死,司馬懿就是整個關中兵權的掌握者。要是司馬懿真有異心,那後果是不堪設限。
所以,考慮到事態嚴重,曹真不顧一切撤兵,就可以理解了。與進取漢中相比,保住關中,保住曹魏命脈更爲重要。”
彭威說道:“可是,如果我是曹真,完全可以把司馬懿叫過來對質。畢竟在這裡,司馬懿比可能有曹真的人多。或者,直接趁此機會殺掉司馬懿,也是個好辦法。爲什麼曹真什麼都沒做,就匆匆撤退呢?”
黃順搖頭道:“現在的司馬懿,是曹真能隨便殺的嗎?”
彭威馬上來了興致,“司馬懿爲什麼殺不得?”
黃順說道:“現在的曹魏上下,都是河間大族的子弟或門生,司馬懿可是河間大族出類拔萃的人物,是河間大族的希望。若司馬懿被人無故害死,他們豈能幹休?就算不能推翻曹魏,至少也能弄到朝廷大亂。到時候,無論是蜀漢還是東吳,都有可能趁機出兵鯨吞曹魏。這個時候,就算是曹魏,也不敢有大動作,就怕給敵人以可乘之機。”
彭威想了一下,說道:“說起來還是我們蜀漢好,崇山峻嶺,就算躲在家裡搞內鬥,外面的人也是幹看着沒奈何。”
黃順說道:“你想的太簡單了。你以爲趙雲整天沒事幹,就待在成都是幹什麼吃的?有趙雲在,蜀漢的那些亂象,都是表象。一有什麼風吹草動,趙雲說不定就能拿出一紙什麼遺詔,迅速擺平一切。”
彭威不甘心道:“少爺你不是說那個曹睿也是一時英傑嗎?他會甘願接受河間大族的擺佈?他就沒想到擺脫這種狀況?”
黃順說道:“河間大族雖然勢大,到底還是臣子,曹睿只要不誤朝政,河間大族勢力再大,也威脅不到皇權。畢竟,大部分的兵權,尤其是中軍兵權,始終在皇帝手中。
司馬懿就是控制了關中軍政,也不過手中多了五六萬兵馬而已。關中的財力根本無法供應,只能由朝廷調配糧草。這種情況下,司馬懿能有什麼作爲?還不是老老實實爲朝廷賣命?”
彭威說道:“那司馬懿爭來這個兵權有什麼用?”
黃順說道:“司馬懿是在爲子孫後代打算。司馬懿自己厲害,他的那幾個兒子,也很厲害。而曹丕自從登基爲帝以來,他的女人可曾爲他生下一個兒子?還有曹睿,到現在也沒有什麼子嗣嘛。”
彭威猛然想到什麼,震驚道:“難道是……”
黃順說道:“無論是曹操、曹丕還是曹睿,或許還要加上我們,爲了應對那個三馬同槽吃草的天命,注意力始終集中在兵權上。而司馬懿明面上,也始終是在爭取更多的兵權。但真正的殺招,卻在宮闈當中。只要曹氏生不出兒子,十幾年下去,江山自然改朝換代。道理就是這麼簡單。”
彭威說道:“既然少爺已經知道了這點,爲什麼不考慮採取什麼措施,阻止司馬懿的陰謀呢?”
黃順說道:“這種事,沒憑沒據的,怎麼拿出來講?再說,我們不是還有曹彰、曹植和曹宇嗎,不愁曹氏後繼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