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呂師囊現在小日子過得確實不錯,方臘對他信任有加,手中掌握軍機大權,身邊美女如雲,他真沒什麼不滿足的。不過作爲一個智謀之士,他已經深深感到了來自中原梁山的威脅。
宋清霸山東、佔河北、收燕雲。這一系列的大手筆,已經將他的野心昭顯無疑,試問他會放過趙宋朝廷許給他的蜀中之地嗎?答案是肯定的。
如果按他的意思,今天菜市口的那些人其實不應該殺,因爲這種做法只會招致更大的反抗。只不過現在還沒有顯現出來而已。
不過如今的方臘已經不是昔日那個能聽進人言聖公了。所以他真的很怕,害怕梁山大軍會突然殺過來。
不管怎麼說,現如今的呂師囊還沒有想過要背叛方臘。
大雨一直在下,期間還夾雜着陣陣雷鳴。放眼望去,天地間一片灰濛濛的。
呂師囊也不知是因爲這鬼天氣,還是因爲上午沒有勸住方臘而煩心,只覺今天說不出的煩躁。
到了傍晚,淅淅瀝瀝的雨終於停了下來,不過天卻始終陰沉沉的。
喝了點小酒,喚了個侍妾嗨咻一下後,心情總算好了些,正準備睡覺,忽聽有人在喚自己的名字。
呂師囊的臉頓時沉了下來,方臘出於尊敬都從未直呼自己的名字,在自己家中怎麼有人敢這麼叫自己?
還未等發火,呂師囊猛然醒悟過來,這可是自己的寢室,房中除了自己和一個侍妾,根本沒有旁人,而未經自己召喚,下人也不敢進來。那叫自己名字這個男人是誰?
想到這,不由魂飛魄散,光着雞排一樣的身子扭頭順着聲音望去,卻見牀邊的椅子上不知什麼時候竟多了個黑衣人。而自己那白條雞一樣的侍妾卻已經歪倒在牀上,不知是死是活。
此情此景,呂師囊第一個念頭就是開口喊人,不過坐着的黑衣人卻似乎知道他想幹什麼。
“我若是你,就會乖乖把嘴閉上,不然死了恐怕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來人正是時遷,時遷輕易不殺人,不過憑藉他這身出神入化的神功,已經足以把人鎮住了。
地位越高的人,別看平時人模狗樣的,其實最是怕死,心裡素質也最差。
呂師囊見對方似乎無意殺自己,只以爲是來求財的,忙道:“好漢饒命,想要什麼儘管開口,本官、不、老朽一定滿足好漢”
時遷已經來了有一會,只是見老傢伙忙得正起勁,倒也沒好意思打攪他,原想過一陣再來的,沒想到這老傢伙已經一二三,買單了。
強忍着笑,在呂師囊喘得跟風箱似的閉眼休息時,出手敲暈了侍妾,這才召喚的呂師囊。
抓過一件衣服丟給呂師囊,讓他遮住他那慘不忍睹的身材。然後才道:“猜猜我是誰?從那裡來?”
呂師囊差點沒哭了,心說這傢伙沒毛病吧?深更半夜不睡覺跑我這猜謎玩來,哭喪着臉道:“英雄不要逗老朽了,有什麼需求儘管開口就是”
時遷微微一笑道:“你爺爺我名叫時遷,來自梁山,再猜猜我是幹什麼來的?”
梁山時遷!
這個名字不說如雷貫耳也差不多,尤其是梁山二字,嚇得呂師囊差點從牀上蹦起來。
哆裡哆嗦地道:“時、時英雄,有什麼指教儘管說”
“對你有指教的人不是我,我不過是來提前告訴你一聲,如果你敢出賣我們的人,嘿嘿!我能進得了這裡,取你腦袋也不是什麼事,明白了嗎?”
“明白、明白,但不知貴方英雄什麼時候到?老朽需要做些迎接之類的事否?”
“你如果不怕被方臘知道,儘管大張旗鼓地做就是,不過還是那句話,我們的人若有任何意外,你可就要小心了”
時遷說着站起身,來到窗邊,推開窗戶縱身跳了出去,轉眼消失不見。
呂師囊感覺自己好像做了個夢,擡手想掐自己,卻又怕疼,伸手在侍妾光滑的屁股上擰了一把。侍妾忍不住疼醒過來,嬌呼一聲,他這才相信自己不是做夢。
不過這一來卻再也睡不着了。梁山人找自己幹什麼?難道這就要打過來了?可沒聽那邊的探子有什麼消息傳回來啊!
不對,梁山恐怕是要策反自己吧?聖公對自己恩重如山,自己怎能做對不起他的事?
把梁山來人交出去?想想那個神出鬼沒的時遷,呂師囊忙打消了這個念頭,聖公待自己再好,總不如命重要吧?
嗯!實在不行就先敷衍他們一下吧!決不能做對不起聖公的事。
心裡雖然是這麼想的,可呂師囊不免又想到日薄西山的方臘政權,以及聲威日盛的梁山勢力。
良禽擇木而息,自己是不是也該想想退路了?
懷着這種複雜的心情,呂師囊那還能睡得着?
而天亮不久,得到時遷消息的白勝就找上門來,不過爲了不引人注意,他還是在裝作商人的暗探引領下來的。
白勝是個典型的無賴出身,雖說這兩年在宋清身邊收斂了不少,不過還是秉性難移。他那會什麼談判?直接說出此來的目的,並告訴呂師囊現在投誠還來得及,不然等梁山大軍打過來,第一個就要呂師囊的腦袋。
殊不知什麼人什麼對待,像呂師囊這樣的人,還就得白勝這種人收拾。
嚇出一腦門白毛汗的呂師囊請白勝暫時回去等他的消息,十日之內,自己一定給梁山一個交代。
於是白勝心滿意足地走了,從呂師囊的表情不難看出,他此行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一大半。
白勝回到客棧,卻意外地發現時遷並沒有在客棧中等他。這家客棧就是梁山暗探所經營的聯絡點,所以白勝倒也不擔心時遷有什麼事。
可沒想到時遷這麼一消失就是三天,直到第三天傍晚才一臉凝重地返了回來。
白勝深知時遷的本領,倒不是怕他有危險,只是他一個人孤身在這裡等候呂師囊的消息,難免有些孤單。
不過當他見到時遷這種少有的表情後,也忘了責怪時遷,忍不住問道:“哥哥這是怎麼了?怎麼這副樣子?”
時遷先沒有理會白勝,而是叫來此處聯絡站的負責人,親筆寫了封密信,然後讓人以最快的速度送回洛陽。
梁山的情報系統非常完善,網絡幾乎已經涵蓋了所有地方,所以成都雖然距洛陽千里之遙,但時遷的這封密信還是會在三日內送到洛陽。
辦完這些,時遷把其他人趕出去,這才神情嚴肅地對白勝道:“你猜我看到誰了?”
“誰啊?”
時遷一字一頓地道:“盧、俊、義”
“什麼?”
白勝一下驚得跳了起來,幾乎是脫口而出地再次問道:“你說你看到了盧俊義?在那裡?”
“雅州,不過他現在應該去建昌府了”
“建昌府?那不是大理嗎?”
“正是,他的武功你知道,我若再跟下去,很有可能會被他發覺,所以纔不得不從雅州趕回來”
“你怎麼知道他在雅州的?”
“有人在這裡傳播拜火教,我忍不住好奇,就跟着去看了,這一看還真嚇了我一跳,這拜火教居然在蜀中有無數的信徒。你知道千歲早晚是要派兵入蜀的,可蜀中居然有這麼大一股勢力,不能不說是一大隱患。而這個隱患居然能被我們的人忽略,是我們的人無能,還是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們?又或是根本未將他們當回事?如果說是他們隱藏得好,那他們究竟想幹什麼?”
時遷說到這,不由露出沉思的表情。
白勝也覺出事情的嚴重性來,他原來混跡江湖的時候,就知道這種打着傳教的旗號,暗中積蓄力量,直至最後造反的事情。深知這種人危害甚深,不過這些同盧俊義有什麼關係?
時遷似乎知道白勝想問什麼,盯着白勝,沉聲道:“盧俊義就是他們的首領”
雖然已經有了些思想準備,可聽時遷說完後,白勝驚得張大了嘴愣在那裡,半天都沒有說出話來。
盧俊義當年在梁山的時候,就因爲陰謀加害宋清兄弟,被識破後纔不得不離開梁山的。若說他沒有野心,恐怕誰都不會信。不過這幾年卻一直沒有他的音信,沒想到他竟然跑到蜀中來,而且還成了拜火教的首領。
顯然他還是不甘寂寞,又要開始興風作浪了。
所以時遷纔將自己所見到的情形以最快的速度向洛陽稟報。他雖然沒有繼續跟下去,主要還是怕被武功高強的盧俊義發現。
不過既然已經知道了盧俊義是拜火教的首領教主,想要再找他也不是什麼難事了。
時遷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候洛陽的命令,他難免也在想,二郎在知道盧俊義的消息後,會做何反應?
洛陽的消息沒等來,卻等來了呂師囊送來的蜀中軍力佈防圖。
這傢伙也算個識時務的老鳥,知道該找尋什麼樣的良木棲息,所以就按着白勝的要求,將蜀中各地的佈防圖送來了。
白勝得到想要的東西后,再不耽擱,立刻啓程返回洛陽。而時遷則繼續留在成都調查有關拜火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