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膽子還真不小。”西門卓銘提高了音量,“我還以爲你真的會一去不回呢!”
拓跋琳琅疑惑的擡起頭,望着西門卓銘不明所以。
“我好不容易把你安插在凌瑾泫身邊,當你親歷他與崔定坤的決戰時,我以爲你會順利的完成任務,沒想到你竟大發慈悲,救了他們。本來是一箭雙鵰,不僅可以讓凌瑾泫被崔定坤毒死,還能除掉崔定坤,讓我收回他的財富,可你竟然臨陣變心!”西門卓銘的聲音陡然陰厲。
拓跋琳琅愣了,看着西門卓銘,直覺自己已經被他拽進了什麼陷阱。
“若不想被罰,就跟我回宮。看能否有個將功補過的機會。”西門卓銘站起身,無意的前傾,在掠過拓跋琳琅的頭時,微不可聞的聲音傳進拓跋琳琅的耳中,“如果不想再看到有人像茗春那樣死去,你最好聽朕的話。”
咻!
拓跋琳琅猛然站起,直直的盯着西門卓銘,“你——”
難道是自己錯怪了凌瑾泫,茗春是西門卓銘殺的?
西門卓銘見自己的話起了意想中的作用,邪魅的一笑,轉身走了。
拓跋琳琅毫不猶豫的跟上,她一定要知道真相!
匆匆的腳步順着路邊追去,她沒有發現隱在牆角另一邊的那雙眼睛。
單純的她只爲了自己的執着,太不懂宮中的人險惡的用心。
凌瑾泫從一旁探出身,冷冷的注視着離去的身影,眼中忽閃着陰森的寒意,還想將功補過嗎?本王可沒興趣再陪你們玩兒。
……
“瑾泫,怎麼今日有閒情來琴莊喝酒?”琴澤提着兩壺酒放在了凌瑾泫跟前。
凌瑾泫拿起酒壺,拔下塞子,仰頭咕咚咕咚的朝嘴裡灌。
“瑾泫,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你向來很穩重的。”琴澤皺眉問道,這樣的凌瑾泫還是第一次看到。
“沒有什麼事,是我決定放手了。”凌瑾泫將酒喝了大半後,才放下酒壺,抹了把嘴道。
琴澤看着凌瑾泫冰冷的眸子幽遠的望着前方,裡面裝了許多沉重的東西,“你決定了?”
“是,我會馬上召回各地尋找拓跋琳琅的密探,你也可以把你的人召回。我不找了。”凌瑾泫點點頭。
但是,琴澤感覺他的身上更多的是不甘,還有那種遇到非常令人失望的事後的惱意。
“你是不是已經有了什麼答案?”琴澤試探的問。
“是,我想明白了,拓跋琳琅根本不值得我如此費心,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對於這麼一個琢磨不定的女人,我何必要浪費精力的應付?”凌瑾泫冷冷的道,將剩餘的酒又灌進了肚裡。
“哥哥,瑾泫哥哥好像心情很不好。”躲在一邊的琴靜悄聲對琴澤道,“曾經瑾泫哥哥尋了音清姐姐三年都從未放棄,這才半年多,怎麼就這樣了?他不是說還要給自己半年的時間才罷手嗎?”
琴澤凝望着不停的喝酒的凌瑾泫,轉眼間,兩壺酒都要下肚了,這根本不是喝酒,而是在發泄一種情緒。
“你在這兒守着,我去看看。”琴澤說完,出去了。
“屬下沒有什麼發現。”聽到琴澤的問話,他的人回答道。
“不過——”屬下又疑惑的道。
“不過什麼?”琴澤問。
“皇上回京的人中帶着一位順路的公子,之後瑾王的人就把消息傳給了瑾王府,但是之後並沒見瑾王有什麼行動,屬下以爲也許又是一個洗清嫌疑的路人。”屬下道。
“這麼巧?”琴澤擰眉思考。
這樣的情況不是沒有發生過,西門卓銘的假冒商隊,包括他與凌瑾泫派出去找人的僞裝者,都曾經帶過其他的人,經過仔細查探,都不是拓跋琳琅,但是這一次,爲什麼凌瑾泫就突然決定了放棄?
“皇上,我已經進宮了,你可以告訴我茗春死的真相了。”
跟着西門卓銘回到宮中,拓跋琳琅褪去僞裝的聲音,恢復了清靈的嗓音。
“不如先將易容除去。”西門卓銘指指拓跋琳琅的臉,“朕不想跟一個陌生的人說話。”
“好,給我一些金玉雪蓮的粉末。”拓跋琳琅道。
她知道宮裡肯定不缺這些稀世珍品。雖然她有別的除易容的方法,但還是想宰這個皇帝一筆。
“沒問題。”西門卓銘笑笑,打發小太監去取。
除去了易容的裝扮,拓跋琳琅恢復了本來的模樣,亭亭玉立的站在西門卓銘面前。
西門卓銘笑着,看着這個令自己朝思暮想的佳人,終於還是回到了他的身邊。
“皇上,可以說了嗎?”拓跋琳琅問。
“其實,沒什麼可說的。茗春真是被凌瑾泫殺的。”西門卓銘風輕雲淡的道。
當初他也懷疑茗春的死,不過經過查證,證明茗春確實是凌瑾泫的人暗殺的。
當時還感嘆了一下凌瑾泫,只是讓他名譽受損的事,他都會趕盡殺絕。反而讓自己不好給寧豐國交代,送了好多銀兩,才安撫住國主“喪女之痛”。
在麪攤時,西門卓銘拿出茗春做幌子,就是他清楚拓跋琳琅當年離開凌瑾泫的引線,所以提到茗春,拓跋琳琅就毫無防備的上鉤了。
雖然她有上好的功夫,不錯的能力,但是在勾心鬥角上面,她真的很嫩。
實在太單純。
就因如此,西門卓銘才更想好好的擁有她,呵護她,她就像一朵不被污染的芙蓉,冰清玉潔。
“你騙我?”拓跋琳琅瞪着雙眼,一剎想明白了許多,“剛纔你是故意說出那麼奇怪的話,說我是受了你的指使,是不是專門說給一旁的人聽?凌瑾泫是不是當時也在場?”
“在不在已經無所謂了,他不會再與朕爭了。”西門卓銘若無其事的笑笑。
“你好卑鄙!”拓跋琳琅很氣憤的道。
“朕只是爲了得到你,用了一點點心機罷了。”西門卓銘卻覺得無所謂,坐在龍椅上,從來就沒有斷過使心機的手段,這不過是最容易的一招。
“你得不到我的,永遠都得不到。”拓跋琳琅輕輕的搖着頭,看着面前這個可怕的男人,自己永遠都不會喜歡這個狡邪的男人,永遠!
“朕得不到,凌瑾泫也得不到。即使你心中沒有朕,朕也會把你留在身邊。只要看着你,朕就很快樂。”西門卓銘並沒被拓跋琳琅的拒絕惹怒。
“你好自私!”面對這個霸道的男人,拓跋琳琅實在想不出該用什麼詞來形容他,用上無恥二字都覺得力度不夠。
青轅王朝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做皇帝,難怪百年前的雄壯不復存在,過去的強大隻剩下傳說。
“朕爲你而自私,值得。”西門卓銘道。
“凌瑾泫不會相信你的話,他一定會來找我的。”拓跋琳琅希望。
“他身邊的女人有哪個是真心爲他?琪落是信王的人,信王受難,她一時安穩了。凝楣朕以爲她是安王的人,結果是崔定坤的,而且已經與他結爲夫妻,茗春卻心儀昌義候,而你卻是朕親自派去的,你說他會信你還是信朕?圍繞在他身邊的全部都是算計,恐怕他現在已經決定跟你一刀兩斷,甚至更加惱怒你。”西門卓銘冷冷的道。
聽了西門卓銘的話,拓跋琳琅突然覺得凌瑾泫很可憐,不管他是不是真的不在乎那幾個女人,就憑他的處境,就像一個孤家寡人,幸好有琴澤那樣交好的夥伴。
見拓跋琳琅沉默不語,西門卓銘湊到她的面前,雙手輕輕的撫在她的肩頭,柔聲道,“陪着朕,朕會讓你做皇后,天下最有權勢讓人羨慕的女子。”
“皇后?我不稀罕。”拓跋琳琅冷笑,清麗的面容隱着倔強與傲然。
西門卓銘又輕柔的笑着,“朕的錦華苑早就爲你準備,那是屬於你的地方,相信你住的習慣後,會喜歡。”
“你以爲我會安心的留在宮中嗎?”拓跋琳琅擡眸輕笑。
“你想打出皇宮?你以爲你可以逃走嗎?縱然你有絕佳的功夫,可是要逃離皇宮也是不易。”西門卓銘自信的笑道,“而且,你大打出手,難保凌瑾泫不會以爲這是你計劃爲朕將功補過的第一步,朕認爲,他不僅不信你決意離開皇宮,一定還會幫着你,將你留在宮中,而不會讓所謂的‘將功補過’的計劃實現。”
好拗口的邏輯,不過聽起來似乎沒錯。
西門卓銘善於籌謀算計,一定做每一步都計劃周全。
拓跋琳琅怔怔的站着,一時沒了主意。
真如哥哥所言,外界的人心實在太可怕了!
“朕這就帶你回錦華苑,朕用了半年的時間將其重新修繕,煥然一新,你一定會喜歡。”西門卓銘輕輕攬住拓跋琳琅的肩頭。
拓跋琳琅抗拒的避開,落後一小步,跟在西門卓銘的身側。
“琳琅姑娘。”錦華苑裡已經有宮女在候着。
還好稱自己是姑娘,若是有什麼越軌的稱呼,拓跋琳琅一定會掉頭就走。
事已至此,不如先住下來,從長計議。
“我住在這裡可以,但是你不可以留宿。”拓跋琳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