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知道皇甫鈺和白娉婷談了什麼,宮人們只知道這一夜皇甫鈺與白娉婷宿在一處,次日早上親自爲白娉婷梳妝,而白娉婷的眼睛又紅又腫。
皇甫鈺牽着打扮華貴的白娉婷回了自己的寢宮。不久,白明宣下了早朝,黑着臉匆匆前來。
“母后,父皇今兒個下旨了,單玉許給了白駿澤。”宮人們剛一退下,白明宣就將這一噩耗告訴了皇甫鈺。他一邊說一邊狠狠在那長几上捶了一拳,還一腳踹翻了椅子。
“宣兒不必生氣,那樣的女子配不上你,不娶並非壞事。”皇甫鈺眸光一凝,“沒有她,一樣可以成事。”
“母后……”白明宣擡起頭看着皇甫鈺,眼裡陰雲密佈。
“等下你去驛館請單之峰兄妹到你府上玩。”皇甫鈺脣角泛起一絲冷笑,“單之峰不也對白駿澤不滿麼,你就讓他更不滿好了。”
“這……”
白明宣話還沒說出口,皇甫鈺牽過白娉婷的手,“娉婷去你府上小住幾日,你這幾日邀上單之峰,帶娉婷和他多接觸接觸。”
白娉婷的表情有些呆滯,一言不發。
“母后,你是說?”白明宣眼珠一轉,瞬間懂了皇甫鈺的意思,他這才仔細看了看白娉婷,見她眼睛紅腫,心裡咯噔了一下,“妹妹同意了?”
“你和娉婷連枝同氣,榮辱與共。只有你順利成爲太子,日後繼承了皇位,娶娉婷的人才會保她一世長安,永享富貴。若你得不到那個位置,不管娉婷嫁給誰,日後都易生變數。”
皇甫鈺說到這裡頓了頓,低頭拍拍白娉婷的手,語氣變得有些沉重。
“娉婷及笄多年,本宮一直沒爲她定親就是因爲心中糾結。當初念及遠嫁便不再難相見,本宮沒捨得將她許給查爾格。如今白靖嫺成爲金流的可敦,葉瓊又嫁給了白逸羽,你已失去金流的支持,若再得不到南榮的支持,你的處境真的堪憂。娉婷是懂事的孩子……”
“妹妹!”白明宣看看白娉婷,心裡沉甸甸的,他上前兩步牽起白娉婷,將她抱在懷中,“讓你委屈了!”
“哥,我們走吧!”白娉婷沒有多說,只是牽過白明宣的手,和他一起拜別了皇甫鈺,一起出宮。
兩人走後,皇甫鈺筆直的脊背沉了下去,護甲掐進了手心,她都不曾覺得疼。
“娘娘,昨夜沒有休息好吧?要不要在軟塌上躺一躺?”一個嬤嬤上前點了安神香,站到皇甫鈺身後,輕輕爲她揉着額頭兩側。
“李嬤嬤,娉婷日後會不會怨本宮?”皇甫鈺的聲音有些空洞。
“娘娘,你沒有錯,世間男人大多薄情,癡心不過是幻想,只有將權力握在手中,才能贏得尊重。公主殿下終有一日會明白這個道理。”作爲皇甫鈺的心腹,嬤嬤自然明白她的心思。
但凡有一絲機會,皇甫鈺都不願送自己的女兒去那樣的蠻夷之地,就算貴爲皇后又如何,白娉婷是她從小嬌寵長大的,如何受的了那樣的苦。可是,她不會永遠是這一雙兒女身後的大樹,總有一天她會老,會力不從心,到那時,唯有這兄妹倆相互扶持才能走得更遠更好。
“但願她能真正明白本宮的苦心……”皇甫鈺無力地閉了眼睛。
此時馬車上,白明宣臉色陰沉地看着垂眸不語的白娉婷,心情極差,“妹妹,哥哥知道你委屈,那單之峰雖是國主,可南榮畢竟是蠻夷之地。早知道這樣,當初哥哥應該撮合你和查爾格的,也不至於便宜了那白靖嫺。”
白娉婷連眼皮都沒擡一下,只是眼圈又紅了。
“妹妹,是哥哥虧欠了你,你想要什麼補償,哥哥都會給你。”白明宣心裡一疼,伸手將白娉婷攬入懷中,“你不是說喜歡我大婚時,父皇賞給徐海靈那套頭面麼,哥回去後就讓她把那頭面送給你……”
“哥,我不要嫂子的東西。”白娉婷說話了。
“那哥去給你定最新最好的款式。”白明宣當即表態,“京城最好的幾家店鋪,你隨便挑,要什麼哥都給你買!”
“我什麼都不想要。”白娉婷紅着眼睛搖搖頭,“日後背井離鄉,身邊都是些蠻子,我要那些首飾頭面來做什麼?”
“你終歸是要做皇后的人,這些東西總會用得着。”白明宣想不出還有什麼更好的東西去補償白娉婷,這個他從小疼愛的妹妹,爲了他作出這樣的犧牲,他心裡簡直是五味雜陳。
雖然從小到大,皇甫鈺就告訴他們皇家子嗣的婚事與情愛無關,重在利益的結盟,可是一想到如今居然要犧牲自己的親妹妹來爲自己謀求那皇位,白明宣就覺得極度窩囊。
儘管明白這並非萬全之策,但卻是目前與南榮結盟,贏得單之峰支持最便捷的路,除了這條路,單玉投了白駿澤的懷抱,別的路便再也沒得選擇。正因爲這樣,所以白明宣感覺無力,一貫驕傲的他心中隱隱有怒。
“哥,難不成單之峰會讓他的皇后失了他的面子?”一想到單之峰那個瘋子,白娉婷心裡就有些不安。
“雖然他不會虧待你,可我給的是我的心意。”白明宣低嘆了一聲,他很想一輩子將這個妹妹呵護在身邊,但偏偏命運由不得他。
“哥,爲了你遠嫁南榮,我不怪母后,不過,我想向你要個人。”白娉婷擡眼看着白明宣,終於提出了自己的條件。
“你想要誰?”白明宣一愣,心裡似是猜到答案。
“把小奴兒給我吧。”白娉婷的眼神不躲不避,語音也很平靜,“你也知道,我一直很喜歡聽他唱曲。日後去了南榮,我便再難聽到月國的戲曲了,他若是跟我去了,我便能隨時聽到鄉音。”
“非他不可?這些年我偶爾煩惱,早已習慣了他在一旁唱曲解悶。我府上其他的戲子,你若是喜歡,可以多選幾個去。”白明宣心裡一沉,雖然小奴兒對他而言不過是個玩物,可他偏還就最喜歡這個人,喜歡在牀底間對小奴兒恣意妄爲,那種感覺是其他任何人都無法帶給他的,故而,得了小奴兒這麼多年,他從未覺得膩味。
“哥哥若是不願,便也罷了。”白娉婷慘淡一笑,將自己的手從白明宣手中抽了出來,眸子裡聚起失望和傷心,“我爲了哥哥要遠嫁蠻夷之地,可哥哥卻連一個戲子都捨不得。”
“妹妹,哥哥怎麼會捨不得。”白明宣一狠心,再次抓住白娉婷的手,“既然你喜歡,哥哥自然給你。你放心,你和親之日,小奴兒定會隨你前往南榮。”
“如此,便謝謝哥哥了。”白娉婷強壓住內心的激動,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無波無瀾。
回到府中,白明宣命人帶白娉婷去她平素住的園子休息,隨即讓人帶着自己的拜帖去驛站請單之峰兄妹,又喚來管家做了一些安排,這纔將小奴兒傳到書房。
小奴兒進來的時候,白明宣沉着臉坐在那裡,整個人都籠罩着一層陰鬱之氣。
“殿下這是誰惹你生氣了?”小奴兒跟了白明宣多年,早已能從最細微之處看出他情緒的好壞,見狀沒有急着上前,只是站在那門邊看着白明宣。
“過來!”白明宣眉心一蹙,低喝了一聲。
小奴兒直覺他情緒古怪似乎與自己有關,一想到剛纔來的路上小廝說白娉婷也來了,心裡不由得有些害怕,莫非自己那點事情被他知道了?
還沒等小奴兒走到跟前,白明宣伸出手一把將他扯了過來,狠狠一推,推在那書桌上,隨即用力將他的褲子扯落。
“殿下,唔,你今日怎麼這麼性急?”小奴兒一愣,嬉笑着想要回身,白明宣已經欺身壓了過去。
小奴兒一驚,身子一疼,想要掙扎,卻惹得白明宣愈加瘋狂。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小奴兒渾身顫慄,除了疼痛,沒有半點歡愉,只能顫着聲低聲求饒。可白明宣鐵了心一般,發了狠地折騰他。
一盞茶之後,白明宣精疲力竭地抱着小奴兒,兩人像連體嬰一樣緊貼在那書桌旁,他的手在小奴兒腰間掐了一下,聲音都顯得陰沉,“說,你什麼時候招惹上娉婷的?”
“奴兒沒有。”小奴兒心尖一顫,連大氣都不敢出。
“我真想劃爛你這張臉,看你還敢不敢四處惹火!”白明宣眼裡都是陰鷙,“你沒招惹她,她如何單單向我要了你?”
小奴兒腦子一時轉不過來,只委屈地辯解,“奴兒只願跟着殿下……”
“她既然開了口,我豈有不給的道理?”白明宣哼了一聲將他放開,“我就這麼一個妹妹,眼看她要去南榮了,她的要求我豈能拒絕?!”
“和親?!”小奴兒這下算是明白了,“公主殿下要去南榮和親?殿下你要將我送給她,隨她一起去南榮?”
“怎麼,不願意?!”白明宣眼睛一眯,眸子裡閃過一道寒芒,“由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