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猜想應該是動物的骨頭。因爲,如果是人的骨頭,那麼這些骨頭應該裝在棺材裡纔對,可是,推土機並沒有剷出棺材。
等馬晙輬助手撿完骨頭之後,馬晙輬讓司機繼續工作。那些司機受到驚嚇,個個都都面具懼色,久久不敢開車。馬晙輬便讓許道長給他們做思想工作。許道長拿着馬晙輬遞過來的擴音器,說了好一會兒,那些司機才上了車,繼續工作。
開在最前頭的幾輛推土機推了一會兒之後,竟然推出了個洞口。馬晙輬讓人拿來高強度手電筒往裡照,裡面竟然堆滿了白骨。我和許道長就在他旁邊,裡面的情形,我看得還比較清楚。這些白骨,有的是動物的骨骼,有的則是人的骷髏。不管是動物骨骼,還是人的骷髏,都雜亂地堆放在一起,形成了一座骨頭小山。
馬晙輬嚇得渾身發抖,這下無論如何都不敢再讓工人繼續施工了。工人把推土機停下來後,他趕忙親自打電話報了警。
不一會兒,幾輛警車呼嘯地趕來,在洞口周圍拉起了警戒線。非但如此,警察還在附近十幾米開外的地方設置警示標示,不許別人靠近觀看。不過,我和許道長倒是特殊。馬晙輬跟一名領導模樣的警察嘀咕什麼後,那領導點了點頭。馬晙輬隨後將我和許道長帶到原先那個臺子上。他告訴我和許道長,他已經跟警方打過招呼了。我和許道長可以坐在臺子上觀看,還可以一邊做法。
時間接近正午,秋老虎發威,火辣辣的太陽高懸半空,投下熾熱的光芒。警察設置好警戒線後,讓一膽大的推土車司機把小山洞給推開。伴隨着一陣機器的轟鳴聲,那洞口上覆蓋的土被推掉一大半,洞裡的情形完全暴露出來。
這是一個籃球場般大小的洞,裡面雜亂地堆了一堆白骨,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着詭異而恐怖的光芒。除了白骨,洞裡還有一張黝黑蛇皮,這張蛇皮大概有十幾米長,目測有人腰那麼粗。至於,到底是什麼蛇的蛇皮,我猜不出。因爲蛇皮的顏色已經掉了許多,好像一條掉了色的衣服。從這點判斷,這蛇皮換下來已經有好些日子了。
不用說,這是一個超級蛇洞,洞裡的白骨是蛇吃後留下的骨頭。當兩名警察將這張蛇皮拉長,使它呈現出蛇的形狀時,在場的人都驚歎不已。這麼長這麼大的蛇,簡直就是世界奇蹟啊!
驀然間,我想到了三角腦袋,頓時明白過來到底怎麼回事!不管什麼動物,活的時間長了之後,容易成精。這條巨蛇估計得有上千年的壽命,長了這麼多年,它自然也成精了。而蛇是陰性動物,有如此巨蛇在此,白骨嶺便常年陰氣繚繞,到這兒的人莫不覺得冷。
而成精之後的巨蛇有了類似人靈魂的魂魄,也就是那個三角腦袋。任何進入白骨嶺的人都很容易被巨蛇的極陰之氣入侵,從而長出像蛇腦袋的三角痣。這個三角痣其實是巨蛇謀殺人的一個武器,但凡是長出三角痣的人,不久之後就像金玲玲那樣,聽從巨蛇的召喚,發狂似的來到白骨領,被巨蛇吞掉靈魂,吃掉肉身。於是,白骨嶺便成了巨蛇的領地,私家莊園,任何進入這個範圍的人隨時都有生命危險。
可是,巨蛇爲何突然不見,只剩下一張被換掉多日的蛇皮?它到底上哪兒去了?它的魂魄是否還在這兒呢?我想了想,覺得巨蛇的魂魄,也就是那個可怕的三角腦袋可能已經不在這兒。不然的話,白骨嶺早就颳起陰風,然後有人出事了。
忽然,我想到了叔公。叔公給人點去三角痣之後,用黑瓶子將黑氣趕進瓶子裡,想必那黑氣就是巨蛇的分身靈魂。我至今仍然深深記得,叔公看到小蛇後淚流滿面,喃喃地說:“怎麼是你?怎麼會是你?”
叔公爲何看到蛇之後流淚?還有,這條蛇不見了,該不會是叔公將它給滅掉了?這並非沒有可能,因爲叔公向覺空大師索要了滅魔符的。他完全可以用滅魔符滅掉已經成精的巨蛇。真是這樣,叔公臨終前爲何沒告訴我一聲,好讓我心裡有底?
看着警察手中的蛇皮,我明白了白骨嶺到底發生什麼事。可是,心中又生出了一些跟叔公和巨蛇去向有關的謎團。
許道長見我沉思的樣子,問我在想什麼?我反問他,這兒挖出這麼多白骨,會不會出什麼事?許道長扭頭看了看那堆白骨,說:“有災難必有異象,無異象則無災難。剛纔雖然挖出很多白骨,卻是任何風吹草動都沒有,我估計不會發生什麼似的。”
許道長和我想到一塊兒去了。我在白骨嶺經歷過幾次驚魂,對這兒很瞭解。真要是有事,天早陰下來,殘害推土車司機了,哪兒還等到推土車司機將蛇洞給挖出來?
事實也是如此!從警方調查結束到離開,白骨嶺什麼事都沒發生。我和許道長是在警察走了之後才離開的。這是馬晙輬的要求,他怕白骨嶺出事影響到樓盤未來的銷售,在警察走後,要許道長再次做法,確保以後不會出事。
許道長做完法,時間已是中午一點多。馬晙輬親自開着他的寶馬車,將我和許道長帶到一家高級飯店就餐。說實在的,馬晙輬是馬暐虢父親,而我和馬暐虢關係又很一般,我不大想和他一塊兒吃飯。但是,我實在是餓得渾身直冒冷汗,也就顧不上那麼多了。
吃完飯,我自個打車回去。臨別的時候,許道長提醒我一定要記得,四十九天後的那個夜晚到布陀山守候孫米紅的屍體。其實,許道長不提醒,我也會記得的。畢竟,孫米紅是我的顧客,而且還是我心中女神關佳佳的小姨。
轉眼,四十九天過去了。這天晚上,我吃過晚飯後,先是到城郊的一個公交車站和許道長會合。許道長今天還是穿着灰色的道袍,叫人一看就知道是道士。
這點,我挺不滿的。我可不想走在路上被人指指點點。許道長卻告訴我,他們這些極度迷信道教的人,就相當於一個虔誠的教徒,不穿道袍總覺得對不住老祖宗!
像上次那樣,許道長手裡還拎着個布包,他告訴我,布包裡有道符、桃木劍等各種治鬼治妖的法器。他問我,身上沒帶什麼?我把我帶的防身法器比如硃砂、咒符等告訴他,唯獨保留了照鬼鏡。這鏡子可是老趙送給我的,對我來說非常珍貴,我不想隨意透露給別人。
我和許道長攔了輛三輪車前往布陀山。距離布陀山大概有五百米的時候,路變得越來越小,越來越坎坷。三輪車司機不願再繼續往前行駛,我和許道長只好下車步行。
這天晚上,天上是有月亮的,而且還很圓。圓月投下朦朧的清輝,將這片山腳下的荒野照得恍恍惚惚,美得好像仙境似的。草叢裡,不知名的蟲子使勁地叫喚着,好像在舉行音樂派對。
我和許道長步行到上次血印出現的地方。這條小路兩旁有齊腰高的灌木叢。我和許道長找了一片灌木叢蹲下,將身子很好地隱藏起來,然後撥開灌木枝葉,透過縫隙悄悄地注視着前方。此刻,我們倆就好像埋伏的戰士,只要前方出現敵人,我們倆就會撲上去。生怕弄出響聲,哪怕有蚊子咬,我們倆都不敢發出太大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