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你未來的大姨子。”何紹龍一語中的,眸底閃過的那種威嚴太震懾人,傅逸風雖然平日裡也是囂張跋扈,不過一旦棋逢對手,他可就是慫包。
這不,被何紹龍這麼一說,傅逸風立馬就動搖起來了,支支吾吾着已經表現出他的猶豫。
這個未來大舅子也不是省油的燈,這才初次見面就已經給了他下馬威,想懟回去吧,恐怕何雪柔知道又是得一番教訓他。不懟吧,傅逸風這內心也確實不甘心,還滿滿的憋屈感。
“怎麼的?道個歉都沒勇氣?”何清歡乘機嘲諷,那揚着下巴瞥視他的眼神充滿了不屑。
“做男人得有男人的樣子。”何紹龍一臉肅然,明顯是袒護何清歡,說罷還走了幾步過去伸手搭在傅逸風的肩膀上示意要果斷道歉。
這兩人合力欺壓,傅逸風一人難以抵擋,沉默了片刻,舌頭在口腔裡打轉了好幾秒,然後咬了咬下脣,壓低聲音說了一句“對不起。”
“啥?我沒聽清楚。”何清歡順勢就捉弄起傅逸風來,還特意把手放在耳邊伸長了脖子,臉上卻掛着別有深意的笑容。
“說大聲一點。別整得跟中氣不足一樣。”何紹龍完完全全是順着何清歡的節奏來,只要她不滿意,那他就不滿意。
傅逸風強壓內心的怒火,不滿地蹬了一眼何清歡,抿着嘴死活不肯說第二遍。
再看看何紹龍,沒敢表現出自己的不悅,只是相對平靜地對他說了一句“我有事我先走了”,就想要倉皇逃脫。
然而,何紹龍一個手臂就把傅逸風的去路給阻擋了。
“大聲道歉。”何紹龍懶得跟他囉嗦,聲音清冷,言簡意賅,總是讓人感覺到彷彿傅逸風如果敢違抗,何紹龍就會對他不客氣。
“你想怎樣?”傅逸風開始表現自己的不滿,剛纔要不是給這個大舅子面子,他纔不道歉,如今道歉完了又說聲音太小非要他重新道歉,這不明擺着的耍猴嗎。
何清歡得意洋洋,畢竟此刻有何紹龍這個爺們給自己撐腰,也是刀山火海都無畏了。走過去直接把手給搭在傅逸風的肩頭上,與剛纔何紹龍的舉止如出一轍。
“你這麼慫,我還真的不知道她看上你哪點。”何清歡又拿何雪柔來說事,想要好好地刺激他一把。
說罷,何清歡又伸出自己的手腕,把袖子稍微擼起來,故作委屈狀地控訴起來:“我這小手,細皮嫩肉的,被人這麼一個折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好。”
說完,何清歡就走到何紹龍的身旁把身體蹭向他,嬌滴滴地抱怨:“你看他,哪裡像是一個男人,這麼一句道歉都不敢說,你就放心把你那妹妹交給他?”
何紹龍嘴角輕勾,眉頭瞬間就蹙了一下,神色也閃過一抹黯淡,良久,何紹龍擡高語調,義正辭嚴地對傅逸風下了最後通牒:“不道歉,後果會很嚴重,你跟雪柔的婚事就……”
這一句話還是有威力的,畢竟傅逸風在這會還是比較愛何雪柔的,更何況何雪柔雖然是公主病不少,不過以她如今的家境,在事業上還是可以給他帶來些許幫助的。這樣的女人,他可不捨得放手。
思索片刻,傅逸風終究是屈服於何紹龍的要挾下,儘管這一聲道歉依然是心不甘情不願,只是生意洪亮了不少,連路過的人都忍不住側頭看了看他們三個。
“這不就挺好嘛。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何清歡展露笑顏,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末了還冷笑一下:“這還真的是我認識你以來最有魅力的時刻。”
傅逸風沒有做聲,只是惡狠狠地瞪着何清歡,然後又看了看在一旁的何紹龍。
良久,傅逸風沒有說一句道別,靜默離開了。
這會,何清歡的舅媽鄭曉秋正在何雪柔的家裡做客。
要說起來,這何清歡的舅媽也確實是一個尖酸刻薄的勢利女人,正所謂臭味相投,何雪柔的母親胡莉也差不多是這一路貨色,兩人倒是多年的好閨蜜。
這鄭曉秋,名義上是何清歡的舅媽,然而實際上卻沒少做傷害何清歡的事兒。如此舅媽,也是世間罕見。
這不,剛來何雪柔的家裡做客,胡莉提及最近發生的事情,那個眉頭緊蹙得彷彿能夾死一個蒼蠅。
“誒,我說小莉你啊,你就該好好管管那個傅逸風。這可不是個省事的小子,要不是他,雪柔也不用趟這趟渾水。”鄭曉秋十足十的八卦精,一扯到何雪柔與傅逸風的那些事兒,這可精神抖擻,噼裡啪啦說個不停。
胡莉嘆了一聲氣,一副有心無力的神情說道:“逸風倒也是個好男人,好歹人家也是鼎山集團的太子爺,這可是未來的董事長。我要不是看上這點,也不會同意讓雪柔跟他在一塊。畢竟,人家以前是跟何清歡那個小賤人在一塊的。”
一聽“何清歡”三個字,鄭曉秋倒是“呵呵”笑了,那眉目間流露出的不是對何清歡這個外甥女的疼惜,而是一種鄙夷之態。;
“何清歡這孩子,生性傲嬌,爲人又強勢,我可從來不想跟她說話,要不是我家男人是她那死鬼母親的親哥哥,我早攆她走了。”頓了頓,鄭曉秋又繼續控訴着何清歡的罪行:“你可不知道啊,當年她母親剛過世,何雲正曾把她送到我這來寄養了一陣子,那脾氣啊,嘖嘖,我好幾次差點沒忍住想要打她。”
兩個中年女人坐在一塊,還真的是長舌婦的典型。俗話說三個女人一臺戲,看她們倆這般,哪裡還用得着三個,兩個就已經足以。
“媽!”胡莉正想回應鄭曉秋的話,突然就被何紹龍的歸家之音給打斷了。
“喲,我兒子回來了。”胡莉立馬流露出興奮的表情,趕緊起身走向門口。
只見何紹龍提着兩大袋東西,笑嘻嘻地走過來。
“來,給。剛去了超市,買了點新鮮的水果,還有……你最愛吃的開心果。”何紹龍雖然不是女兒,不過這對胡莉這母親的心可從來不馬虎,一點也沒比何雪柔對她差哪去。
“行了行了。你這纔剛從國外回來多久,整天搞得自己這麼奔波幹啥。快,坐。”胡莉這顆心一下子就樂了起來,一邊把何紹龍往沙發那邊拉去,一邊對坐着在一旁的鄭曉秋說道:“這是紹龍,以前你見過的,現在個頭都這麼高了,小男孩變大男人了。”
胡莉言辭間洋溢着一種自豪,何紹龍當年學業優秀,何雲正主動提出要送他去國外留學,將來回來也好打理家裡的生意。
本來是想讓何紹龍學習工商管理,然而何紹龍卻偏偏不聽,非要修讀法律。所以,如今的何紹龍,是一名大律師。家裡出了一位大律師,胡莉當然是要在人前炫耀幾下。
鄭曉秋堆着笑容,非常客氣地與何紹龍打了個招呼。何紹龍也是表現乖巧,笑眯眯地喊了一聲“鄭阿姨”。
這胡莉還沒來得及與何紹龍多說幾句,何雪柔就已經動作巨響地踏入了屋子。
一回來,也沒管有外人在,何雪柔這脾性就猶如脫繮的野馬,把身上的包包用力一扔就扔向了沙發上。
這可把何紹龍都給嚇到了,如此粗魯的姑娘也就只有他妹妹。何紹龍不禁眉宇透着不滿,瞥視一眼何雪柔,一本正經地說道:“女孩子家家就要有女孩子家家的模樣。”
何雪柔轉過臉,瞪了他一眼,也沒管他什麼反應,直接上前就是一把將何紹龍給拉了起身。
“說!你爲什麼要逼他跟她道歉?”何雪柔大聲質疑。
這可不得了,此話一出,連在一旁的胡莉都懵了,鄭曉秋也是對這兩兄妹豎起了好奇心。
“你在說什麼?”何紹龍似乎意識到何雪柔指的是何事,不過表面上卻依然裝無知。
“我剛與逸風見過面,他都告訴我了。”何雪柔一臉憤懣,大爲不悅,直接發起了哥哥的脾氣來:“你怎麼不幫我,不幫你的妹夫,你幫那個何清歡幹什麼?她給了你多少好處啊?”
見母親也在,何雪柔更是感到委屈了,直接跑到胡莉跟前埋汰起何紹龍來了。
“媽,你得說他,做哥哥的哪裡有不幫自己親妹妹的道理的。他爲什麼要去幫那個何清歡,明明知道我跟何清歡是死對頭。”頓了頓,何雪柔似乎覺得此言不夠正確,又更正說了一句:“何清歡可是我們一家人的死對頭。”
越說越是氣憤,何雪柔這小臉都變得鐵青起來,咬着脣惡狠狠地怒視着何紹龍。
何紹龍倒是不緊張,悠悠然地扯了扯衣領子,然後又坐了下去。良久,才幽幽地說道:“雪柔啊,你這都快結婚的人了,就別小孩子性子了行嗎?”
“你!”何雪柔真是被氣得說不上話,腳一跺,就走一邊拉了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
“發生什麼事情啦,啊?”胡莉關切地問起來,視線轉移到何紹龍身上。
發現母親在看自己,一臉期待自己說出真相,何紹龍只能苦笑。片刻過去,何紹龍鄭重地說道:“是這樣的,傅逸風那小子在咖啡廳裡跟何清歡拉拉扯扯的,這多難看啊。他可都是有未婚妻的男人了,在這公衆場合這般合適嗎?我這不是看不過眼了,纔去隔開他們嗎。”
停頓了幾秒,何紹龍又接着說:“再說了,傅逸風的形象不好,那可是直接影響到雪柔,包括我們。何清歡的倔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讓那小子道歉好完事,還能怎麼辦?”
何紹龍不愧是做律師的,這口才,一個字:棒!就這麼幾句話,圓滿地說完了一個謊。完了後,還昂首挺胸地看向胡莉,以示自己沒撒謊。
“你就是幫何清歡說好話!”何雪柔顯然不服,雙眸裡的怒火正被強壓着:“逸風說的跟這個完全不一樣。你爲什麼要幫她?她可跟我們不是同一個媽生的。”
“算了,懶得跟你扯。隨便你怎麼想。”
何紹龍無心吵架,捋了一下那板寸髮絲,瞥她一眼就起身往樓上走了。
“到此爲止,別來煩我。”何紹龍走在樓梯上還不忘叮囑了這麼一句。
他了解何雪柔這個妹妹的性格,每次跟他鬧彆扭,她都喜歡在他幹正經事時去煩擾他,這也恰恰是他最無法容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