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結束,到了下班的點,傅逸風這心裡簡直是心亂如麻了。傅鼎山在會議上那般狠厲的語氣批評他,也算是大公無私了。
一回到家裡,看見傅鼎山那張黑臉,傅逸風這心就咯噔了一下,總感覺好像還要暴風雨來臨一樣。
淡淡地瞟了一眼在沙發上抽着煙的傅鼎山,傅逸風正欲輕輕地往樓上走去。結果就被傅鼎山那低沉夾帶着一種怒意的嗓音給喊住了。
傅逸風那剛要擡腿的動作瞬間停頓下來,緩緩回過頭看了一眼傅鼎山,只見他面色肅然,語氣略有淡漠地開口:“營銷推廣方案是必須重做的,要換公司,換回喬家。”
沒有任何的搖擺與猶豫,傅鼎山果斷的聲音透着一種森冷之感,那深邃的黑眸裡那種幽光在閃爍,傅逸風有些膽怯地輕聲應了一聲“嗯”。
剛想行走,傅鼎山驀然地站了起來,然後徑直朝着傅逸風走過去,神態顯得略有煩亂,半晌無語,只是定神看了看傅逸風。
傅逸風被這般的傅鼎山給嚇得不敢多言,連樓上的房間都不敢回了,轉過身就走到了沙發那怔怔地坐了下來。
難道我真的要去求那個何清歡嗎?那我這樣不是很沒面子嗎?傅逸風的腦海迴盪着剛纔傅鼎山所說的話,心裡已經是百般煩悶。
這個時候回頭去找何清歡重新合作,這簡直就是給何清歡一個機會羞辱自己啊。想到這,傅逸風也是心煩意亂,眉頭緊蹙,一抹沉重的神色漾在面龐上,那瞥視傅鼎山的眼神明顯有着一種不悅。
然而,這終究是他闖的禍,傅鼎山如此施壓,加上自己也不能不給董事會的股東們一個交代,這一次再如何不甘心不樂意看來也是要豁出去了。
傅鼎山神色清冷,眼眸閃過一絲凌冽的光芒,嗓音也格外的低沉:“明天,你馬上給我找喬家的人,這個新產品的推廣不能再拖。”
傅逸風微微擡頭,有些怔然地看着傅鼎山,然後弱弱地點頭應允。
此時,何清歡正悠悠然地在家裡品嚐紅酒,喬雅韻人脈廣,自然收到的消息也會特別靈通。
這不,喬雅韻正一臉欣然地一邊翻着書一邊幽幽地跟何清歡說起鼎山集團的事情來了。
“我說啊,這傅逸風也正是有本事,呵!明天吧,他一定會去找你的。”喬雅韻眼眸深邃,似乎已經預測到了即將發生的一切似的。
何清歡聽到喬雅韻的話,略微怔了一下,隨即展露笑顏,柔聲說道:“媽,我的想法跟你一樣。這傅逸風,也確實可笑,爲了報復我,現在搞得鼎山集團的新產品推廣失敗,也不知董事會的人會怎麼批鬥他了。”
想到這,何清歡的內心對傅逸風簡直是無敵嘲諷。而喬雅韻臉上依然保持着笑意,得意洋洋絮絮地說道:“等着看好戲吧。”
看到她們兩人一臉笑意地在交談,傅安年這剛從樓上走下來就忍不住好奇地詢問了起來:“你們在聊什麼這麼開心?一個個都笑盈盈的。”
何清歡微微一笑,擡起明亮的雙眸直勾勾地與傅安年對視着:“安年,你還不知道吧?這傅逸風,聽聞在董事會上被傅鼎山責罵得可慘了。而且啊……現在鼎山集團要求重新與我們喬家合作負責他們那個新產品的營銷推廣策劃。你說,這傅逸風是不是傻?”
說到這裡,何清歡不禁抿嘴一笑,一抹邪魅的笑容也揚在了嘴邊。傅安年倒是不爲所動的樣子,淡淡一笑,然後邁着那豪邁的步伐走到了何清歡的身邊一臉深情地看着她道:“清歡,你要好好注意,別太招人顯眼了。你上次的方案那麼好,現在就連鼎山集團都不得不回頭找你,你這如此能幹,想必容易會招致辦公室裡的某些人的嫉妒啊。辦公室政治可不是好玩的事兒。”
沒想到傅安年居然是如此之說,何清歡詫異地看着她,然後還來得及發言,喬雅韻的冷笑聲音就在背後響起了。
良久,喬雅韻纔不慍不惱地說道:“安年,你這麼說,可是小看了清歡啊。從來都沒有因爲能幹害怕嫉妒的人,只有因爲不能幹害怕被炒魷魚。強者自有強者的震懾力,你就放心吧。”
說罷,喬雅韻起身走到何清歡的身邊坐下來,然後輕輕地執着何清歡的手,十分鄭重地說道:“我對你,很有信心。你放膽去做你想做的,有我在,天塌下來都不怕。”
原以爲傅安年的話已經是夠意外,沒想到喬雅韻這個婆婆的話更是讓人驚訝。喬雅韻話音一落,只見何清歡已經是兩眼發直,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呆呆地看了好幾秒喬雅韻,然後才疑惑地詢問起來:“媽,你這……彷彿是要縱容我一樣。我……”
喬雅韻自然能意識到何清歡會有何顧慮,不過對於這個如此能幹的媳婦兒,喬雅韻從來都沒有過多的擔心。
喬雅韻微笑不語,僅僅是再次執了何清歡的手,然後還輕輕地拍着幾下,就起身離開。
何清歡沒有追問,只是擡眸看了看一旁的傅安年,然後含笑說道:“安年,你放心,我會好好的。”
翌日。
傅逸風一大早回到公司,第一件做的事情不是想着如何去找何清歡洽談合作事宜。而是一心想着先把已經離職的許經理給請回來,然後再由他出面去找何清歡洽談。
儘管傅鼎山交代在先,讓他這一天一定要去找喬家的人談妥合作事宜,不過傅逸風就是逆子,永遠都不會乖乖地聽取傅鼎山這個父親的話。
這不,傅逸風喝完一杯咖啡,隨便整理一下桌面上的文件放好,然後就出門去了。
不過,許經理既然已經做出了離職的決定,自然不是那麼輕易就答應回到鼎山集團的了。傅逸風給許經理打了電話親自去了他的家裡拜訪,一五一十地說明了這個情況,然而卻還是遭到了許經理的冷然拒絕。
傅逸風碰釘子,內心雖然極爲不悅,不過礙於自己要哀求他回到鼎山集團,表面上也只能始終保持着寬容的笑意。
眼風掃過許經理,帶着些許炙熱的溫度,傅逸風笑吟吟地說道:“小許,這個……現在鼎山集團這樣,你也不忍心看到這般境地吧,畢竟,這裡面也有你的心血。而且,我真的很需要你。你就……”
說到這裡時,傅逸風停頓了一下,眼光打量了許經理兩眼,然後才繼續說下去:“我們相識這麼多年,不僅僅是上級與下級的關係,更不是普通的同事關係,我們好歹也是一場朋友。你就,當幫幫我這個忙如何?”
許經理面露爲難之色,內心雖然有所掙扎,不過遲疑了片刻之後,最終還是拒絕了傅逸風的請求。
“小許。我真的很需要你,這產品如果推廣不起來,我……我這總經理的位子恐怕保不住……”傅逸風這可拉下了顏面,越來越低的聲音在宣示着他的無助。
然而,許經理只是有些無奈地瞥視他一眼,然後嘆息一聲就下了逐客令:“傅總,你請回吧。我真的幫不了你。”
見許經理這般決斷,傅逸風有些心灰意冷,悻悻然地離開。
不過,剛離開許經理的家沒走幾步,傅逸風的耳邊再次響起了傅鼎山的那話,不由得心裡有些顫抖。
傅鼎山是怎樣的父親,傅逸風知道,傅鼎山是怎麼樣的一個董事長,他更是深知。這一次,傅鼎山可不是跟他開玩笑,如果他真的不能很好地解決這個新產品推廣問題,恐怕以後真的再也沒有機會讓別人尊稱他爲“傅總”了。
一想到這,傅逸風又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再執着一下,於是,傅逸風再次折返許經理的家裡。
這一次,許經理一開門,看到還是傅逸風,不由得下意識地抗拒了,剛想把門給關上,卻被傅逸風一個手給隔着了。
“小許,你聽我說,只要你回來,你的工資福利我可以給你調整,我可以跟公司申請,公司不批,那我個人的工資裡拿出一部分給你作爲補償。你看怎麼樣?”爲了總經理這一職位得以保住,傅逸風也是夠拼,居然肯犧牲自己的個人利益。
不過,許經理面不改色,一副決斷的姿態,只是淡然地看凝視着傅逸風,然後一字一頓地說明:“傅總,話就撂到這兒吧,我許某恕不能再爲鼎山集團賣命了。”
聽到許經理這麼說,傅逸風這心立馬沉了下去,眉頭也緊蹙了起來,一抹暗淡的神色盪漾在臉頰。
看來小許是鐵定了心不願意再回鼎山,這可怎麼辦好了。傅逸風不禁煩躁起來,撓頭幾下,然後也不說話,轉身就走了。
看着傅逸風離開的背影,許經理只能長嘆一聲,搖了搖頭然後就將門給關上了。
現在,傅鼎山對這一個新產品推廣的項目格外重視,分分鐘都在監督着傅逸風的進展。這不,折騰了大半天,傅逸風沒有任何成果,一晃眼就到了下班時間,剛想要離開辦公室,就接到了傅鼎山的電話。
傅逸風剛一說出自己沒有找喬家,隔着話筒都能感受到傅鼎山的那怒意兼寒意,彷彿能從話筒那邊伸過一個手掐死他一般。
傅逸風心驚膽戰地敷衍着傅鼎山,聲音都不由得略微顫抖:“爸,我盡力了。我去找了許經理,他不肯回來鼎山,我……”
話音未落,已經被傅鼎山無情地打斷,狠厲的聲音已經響徹在傅逸風的耳邊。
傅逸風握着話筒,一聲不吭,默默地聽着傅鼎山在數落他。末了,傅鼎山再次強調要找喬家落實合作事宜。
傅逸風不敢違抗,只能順從答應。
傅鼎山如此施壓,傅逸風不得不再次厚着臉皮去尋找許經理,這還真的可謂是三顧茅廬,許經理看到傅逸風再次出現,雖然並不打算答應,不過也沒好意思冷面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