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林教授擡着犀利的黑眸直勾勾地盯着何清歡一本肅然地問道。
何清歡明眸凝視着他,被他的那種很嚴肅的神態所震懾到,抿了抿薄脣,何清歡就從包裡掏出了那份葉秋的心理診斷報告的複印件。
往前走了兩步,何清歡就將那份報告書放在他的書桌上然後輕輕地移過去在他的眼前。
林教授微微低頭定睛一看,看到上面封面上的姓名等信息,而且赫然入目的幾個大字“心理診斷報告”瞬間就刺激到了他。
只見林教授眉毛輕微一挑,嘴角有了微妙的牽動,但是林教授卻是沉默不言,只是稍稍擡眸看向了何清歡,眸光越發深邃藏匿着一種深意。
“葉秋,不知道林教授您可還記得?”葉子直接瞭然地詢問,儘管她的脣角盪漾着一種淡淡的笑意,不過卻也可以讓人從她的口吻感受出了一種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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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教授拿着菸斗徐徐地吸了一口,然後優雅地吐着煙霧。犀利的目光透過那朦朧的煙霧,直勾勾地盯着何清歡。
何清歡心裡不由得一緊,雙脣抿了兩下,然後就彷彿鼓起了勇氣一本正經地問道:“葉秋是我的母親。當年她有中度抑鬱症,我想知道當時的治療是怎樣的?”
聞言,林教授神色變得有點不自然,驀然擡起犀利的眼眸就是瞥了一眼何清歡然後幽幽地反問:“你問這個幹什麼?這是病人的隱私。”
“我是她的女兒,我有權利知道,何況她已經不在人世。”何清歡一字一頓地嚴肅說道,面無表情的何清歡倒也頗有幾分氣場,林教授看着她那種架勢也不免有所忌憚了。
林教授伸手拿起那份報告書,凝眸看了片刻後就溫聲說道:“這份報告不是我當年寫的。”
“這是複印本。”葉子脫口而出。
林教授隨手翻開了一下報告書瀏覽了一下,然後又擡眸看了看葉子跟何清歡,良久,沉着臉一本嚴肅地回答:“這報告的確是我親手所寫。”
“那她確實是有中度抑鬱症?她的治療一直都是你負責?有沒換過其他的心理醫生?”何清歡猶如機關槍一般一連就發問了三個問題,就連葉子都有些忍不住詫異了,立馬就擡手輕輕推搡了一下何清歡。
何清歡瞬間意識到自己不應該如此衝地詢問,立馬就語氣柔和下來,然後抿出了一抹好看的笑容。
“你們到底是想了解什麼?你們有什麼目的?”林教授雖然面不改色,不過口吻已經明顯有了一種警惕性。
“林教授,其實我們也沒目的。就是清歡她想要了解一下她母親當年的事情,畢竟……突然的跳樓死亡,對於她來說還是一個打擊,現在長大成人了想知道多一點她母親的事情。”
葉子淡淡笑着凝視他,十分溫和地說道,說罷,葉子又扭頭看了看窗外,看着外面一片陽光明媚,葉子就走到了窗邊。
“中度抑鬱症的人,會有自殺的可能嗎?”何清歡突然問道,目光變得犀利起來。
被何清歡直勾勾地盯着,林教授抿了抿雙脣,脣角也稍稍往下劃出了弧度。
將菸斗往桌上輕輕一放,林教授緩緩起身,然後走到了何清歡的跟前直視着她的眼睛。
“何小姐,不管一個人有沒疾病,都有自殺的可能的。只是,有抑鬱症的人自殺傾向會更加嚴重。”林教授很嚴肅地對何清歡說出這話,黑眸瞥着她。
何清歡聽着這話,沉默了片刻,然後又轉過臉看了看葉子。
葉子動了動雙脣,良久,試探性地詢問林教授:“林教授,我記得上一次採訪你的時候,你曾經有說到了抑鬱症這個問題。我記得你說過一般是重度抑鬱症患者纔會明顯的自殺傾向。”
頓了一下,葉子就更是直勾勾地盯着林教授的面龐問下去:“葉秋,按照這份報告的結果來看,她不過是中度抑鬱症患者,更何況報告上面寫着她後期的治療情況已經有好轉的跡象,所以……”
葉子說到這裡就戛然而止,眸光變得閃爍起來,大概是意識到自己的態度可能會給人一種咄咄逼人之勢,葉子有意識地抿出了一點笑意。
頓了頓,葉子語氣很柔和地說道:“葉秋作爲一箇中度抑鬱症患者,自殺傾向應該是很小的吧,然而,她後來卻是跳樓自殺,而且非常突然,這會不會有點不科學呢?”
被何清歡這般質疑,林教授有了一絲的不悅,神色也開始漸漸變化,瞥了一下何清歡,然後就略有牴觸地說道:“這心理疾病,有的東西是不可控的,誰也無法保證她在下一秒會有怎樣的情緒障礙。”
“所以你是說,中度抑鬱症也說明不了什麼?自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嗎?”何清歡開始有些咄咄逼人,一邊說着一邊往前走了兩步,擡眸直勾勾地盯着林教授的眼睛。
被何清歡的犀利目光所盯着,林教授因爲心虛而有所閃躲,故作淡定地別開臉,然後就衝着一旁的葉子說道:“你們今天來就是爲了問葉秋的事情?對不起,這是病人的隱私,我不能透露太多!”
冷冰冰的口吻瞬間猶如一盆冷水潑在了何清歡的身上,讓何清歡更爲敏感,也更加心急起來。
“林教授,希望你別逃避我的問題,我很需要了解我母親當年的精神狀況。”何清歡一本嚴肅地凝視着林教授,一字一頓地說道。
察覺出何清歡有所激動,葉子立馬就緩了兩步走過去擡手輕輕地拉扯了一下何清歡的手腕,然後壓低聲音勸她別太心急。
何清歡抿了抿雙脣,嘆息了一下,環視了一下這個書房的四周,幽幽地說道:“林教授是一位知書達理的人,我相信你是心懷仁慈的。”
明眸掠過書架上的一些獎盃,還有一些證書,何清歡心裡其實是尤爲驚歎的。
不得不承認這個林教授確實是業界的數一數二的心理專家,而不僅僅是一個臨牀心理醫生。
“實話實說吧,當年葉秋到我這裡來做心理治療的時候,已經是中度的抑鬱症,她之前是由誰來負責做心理診療我不清楚,但是在我這裡,我是秉持職業精神對待的,治療之外的事情我一概不知。”
林教授眸光微斂,然後緩步走到旁邊的一張藤椅上悠然坐下,開始直視着何清歡的眼睛說道。
聽着他的話,葉子看了看何清歡,思忖了一下就走了兩步到林教授的面前說道:“那我能具體地問一下中度抑鬱症都有什麼症狀嗎?”
聽着葉子的話,林教授微微一怔,隨即面帶笑意,很淡然地迴應:“丫頭,中度抑鬱症,有什麼症狀你完全可以上網查,這個問題你不需要問我啊。”
“我就是想聽聽你這個專家是怎麼評定抑鬱症的等級的。如果葉秋真的精神狀況很堪憂,爲什麼會說中度的抑鬱症而不是重度?”葉子問話鏗鏘有力,這凌厲的態度着實是讓林教授都愕然了。
瞠目結舌了好幾秒的林教授最後報之以一個微笑,然後微微嘆氣了一下,擡手指了指自己書桌說道:“我桌上有一本關於抑鬱症分析的書,有興趣你可以拿回去看,你自然會明白。”
聽着這話,何清歡與葉子面面相覷了好幾秒,何清歡還是挪步走到了書桌旁,然後低頭看了看,桌上確實有着一本關於分析抑鬱症的書。
何清歡隨手拿起翻了翻,然後嘴角輕輕勾起一抹笑意,良久,何清歡回過頭看着林教授一本正經地問道:“這書是你著的?”
林教授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點頭,面色透着一種凝重的氣息。
“當年……是我媽一個人來找你做治療?還是……有人陪她來?”何清歡突然問道,眸光死死地鎖着林教授的臉,試圖要捕捉他臉上的每一個微妙表情。
此言似乎戳中了林教授的內心,只見他嘴角微微扯了扯,定睛看着何清歡許久也沒有說話。
一旁的葉子溫柔追問:“她是與別人一起來的,對嗎?”
“是鄭曉秋嗎?”何清歡開門見山,一下就說出了這個名字。
一聽到鄭曉秋這個名字,林教授可就徹底變臉了,神色驟變的他也開始激動了起來,立馬就聲色俱厲起來了:“你們到底有什麼目的?你們立刻給我離開這裡!”
突然的態度轉變讓何清歡與葉子都感到震驚意外,兩人對視了一下,何清歡也不顧得那麼多了,立馬就衝上前攔着了想要走出書房的林教授追問:“是鄭曉秋是不是?她陪我媽來的是不是?”
“我不認識什麼鄭曉秋。”林教授頭也不擡,冷然地回答。
聽着書房裡的說話聲音那麼大,而且聽到林教授情緒激動地要下逐客令,那個肥胖的女傭立馬就開門衝了進來。
看到女傭疾步進來,何清歡與葉子倒是愕然了,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那個女傭。
“林老先生身體不好,你們還是請回吧。”女傭淡淡地說道,說罷,還做了一個請出的手勢。
“林教授,拜託你了,這些信息對於我來說真的很重要。你就告訴我吧。”何清歡見女傭要趕她們離開這,倒是更急了。
“不是我不想告訴你們,這真的是隱私,即便你是病人的女兒,我也不能隨意透露的。你們還是請回吧。”林教授嘆息一聲,然後就起身走向門口,示意讓她們離開。
“林教授……”何清歡不依不撓,一心想要知道當年的消息。
“算了,我們走吧。”
葉子拉了拉何清歡的手腕,然後壓低聲音對她說道。
何清歡略有失望地瞥視了一下葉子,眸光投到林教授身上,又看了看一旁正在直勾勾地瞪着自己的女傭,還是選擇了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