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還帶着一絲睏意的傅安年剛踏入辦公室還沒坐熱凳子,秘書就已經屁顛屁顛地跑進來跟傅安年稟報消息。
“傅總,剛剛花旗投資銀行的人來電話,讓您下午兩點鐘到他們公司一趟,說是有要事要談。”秘書一本嚴肅地凝視着無精打采的傅安年說道。
“好,我知道了。”傅安年撇了一下嘴巴,聲音清冷地回答。
看到秘書出去後,傅安年擡手撓了一下頭髮,然後起身走到窗邊看了看外面遠處的風景。
藍天白雲,偶爾還能看到幾個小鳥嘰嘰喳喳地輕盈地劃過天空。
傅安年雙脣抿得很緊,彷彿要努力守住一個秘密一般。眸光幽深得彷彿一潭深不見底的水,讓人看了就莫名產生一種恐懼感。
傅安年佇立在玻璃窗前好一會,然後就驀然轉身走到辦公桌旁,迅速地拿起桌上的一盒香菸,然後隨手就抽出了一根。
利落地點燃香菸,傅安年優雅地吸了一口,然後就緩緩地吐着煙霧。
嫋嫋的煙霧在半空中打着卷兒,最後煙消雲散消失於眼前。傅安年低頭看了看腕錶,眉頭輕輕一皺,然後就移步到桌前坐下了。
將煙往旁邊的那個純白得沒有絲毫瑕疵的陶瓷菸灰缸裡一摁,煙瞬間就化爲了灰燼。
微微低頭托腮思忖了片刻,傅安年立馬就拿起桌上的手機給葉知夏撥打了電話。
此時,正在辦公室裡悠然喝着咖啡的葉知夏突然聽見手機的震動聲,可是特別緊張,洪亮的震動聲瞬間就吸引了辦公室裡的人注意。
葉知夏趕緊拿起手機,定睛一看,發現是傅安年的來電,心裡猶如小鹿亂撞一般,一種喜悅感瞬間就涌上了心頭。
安年怎麼這個時候會給我打電話了?難道……是因爲下午的事情?葉知夏一邊小聲嘀咕着,一邊抿了抿雙脣,然後就接通了電話。
剛將手機放在耳旁,葉知夏就聽到了傅安年的那把富有磁性的低沉的嗓音,彷彿一股電流從話筒傳遞而來,讓葉知夏不由得身體微微有一些觸電一般的顫動。
“喂,安年,你怎麼給我打電話了?”一開口,葉知夏就有點抑制不住內心的喜悅之情,連聲音都特別的溫柔。
傅安年的聲音則顯得清冷許多,說話都是讓人感受不到溫度,令人難以捉摸他的情緒。
“下午兩點的面談,是不是你安排的?”傅安年開門見山就問了出來。
一聽到傅安年這麼質問,葉知夏的心頓時就涼了半截,原以爲傅安年還能是因爲其他什麼事情來聯絡她呢,沒想到最終還是因爲工作上的事情特意來問一聲罷了。
葉知夏抿了抿雙脣,沉默了幾秒就幽幽地說道:“難道除了工作,你就不會因爲其他的事兒找我嗎?”
“恩。”傅安年冷冷地應着。
葉知夏冷笑了一聲,隨即大失所望地迴應:“約你下午見面的人不是我,是我們的古森總監。”
“哦,好,那沒什麼了就這樣吧。”說完,傅安年也沒給葉知夏說話的機會就直接掛了電話。
握着已經掛了電話的手機,葉知夏不禁雙目迸射着了一種怒意。
傅安年,你就這樣冷漠對我吧,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葉知夏咬牙切齒地暗暗想着,將手機給生氣地扔到了桌上,一聲悶響就引起了辦公室裡同事的注意。
發現一旁的同事有在側目看她,葉知夏就沒好氣了,忍不住嘀咕了一聲“看什麼看”,然後就埋頭去弄她的資料。
下午兩點,傅安年準時抵達花旗投資銀行。剛一踏進去,就被裡面的豪氣裝潢所震懾了。
果真是有錢,就連裝潢都這麼的富麗堂皇,跟個皇宮一樣啊。
“先生,您好,請問你找哪位呢?”前臺的一個年輕秀氣的年輕女孩一看到傅安年就立馬起身必敬必恭地打招呼。
傅安年擡手撓了一下臉,然後上前兩步看着她的眼睛一本嚴肅地說道:“我找古總。”
“古總啊,好,您稍等一下。”說罷,前臺這位女孩就給古森總監撥打了一個電話通知一聲,在得到了古森總監的應允後,女孩才領着傅安年去他的辦公室。
佇立在那個辦公室門口,看着關着的門,傅安年輕輕地敲了三下,然後就靜默等待裡面的迴應。
聽到了聲音低沉的一句“進”後,傅安年才伸手去擰着門把推開門進去。
剛一打開門,傅安年的眸光就已經被裡面的那個背對着他眺望着玻璃窗外藍天白雲的男人的身影所吸引。
他手上的煙已經快抽完,一截蠻長的菸灰急需一個菸灰缸來“解救”。
“您好,古總。”傅安年走近了在他的身邊,就很有禮貌地打了個招呼。
這個時候,古森緩緩地轉過身子,然後微微擡眸看向傅安年,嘴上盪漾着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傅總,您好。”古森聲音富有磁性,在跟傅安年打招呼的時候,彷彿眼底都藏着笑意一般,讓人感覺出來他好像很愉悅。
“不知道古總這麼突然找我,是不是項目有什麼問題呢?還需要您親自出面找我談了?”傅安年開門見山,直接說出來自己的疑惑。
聽着傅安年這麼直接瞭然的問話,古森不禁呵呵地笑了起來,蠻爽朗的笑聲充斥在空中,響徹在傅安年的耳邊,讓傅安年都感到有點愕然。
在傅安年原有的印象裡,古森應該是一個不苟言笑的嚴肅之人,畢竟,花旗投資銀行可是世界級別的投資銀行,古森作爲這大中華地區的總監,他們這些混商界的人可以說是無人不知。
這初次見面,古森就已經打破了在傅安年心裡原有的印象,那爽朗的笑聲足以證明他並非外界傳聞的那樣嚴肅難以親近。
古森驀然起身,然後就指着一旁的沙發很客氣地讓傅安年坐下再慢慢聊。
“其實呢,也沒什麼,就是關於你們的項目,我們看了又看,覺得還是不錯的,只是,有的一些細節上的問題,還需要跟你認真談一談這樣子。”
頓了一下,古森就開始說到了葉知夏:“誒,本來呢,這應該是項目的負責人葉知夏跟你談的,不過,我思來想去,她終究是資歷尚淺,所以,還是我這個老將出馬了。”
一聽到古森這麼說,傅安年原本懸着的心倒是略有安穩了。不禁抿出了一抹笑意,然後溫聲說道:“看來古總還是挺關心我們喬家的,我可真得替我們喬家的上下員工感謝你了,尤其是我們的項目團隊。”
被傅安年這麼一說,古森倒是略有客氣了,忙不迭地擺了擺手說道:“傅總,你倒是見外了。你們喬家啊,在我們花旗也不是第一次做融資,當年你母親跟我們也沒少打交道啊。”
頓了一下,古森突然就怔了一下,隨即就問傅安年:“喬董她,現在可好?”
聽到古森突然問起他母親喬雅韻來,傅安年還是有點錯愕,脣角勾了勾,然後就笑着說道:“挺好的,謝謝關心了。”
“那就好,那就好。好吧,廢話不多說,現在我們還是開始說說你的這個項目吧。”
說罷,古森就大步走到了他的辦公桌前一屁股坐下,凝神打開電腦,表情也變得肅然了起來。
傅安年一臉期待地凝視着他,雙脣也緊緊地抿了起來,秋風透過沒有關緊的窗戶吹進來,讓人感到神清氣爽。
在小莊表哥的幫忙下,果然是不用費勁多少功夫就拿到了葉秋的那一份屍檢報告。
拿到報告後,小莊自然是先看了看,不過結果終究是在小莊的意料之中。
外面雨水紛紛,何清歡匆忙趕到小莊約定的地方時,衣服都溼透了不少,一邊擡手撩撥了一下發絲,一邊匆匆忙忙地走進餐廳。
看到小莊已經在等候着,何清歡略有歉意,趕緊加快了步伐走過去。
剛一坐下,招呼都還沒來得及打,小莊就將那份報告遞了過來。
何清歡一怔,垂眸看了看,然後就果斷接了過去。
“託我在警察局的表哥拿到的,我看了,上面清楚寫着你媽確實是跳樓自殺。”小莊一本嚴肅地看着何清歡的眼睛說道。
何清歡抿着脣,擡眸看了看小莊兩眼,然後就迅速地打開了報告,快速地看了一遍。
看完之後,何清歡神色有點凝重,眼底閃過一絲悲傷。
“我不信我媽會跳樓自殺,我真的不信。”良久,何清歡脫口而出說了這樣的話。
其實小莊也猜想到何清歡一定不會信這份報告,偏過頭看了看窗外,半晌過去,小莊很認真地說道:“這份報告,是當年的一個著名法醫做的。這上面還有他的簽字。我知道他,他在法醫界大有名氣,爲警察立下了不少汗馬功勞。”
凝眸看着小莊,何清歡似乎陷入了回憶中,微微嘆息一下,何清歡開始回憶說道:“小時候,在我爸還沒有外遇之前,我媽是一個很開朗活潑的人,我爸倒是稍有嚴肅,因爲我媽很會調和氣氛,所以我爸也多了笑容。”
何清歡一邊說着一邊用手輕輕地捏着那一張設計精美的菜單玩弄着,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媽的笑容很有感染力,我每次看到她都會覺得內心很踏實,很歡快。”
“你的意思是……”小莊其實大概猜想到何清歡想要表達的意思,不過不大確認,還是略有疑惑地詢問着。
“因爲我爸外遇,我媽的笑容一天比一天少,再後來,我經常看到她哭,我還依稀記得我舅媽鄭曉秋時不時到我家來,說是陪我媽,後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就開始看到我媽不斷地吃藥。”
“那你知不知道你媽吃的什麼藥?”小莊一聽到何清歡的那句話,瞬間兩眼發光,彷彿看到了一絲找到線索的希望。
何清歡搖了搖頭,然後柔聲說道:“那會我太小了,我只記得我媽經常流着眼淚拿着一個玻璃杯,將好多顆白色的藥塞嘴裡就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