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葉東聽着鄭曉秋的這句話絲毫也都不恐懼,反而很淡然地擠出了一絲笑意幽幽地說道:“行了行了,你這也未免想太多了,我們這不都好好的嗎?”
鄭曉秋端起水杯,瞅了他一眼,然後就優雅地喝上幾口水,咕嚕咕嚕地吞了下去後就對葉東一本嚴肅地說道:“那你就不擔心那一份診斷報告嗎?知安看過,他會不會也有懷疑?”
話音一落,葉東微微怔了一下,眸光深邃起來,略有思忖後就回應說道:“知安不像是這麼多心的人,你自己的兒子你還不瞭解嗎?”
鄭曉秋輕輕地將水杯放下,端坐着眼光直勾勾地盯着前方,那種凌冽的光芒足以證明她對此事的警惕性有多強。
低頭沉默了一下,鄭曉秋明眸驀然擡起,十分嚴肅地盯着葉東一字一頓地說道:“我聽說何清歡現在手上有一本日記本,可能牽涉到我們當年所做的一切。”
一聽到這句話,葉東神色驟變,瞬間就不安了起來,眸光也飄忽起來。
“什麼?什麼日記本?會不會暴露這些事情的……”葉東變得忐忑,一臉惶恐地看着鄭曉秋。
葉東雖然知道自己並沒有傷害葉秋這個親妹妹,可是在她去世後就那樣侵佔她的財產,很顯然也是不合理的,再加上自己與鄭曉秋兩夫妻這麼多年以來都隱瞞着這些真相,以爲何清歡一直不知情。
事實上,何清歡也確實不知情,她只是一直以來都懷疑自己的母親的死亡並非真的自殺罷了。而這種懷疑無非就是源於葉東與鄭曉秋這對夫妻當年對自己的虐待以及葉知安給她的那一份心理診斷報告。
“所以我才擔心啊,這個日記本也不知道寫了什麼東西,我聽說……是當年葉秋的心理醫生留下的。”鄭曉秋也是神色凝重地看着葉東,她一直希望能讓葉東因此產生足夠的恐懼。
見葉東雙脣都微微顫了起來,還忐忑得擡手不斷地摩挲着自己的鼻子下巴,鄭曉秋就知道的此舉已經達到了預期的效果,葉東果然是容易上套聽信她的話。
鄭曉秋趁熱打鐵,身體挪了挪,靠着葉東湊近在他的耳旁低聲提醒道:“誰也不知道葉秋當年是否與她的那個醫生透露過什麼,萬一葉秋早已經發現我們的計謀,並且透露給那個醫生知道……”
說到這就戛然而止,鄭曉秋眸光越發犀利,盯着葉東聲音低沉地分析道:“坐以待斃不是辦法,萬一真的發現了什麼線索,何清歡一個狠心,我們可就都完了。這件事,真的不能輕視。”
見鄭曉秋一本嚴肅地說着這話,葉東心有慼慼然,眉頭輕蹙了一下就幽幽地問道:“那你打算怎麼樣?”
鄭曉秋雙脣緊緊地抿了一下,眼神越發犀利,彷彿一把閃爍着鋒利光芒的刀刃,讓人看了就不由得心生畏懼。
擡手輕輕地捂着嘴巴咳咳兩下,鄭曉秋就字正腔圓地回答:“這事……我看還是你來解決吧。”
聽言,葉東沒有任何的反駁,而是很順從地應答:“那我來想想辦法吧。”
其實,葉東並不想去做什麼對付何清歡的事情,可是鄭曉秋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加上葉東懦弱,被鄭曉秋那麼一說,就更是恐懼了,如今才六十歲左右的他又怎麼甘心後面的歲月不安穩呢。
微微嘆息着,葉東就垂下頭在思忖該如何搞定這件事了,鄭曉秋說的也不無道理,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先發制人。
窗外夜色清冷,刺骨的西北風陣陣刮來,樹影婆娑間伴隨着沙沙作響的聲音,何紹龍佇立在窗前披着一件厚實的外套,手裡輕輕地搖晃着紅酒杯。
端起酒杯,優雅地輕啜了兩口,何紹龍回過頭看着沙發上的何雲正一本嚴肅地說道:“爸,你爲什麼突然要我出國?”
何雲正的表情也同樣的嚴肅,抿了抿雙脣,犀利的黑眸微微一擡,直勾勾地看着何紹龍一字一頓地說道:“時機成熟了,何氏發展一天比一天好,而喬家現在內外交困,你是時候離開那裡了。”
何紹龍端着紅酒杯緩步走到桌子旁,將酒杯輕輕地往桌子上一放,然後盯着何雲正認真地說道:“喬家現在大勢已去,我確實有想離開的想法,不過……爲什麼這麼突然就要安排我出國?”
何雲正抿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擡手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就幽幽地說道:“我讓你出國當然是有大計,何氏很快就會成爲業界的新生巨星,我年事已高,這公司早晚是要給你繼承的。”聽言,何紹龍不禁嘴角上揚,幽深的黑眸看了看何雲正就溫聲說道:“那這一次……你是要我去哪個國家?美國?”
何雲正輕輕點頭,臉上的笑意更深了,沉默了幾秒繼續說道:“喬家在過去二十多年一直可謂是大名鼎鼎的大集團,作爲後起之秀的鼎山集團跟它相比較起來依然是遜色不少……不過……”
何雲正沒有一次性說完那句話,而是故意停頓了下來,擡眸凝視何紹龍片刻後才一本正經地說道:“清歡的那個表妹葉知夏可謂是幫了倒忙,現在被各種負面新聞纏身的喬家,正急着撇清那些消息呢,發展已經受阻……”
何紹龍嘴角揚着了一抹邪肆的笑意,眸光變得撲所迷離起來。
“既然爸你都這麼說了,作爲你兒子,我還有什麼理由不去呢,爲了何氏,我這幾天就會立刻喬家。不過……”何紹龍腦海裡突然出現了何清歡的音容笑貌,竟也感到了一絲不捨。
見何紹龍的笑意凝結在脣角,何雲正有些好奇,不禁疑惑地詢問是不是還有什麼問題。
何紹龍擡手擺了擺,眼角的笑意微微顯露,眸底閃爍出一道柔和狡黠的光芒。。
“沒事,都聽爸你的。”說罷,何紹龍就拿起桌上的那半瓶紅酒繼續往自己的紅酒杯裡倒,倒了後,又轉過頭看看何雲正問道:“父子倆很久沒一起喝酒了,要不要來一杯?”
何雲正沒有做聲,只是嘴角扯了扯,何紹龍權當他表示願意,於是就往旁邊的一個空杯子裡也倒了一杯紅酒。
“來,爸,喝一杯。”何紹龍笑意盈盈地將那一杯紅酒遞給何雲正,黑眸瞥了一下何雲正,何紹龍就流露出了一種心疼的表情。
“爸,這些年,你爲這個家也付出不少,辛苦你了。這何氏你一手創立,我不會讓你失望的。”說罷,何紹龍就端起酒杯伸了過去。
何雲正揚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伸手舉起那杯紅酒與何紹龍碰杯了一下就仰頭一飲而盡。
翌日。
當冬日的暖陽將溫暖的陽光灑進到房間的地面上,一縷暖意讓何清歡從甜蜜的夢鄉中醒了過來。
何清歡輕揉着惺忪的雙眼,腦子裡想起的第一件事居然就是在頭一個晚上與傅安年的爭吵。
轉過頭,看了看依然在一旁沉睡的傅安年,那雕琢一般的冷峻五官,那濃黑的帶着一絲凌厲氣息的劍眉,還有他的那一個輕輕拉着自己小手的寬厚大手,何清歡突然就不自覺地抿着了笑意。
我爲什麼要那麼衝動跟他爭吵呢,他也不過是爲了我好……
何清歡內心涌起了一種強烈的負罪感,閃爍着亮晶晶的光芒的明眸深情凝望着傅安年的面龐,情不自禁地就伸手去溫柔地撫摸着傅安年的臉頰,感受着那種獨特的肌膚質感。
就在何清歡微微低頭看着他那個寬厚大手的時候,傅安年突然睜開了雙眼,脣角揚起了好看的弧度。
“清歡。”傅安年突然開腔溫柔叫喚了一聲,隨即挪了挪身子,靠着何清歡就擡手摟着她的柔軟身軀。
何清歡微微擡眸直視着傅安年的視線,脣角的笑意更深了,而且還十分配合地將頭給輕輕地埋進傅安年的壯實胸膛裡。
兩人沉默了一下,何清歡才柔聲細語地說道:“安年……昨天我……”
支支吾吾了一下,何清歡終究是沒有將話給挑明瞭說,雙脣抿了了一下後,何清歡低聲說道:“我昨天是不是太沖動了,我有點不分青紅皁白就跟你吵起來,讓你生氣了。”
話音一落,傅安年脣角的弧度更大了,眼角的笑意更是無法隱藏,嗓音低沉地說道:“傻瓜。”
僅此一句話,傅安年沒有多言,在他看來了,事情過去也就過去了,他也不想在新的一天裡重提舊日矛盾,看着眼前的何清歡笑意盈盈,如花笑靨映入在他的眼簾也讓他的心情明朗了不少。
抿了抿脣角,傅安年溫聲問道:“今天週末了,要不我們一起出去走一走?”
聽言,何清歡有些羞答答的模樣,微微笑着點頭,然後就湊近在傅安年的臉頰旁,見傅安年始終目光灼熱地看着自己,何清歡有些羞澀。
良久,何清歡還是忍不住吧嗒的一一下在傅安年的臉頰上親吻了一下,然後就俏皮地眨巴着眼睛說道:“寶寶昨天不應該那麼跟鬧脾氣。”
說罷,何清歡就動作麻利地起牀了,三兩下就換好了衣服的她驀然轉過身子一臉認真地看着傅安年說道:“你說的,你要陪我出去溜達的。”
說完那話,何清歡眼含笑意地走出了房間,傅安年還有些一愣一愣地看着何清歡的背影,彷彿還沒緩過神來。
是啊,都說女人心海底針,這不過是隔了一個晚上,何清歡就彷彿脫胎換骨了一樣,如此柔情似水的樣子竟讓傅安年有些詫異了。
傅安年睜大雙眼盯着天花板,略有思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伸了伸懶腰,心情有些愉悅的他終於起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