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何紹龍那種別有深意的表情,何雲正就知道自己的這個兒子一定是有什麼心思,尷尬地撇了一下嘴角,何雲正徑自朝着何紹龍走了過去。
“你跟我來一下。”何雲正壓低聲音對何紹龍說道,隨即轉身朝着門外走去。
何紹龍撇撇嘴角,嘴角揚着一絲陰險的笑意,毫無牴觸地跟着何雲正走進了他的辦公室。
何雲正一進入辦公室,徑自走到了落地窗前,忽地一個轉身,又疾步走到辦公桌旁拿起了一盒煙。
看着何雲正吐出輕薄的煙霧在半空中嫋嫋升騰,何紹龍笑意很深,陰陽怪氣地問道:“爸,你叫我來,不會就是要讓我看你抽菸吐霧吧?”
何雲正犀利的黑眸驀然一擡,直勾勾地盯着何紹龍質問:“你爲什麼要跟我對着幹?”
一聽這話,何紹龍立馬擡手撓着頭頂,一臉不解地反問:“爸,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不是很懂呢。”
何雲正冷哼,將菸頭往桌上的菸灰缸裡用力一摁,幽幽地說道:“你是我的兒子,你心裡想什麼,我還能不知道?”
何紹龍咧嘴一笑,看到旁邊有個沙發,扭頭就走向沙發一屁股坐下,利索地翹起了二郎腿就揚着下巴看向何雲正:“爸,我還是提醒你一句吧,不是董事長了,就收斂一點,何清歡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聽言,何雲正更是不屑地冷笑,轉身就怒瞪着何紹龍:“你突然之間這麼看不起你老爸,你這是什麼意思?”
何紹龍笑着摸頭,一臉深沉:“哎,今日不同往日,人家是董事長,股份比你多,你這不雞蛋碰石頭嗎?幹嘛自討苦吃!”
頓了一下,何紹龍嘆了嘆氣,站立起來擡手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意味深長地對何紹龍說道:“你讓我回來呢,本來是想讓我幫你的,結果你董事長都做不成了。現在看來,這倒像是變成了我跟何清歡之間的一場戰爭了。”
此話一出,原本就不甘心的何雲正就有些愕然了,一臉疑惑地瞥視着何紹龍問道:“你跟何清歡之間的戰爭?”
何紹龍只是笑而不語,瞅了瞅何雲正,也懶得與他多言,沉默着就轉身走出了辦公室。
何雲正看着那個魁梧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視線內,心裡一陣慌。
是啊,何紹龍的話裡話着實是讓他有點摸不着頭腦。
紹龍這一次回國,怎麼跟變了一個人似的,從前有什麼都是跟我明說,如今卻是百轉千回,還讓我來猜心思了……
何雲正神色凝重,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非常強烈,緩步走到辦公桌前坐下,何雲正靠着椅背緊閉雙目,腦海中的思緒開始變得凌亂。
“媽,以後你做事還是要謹慎一點啊,現在外面都在瘋傳說你僱人刺殺何清歡。”葉知夏撥弄着手指,一臉不安地對鄭曉秋說道。
鄭曉秋正愜意地站在窗前拿着剪刀修剪盆花,一聽到葉知夏的這話,微微一怔,緩緩地轉過頭看過去,不疾不徐地問道:“什麼我找人刺殺何清歡?你都在說什麼?”
被鄭曉秋這麼反問,葉知夏可就沒耐性了,左右張望了一下,忽地起身疾步走到鄭曉秋的跟前一字一句地強調:“有人本是想刺殺陳永民的女兒,結果何清歡爲她擋了一刀,所以何清歡現在還在醫院。”
聽着這話,鄭曉秋眉頭不禁一皺,雙脣顫了顫,手中的動作也都停頓了下來,犀利的目光掃視了一下葉知夏的身後,才放心地壓低聲音對她說道:“這個事,不是我乾的。”
剛一說完,鄭曉秋就沉下了臉,內心更爲不安。
何雲正,你這個老狐狸,居然沒跟我商量一下就擅自主張了。
鄭曉秋咬着牙,一臉怒色,緊皺的眉頭看在葉知夏的眼裡卻是讓她更爲擔憂。
“媽,這個事情越來越複雜了,如果不是你乾的,還能是誰幹的,這……一直不都是你掌控的嗎?”葉知夏有些不解,直勾勾地盯着鄭曉秋逼問。
鄭曉秋將剪刀重重地往花盆旁一扔,臉色變得鐵青:“你不要問太多,你知道越多對你越不利。”
聽言,葉知夏更是不依不撓,一臉不解地追問:“媽,你告訴我,我一定會守住秘密的,反正我都知道了這些,你現在瞞着我也沒用啊,我們一起想辦法解決嘛。”
鄭曉秋無奈地搖了搖頭,將花盆輕輕地挪動了一下,轉身走進了廳裡。
“我聽說嘉尚是個警察,那個刺殺者也被警察控制了,口供已經說明是一個戴着鴨舌帽跟口罩的男人跟他見面指使他乾的。這個男人,真的不是你找來的嗎?不是你還會有誰呢?”葉知夏眼睛睜得大大的,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鄭曉秋緊緊地抿着雙脣,目光變得凌厲,其實她內心裡清楚。
這一次刺殺嘉尚,實際上就是想要滅口。嘉尚回國,無非就是想要給何清歡做證人,而何雲正是潛伏二十年的老狐狸,眼看大禍臨頭,自然也不會善罷甘休。
“好了,別再說了!”鄭曉秋從一開始就不想讓葉知夏介入這件事,畢竟此事與後輩無關,她也不想自己的女兒冒這個險。
“你們在說什麼?”葉東面無表情,突然出現在他們眼前。
一聽到葉東的聲音,鄭曉秋可是沒來由地內心咯噔了一下,隨即擡起眼眸瞅了一眼葉東,佯裝淡定迴應他:“沒說什麼,母女倆聊聊天罷了。”
葉東嘴角微微一扯,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浮現脣角,緩步從她們的身旁走過一直走到沙發前坐下才擡眼看着她們。
見葉**然沉默,只是乾瞪眼,鄭曉秋反而有些不安了,扯了扯嘴角,走到葉東的身邊剛想要坐下,結果就聽見了葉東幽幽地問道:“我從未想過殺人,你爲什麼要僱兇。”
一聽這話,鄭曉秋當即臉色大變,抿了抿脣,忙不迭地想要解釋:“葉東,你在瞎說什麼,我哪裡僱兇了。哎,你……我說你……”
鄭曉秋側目看着葉東,這一次的事件被他這麼懷疑內心裡可是十分的不悅,卻又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呵!”葉東有些鄙夷,眉毛一挑,怒吼了一句:“你自作主張沒關係,可是你別連累我!”
聽言,鄭曉秋也就按捺不住內心的情緒了,兩眼一瞪,就跟葉東對峙了起來:“葉東,我現在就給你說個清楚,那個什麼嘉尚,我知道是陳永民的女兒,可是這一次還真的不是我要對付她,是另有其人。”
停頓了一下,鄭曉秋扭頭看了看一旁的葉知夏,有些警惕地衝着她說道:“知夏,你還愣着在這裡幹什麼,大人說事,小孩子別在這打擾。”
葉知夏嘴脣微動,想要反駁鄭曉秋的話,然而在看到那種狠厲的目光後,終究選擇了迴避。
“一定是何雲正,現在風頭火勢,他也狗急跳牆了。”鄭曉秋壓低聲音在葉東耳邊嘟囔。
聽言,葉東沒再多言,目光微微斂了一下,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房間內,葉知夏給何雪柔撥打電話。
“今日晚上十點鐘,小魚碼頭。”葉知夏一本嚴肅地告知,嘴角的揚起一絲淺淺的充斥着邪肆氣息的笑意。
“葉知夏,你確定你沒戲弄我?如果是假的,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何雪柔聲色俱厲地質問。
葉知夏眉頭挑了挑,十分不屑地笑着說道:“何雪柔,你要是不信我的話呢,你今晚就別去了。你要是信我的話呢,你就少嘰嘰歪歪,安心過去就是。”
聽言,何雪柔沉默了幾秒,隨即幽幽地溫聲說道:“行吧,那個……謝了。”
說完,也沒等葉知夏說上兩句,何雪柔剛一說完就直接掛了電話。
呵,這一次可不能怪我無情了,要怪就怪你當初不懂做人吧。
葉知夏攥着手機,直勾勾地盯着眼前那一面牆,陰險的笑意更深了。
晚上十點鐘,小魚碼頭。
何雪柔正在碼頭邊翹首以待,看着遠處的燈塔閃爍着略微暗淡的光,內心七上八下的她時而回頭張望。
“何雪柔。”葉知夏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何雪柔一聽到立馬轉過身子。
正在興奮的時候,卻看到葉知夏身後的不遠處跟着幾個人,何雪柔立馬警惕地抱緊了懷裡的揹包,四處張望了一下,見船還沒到,內心就更是驚恐慌張。
眼看葉知夏離她越來越近,而她身後的幾個人也越來越靠近,何雪柔突然就涌起了不祥的預感。
“ 你不是說你一個人過來的嗎?”何雪柔忍不住開口大聲嚷嚷起來。
葉知夏左右張望了一下,加快步伐走到何雪柔的眼前,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微微笑着叮嚀:“到了那邊,我朋友會照應你,放心吧。”
何雪柔輕輕點頭,看到葉知夏身後的那幾個人走了過來,何雪柔十分防備地就往後靠。
然而,見那幾個人經過時只是目不斜視,何雪柔稍微放心,心急之下一把攥着葉知夏的手腕就問道:“知夏,謝謝你。”
就在何雪柔以爲自己會安然無恙地離開這裡時,那幾個人卻突然轉過身子,配合度極高地一下就將何雪柔給拉着。
何雪柔都還沒完全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戴上了手銬。
葉知夏冷眼看着這一幕,揚起了一絲得意的笑意。
“葉知夏!你出賣我!”何雪柔大嚷,幽怨而狠厲的眼神彷彿一把鋒利的刀刃,巴不得能將葉知夏給殺死。
葉知夏嘴角一歪,扭頭看向經過的何雪柔:“我是良好市民,自然是警民合作。”
何雪柔就那麼被警察帶走,葉知夏在凜凜寒風中看着消失在視線內的他們,不禁深呼吸了一口氣。
擡手整理了一下被風吹亂的髮絲,葉知夏低頭看了看腕錶,發現時間已經很晚,嘆了嘆氣就離開了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