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歡一驚,轉過頭就直勾勾地瞪着何雲正,剛想要開口說話的時候,卻見何雲正耷拉着腦袋哀求她:“清歡,我知道是我不好,我做了很多錯事,你就看爸爸年齡都這麼大了的份上,原諒我一次吧。我以後絕對不會再犯了。”
說罷,何雲正厚顏無恥地伸出長臂擋在何清歡的前面,一副要阻撓她開門進屋的態度。
何清歡冷笑一聲,挑了挑眉頭就一臉不滿地說道:“說吧,你究竟想怎麼樣?”
何雲正恬不知恥地擡手撓了撓頭,然後一臉黯然地說道:“清歡啊,你也知道的,雪柔坐牢了,也不知道要過多少年才能出來,紹龍死了,胡莉她……我現在一個人,你也不忍心看着你父親這樣孤家寡人過下半輩子吧?”
聽言,何清歡嘴角一歪,有些不屑地反問道:“不忍心?那當年呢?媽媽那樣子,你就忍心了?如果不是因爲你出軌了胡莉,媽媽就不會抑鬱成疾還因爲抑鬱症發作而離開我。”
提及葉秋,何清歡情緒明顯激動了起來,沒幾秒鐘,眼底就迅速氤氳出了一層薄霧,擡手輕柔擦拭了一下眼睛,何清歡揚着冷然的笑意聲音清冷地說道:“你現在知道一個人孤獨終老是多麼讓人恐懼了是吧?所以你纔想起你還有我這個女兒是吧?在我當初最惶恐無助的時候,你有關心過我一下下嘛?”
聽言,何雲正有些尷尬地撇了一下嘴角,伸舌舔了舔略有乾燥的雙脣,然後支支吾吾地說道:“清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當年也是迫不得已,你莉姨她都懷孕了,我總不能就那麼扔下她不顧啊。”
一聽這話,本來就已經憤怒的何清歡就更是不滿了,憂傷的目光頓時就變得十分的凌厲,說話更是咄咄逼人:“何雲正,你說出這話你不怕被雷劈嗎?你以爲你這麼解釋是想爲自己推脫責任嗎?是啊,你不能扔下她不顧,那你就能扔下我跟媽媽不顧是嗎?”
“哎,你這話……”何雲正一時語塞,無奈地嘆息了一聲,搖了搖頭就沉着聲音說道:“哎,清歡啊,你要我怎麼說呢,爸也是有很多的無奈啊,你體諒一下爸爸怎樣?我……現在也是悔恨交加,愧對你跟你母親。”
停頓了一下,何雲正擡手扯了扯身上的厚實外套,沉重地嘆息了一聲後就表現得一臉陳懇的樣子說道:“我做錯的事情太多,所以我現在想要改正,你就給爸爸一個機會好不好?讓爸爸好好補償補償你。”
何清歡嘴角一歪,一抹不屑的冷笑浮現脣角,左右張望了一下後就不疾不徐地冷然回答:“何雲正,你現在是沒有退路了,所以纔想到回來找我修復這一段父女關係的吧,你別以爲你那點心思我會琢磨不透。”
說罷,何清歡就往一旁挪了挪,擡手就想要繼續開門,然而何雲正一看到此狀就再次加以阻撓。
一個伸手攔着,何雲正耷拉着臉就一臉黯然地說道:“清歡,父女一場,你當真這麼狠心不認我了嗎?”
“呵!”何清歡鄙夷地瞥視他一眼,眼皮子底下全然是對他的不屑。
傲然地擡手撓了一下頭髮,何清歡揚着下巴就陰陽怪氣地說道:“認你?好,可以啊,不過有個條件。”
一聽到何清歡的這話,何雲正當即兩眼發光,心急着追問是什麼條件。
何清歡斜着眼瞅了瞅他,清了清嗓子後就鏗鏘有力地說道:“我要知道母親的真正死因。”
此言一出,何雲正神色驟變,薄脣抿得緊緊的,表現出了一種防備的樣子。
直勾勾地盯着何清歡好一會,隨即眼神閃躲地回答:“警方不是說了嗎,跳樓死亡。是自殺。”
何清歡抿着一絲苦澀的陰笑,明亮的眸光始終緊緊地鎖着何雲正。
“事到如今,你依然要撒謊,這就是你想要跟我相認的好態度?”事實上何清歡也並非真的有意要與其相認,只不過是想以此爲理由套出葉秋當年的死亡真相罷了。
何雲正自知已經被何清歡洞穿他的心思,嘴角微微一扯,有意想要繼續掩飾,正欲說什麼的時候,何清歡卻不顧他的阻撓,一把推開了他,然後將鑰匙插進了鎖孔裡,一個利索轉動,再一用力,門就已經打開。
“清歡,清歡……”看到何清歡已經踏步進去,何雲正不肯死心,緊跟着也邁步走了進去。
一聽到這說話聲,不遠處正端坐在沙發上的傅安年忍不住疑惑回頭。
看到何雲正跟在何清歡的身後,傅安年眉頭驟然緊蹙,一種疑惑的表情寫在臉上。
“你來幹什麼?”傅安年態度並不友好,上前劈頭蓋臉就是凌厲質問。
擡眸瞅了瞅傅安年,何雲正本有意反駁一下,可內心裡一旦想到如今的自己已經無路可退,正要前來投靠何清歡欲與之修復父女關係,也就只能強壓內心的不滿情緒,生硬地擠出了一絲笑意。
上下打量了一下何雲正,傅安年略有嫌惡地扭頭對何清歡壓低聲音說道:“你怎麼就讓他來了?”
何清歡眉頭一挑,有些輕蔑地回答:“人家現在可是要來認我這個女兒了,意不意外?”
一聽這話,傅安年更是不悅了,臉色一沉,如烏雲瀰漫的天空,光看那難看的臉色都能預知到即將要有一場暴風雨來臨。
“看到岳父你就這臉色?”何雲正瞥視了一眼傅安年,發現他正黑着臉一臉的不情願,忍不住發了一句牢騷。
一聽這話,傅安年毫不客氣地就反駁:“呵,岳父?我們結婚的時候,可沒什麼所謂的岳父出現啊,照我所知,我家清歡可是母親早逝,至於父親嘛……”
傅安年故意不將話說完,話語戛然而止後就是一聲冷哼,眼底閃過的全然是對他的鄙夷之意。
何雲正尷尬地扯了扯嘴角,幽怨地白了一眼傅安年就扭頭堆着笑容討好何清歡:“清歡,有空你就回來家裡看看爸爸吧,爸爸給你做你最愛吃的甜酸排骨,你小時候最愛吃的。”
何清歡表情冷然,紅脣緊抿的樣子讓人感受不出她的任何情緒變化。
徑自朝着沙發走了過去,來到沙發前,何清歡驟然收住腳步,一個利索回眸就直勾勾地盯着猶如跟屁狗一樣的何雲正,嘴角輕輕上揚,一絲輕蔑的冷笑掛在臉上。
“媽媽的死亡真相,你一直隱瞞不說,即便到了這一刻,你還是守口如瓶,那行,我不會強迫你說出來,但是我們父女之間就依舊吧,你走你的陽光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停頓了一下,何清歡就衝着傅安年聲聲鏗鏘地說道:“安年,讓他離開,我不想看到他。”
聽言,傅安年立馬轉頭看着何雲正,犀利的眸光如鋒利的刀刃,恨不得立馬就將他給殺死。
疾步走到何雲正的眼前,面無表情地擡手指着門口處下逐客令:“請回。”
何雲正無奈地嘆息起來,凝視着何清歡就一口咬定葉秋是自殺身亡。
靠着沙發慵懶地伸了個懶腰,聽着何雲正的那句毫無營養的話,何雲正眉頭不由得輕輕一蹙,一臉嫌棄地迴應:“既然你這樣說。那我就當死了一個老爸。”
“走啊,你沒聽到嗎?”傅安年見何雲正猶如一尊雕像般立在原地,咬着牙齒從牙縫裡蹦出這麼一句話,言辭間充斥着對他的強烈的不滿情緒。
何雲正撇了一下嘴角,目光始終鎖着何清歡,滿心期待着何清歡能挽留他一下。
“咳咳咳……”一陣略顯嘶啞的咳嗽聲突然從樓上幽幽地飄來,何雲正一聽這聲音,忍不住疑惑擡眸看了看,發現是喬雅韻正從樓梯上踏着沉重的步子走下樓,心裡不由得一個咯噔。
“是你?”喬雅韻緩步經過何雲正的身邊時停住了腳步,說話聲音十分的清冷,即便短短的兩個字也能讓人感受出了一種寒意。
聽着喬雅韻的這話,再一看她的神色,何雲正都莫名地產生了一種畏懼之意,不自覺地就往後退了兩步,有些惶恐地打量了一下她後才幽幽地問道:“我來看看清歡不會有問題吧?”
聽言,喬雅韻微微揚起嘴角,脣角的笑意很冷,甚至有幾分邪魅的氣息。
擡手輕捂嘴巴,咳咳幾聲,喬雅韻眼皮子耷拉下來,打了一個哈欠後就有氣無力地說道:“只要清歡樂意,誰看她都行,關鍵是……”
話語突然中斷,喬雅韻斜着眼瞥視他,不疾不徐地將後半句給說完:“清歡明顯不想看到你,你爲何還死皮賴臉地站在這呢?難道非要我報警?”
“清歡……”何雲正不甘心就這麼被人趕走,疾步走到何清歡的身旁就伸手想要攥着她的纖細手腕哀求,無奈何清歡卻是心如死灰,頭都沒有擡一下,只是抿着冷然的笑意低頭盯着手機。
“還不走?”喬雅韻的清冷聲音再次飄至耳邊,何雲正有些不忿,咬着牙齒怒瞪了一眼喬雅韻,狠厲的目光掠過傅安年,然後果斷轉身朝着門口走去。
“清歡。”看到何雲正消失在視線內,傅安年立馬到何清歡的身邊坐下,然後一臉不安地凝望着何清歡。
聽着這一把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何清歡揚起了如花笑靨,一臉淡然地擡眸看着傅安年說道:“放心,我沒事。”
“何雲正不是個簡單的人,他不會這麼輕易放棄的。清歡,你要小心。”憑藉多年的閱人經驗,喬雅韻光是從何雲正轉身離去之前的那一個表情就能判斷出何雲正的心機有多深。
深邃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門口處,喬雅韻雙脣緊抿,眉頭微微動了動。
發現喬雅韻正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傅安年也深感不安,扯了扯嘴角就叮嚀何清歡:“出入小心一點,何雲正可能會報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