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澤和邢銘是表兄弟, 他出現在邢銘婚禮上,伊檬不是很驚訝,或者說是做了心理準備。
伊檬嘴角的笑容溫暖和煦, 像春日的陽光暖人心扉卻不至於太過熱烈, 淡淡的, 恰好。
她說:“我很好, 你呢?”
成澤黑眸中印着小小的她, 紅色抹胸禮服,肩上披着黑色小西裝,見她嘴角溫暖的笑意, 心中一半喜悅,一半哀傷, 爲伊檬的等待得到肯定而喜, 爲自己的等待而哀。
他聲音清沉地說:“我也很好, 他沒有和你一起來嗎?”
伊檬搖頭,“他公司有事。”
婚禮即將要開始了, 所有人都坐在座位上,酒店大廳裡的音樂立即換上了婚禮進行曲,成澤和伊檬相視一笑,他們找了個位置坐下,成澤靜靜地坐在伊檬的左邊, 望着她沉靜的容顏, 心中泛着酸苦滯澀。
伊檬望着紅地毯的前方, 樑以箴穿着潔白的婚紗站在紅地毯上, 挽着樑父的臂膀, 一步一步地朝邢銘走去,她嘴角的笑容幸福溫婉。
不由得, 她心底生出一股羨慕,不知道她與南柯結婚時,又是何種模樣?!
聽着邢銘和樑以箴說着婚約致辭,看着他們互相交換戒指,伊檬低眸望着左手無名指上的鑽戒,目光溫柔繾綣,右手拇指摸着戒指,忽然間很想很想南柯。
而坐在伊檬左邊的成澤,在看到伊檬的動作以及她無名指上簡單素雅的鑽戒時,心上劃過一絲苦澀,有些悵然。
心底有個聲音告訴他,真的該放棄了。
婚宴上,邢銘和已換上緊緻裹身的旗袍的樑以箴來酒席上向各位敬酒,邢銘來到伊檬這桌時,在看到她旁邊的成澤時,目光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們兩個,繼而看到成澤望着伊檬時所不經意流露出來的情意,知曉伊檬的心之所向,心底暗歎一聲。
執念,不知是對還是錯。
婚宴結束已是下午三點,伊檬向邢銘樑以箴告別,準備走出酒店時,卻被成澤喊停了腳步。
她望着向她款款而來的成澤,只聽他說:“伊檬,我送你吧,這個地點不好打車。”
伊檬準備說不用了,卻又被他捷足先登地說:“別拒絕我,伊檬。”
成澤黑眸中隱隱的期待使她忘了拒絕,也點了點頭。
伊檬一出酒店,恰巧有個小孩踩着滑輪過來,許是也沒料到會有人突然出現,來不及停止,直直地撞向伊檬,跌倒在地。
而伊檬踩着高跟鞋被小孩這麼一撞,腳踝一扭,眼看着身體即將向前倒去,成澤眼疾手快,長臂一撈,將伊檬扣入懷裡,免了她跌倒在地的窘態。
這時小孩爬起來,不停地對伊檬道歉,“對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
伊檬被成澤攬着,有些不習慣也不合適,對成澤道了聲謝謝,離開他的懷抱,對那小孩搖了搖頭說:“沒關係,以後玩滑輪一定要看清楚前方。”
小孩怯怯地點了點頭,踩着滑輪離開了。
伊檬向前邁了一步,腳踝處傳來難以忍受的刺痛,瞬間使她僵立在原地,剛纔扭了一腳,本以爲沒有大礙,沒想到卻真的扭傷了,又是穿着高跟鞋,更是疼得厲害。
成澤察覺到伊檬的異樣,在看到她的秀眉緊緊地皺在一起時,急忙問道:“怎麼了?”
伊檬的手扣在他的手臂上,隱忍着腳踝處傳來的刺痛,聲音有些顫抖:“……腳扭了。”
成澤聞言,目光望向她的腳踝處,立即將她攔腰抱起,大步上前朝停車位走去。
伊檬沒有被除南柯意外的男人這樣抱過,目光有些慌亂,身體也有些僵硬,但她心裡知道她的腳扭傷根本就不能走,也不能嘴硬地告訴他說自己能走。
望着他焦急剛毅的側臉,她心裡只能嘆息,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便是成澤,也欠他的情最多。
而這一幕卻被在路口停着的一輛法拉利裡的人看見了,周巖芳看着成澤抱着伊檬來到一輛車前,讓伊檬坐進副駕駛,而他蹲在車門前,將她穿在腳上的高跟鞋親自脫下。
周巖芳眼中透露着一股不悅,以及嫌惡的神情,像是看到了不乾淨的東西似的。
她冷笑一聲,伊檬你和南柯在一起後,依舊收斂不了那三心二意的心思,想要嫁給南柯,這輩子就別想了。
她對司機說:“走吧。”
轉瞬間,將兩張照片發給了南柯,一張是成澤抱着伊檬,一張是成澤蹲在車前,親自爲她脫鞋的場景。
周巖芳一直不喜歡朝秦暮楚的女生,更別提讓這種女人嫁到南家了,她也不想讓南柯自欺欺人下去,她要讓他看清楚伊檬揹着他所做的事。
伊檬的腳踩在車裡的毛毯上,不至於涼腳底,剛纔成澤親自爲她脫鞋的場景,一直在她腦中揮之不去。
她從來都不知道,身爲承傳集團的總裁居然可以蹲下身子,動作小心地爲她脫下高跟鞋,伊檬不知道這種事讓別的女人遇到會是什麼反應,而她只感覺心中酸澀,爲他。
最後車子在一家藥店停下,成澤下車前說:“我去給你買藥,先等一會兒。”
伊檬望着成澤挺拔的身影快速地朝藥店走去,那樣的急切,似乎怕她等不及似的,她想笑,卻發現她笑不出來。
很快他從藥店出來,手中提着白色藥袋,坐在車裡,從包裝盒裡拿出一瓶紅花油,對伊檬說:“把腳伸出來。”
伊檬看着他的動作便知曉他這是要親自給她上藥,連忙說:“不用麻煩你了,我可以自己來。”
成澤皺眉,見她不願意,於是俯身大手扣住她的左腿,擡起來放在他的腿上。
伊檬沒想到成澤會有這樣的動作,想抽回卻被他扣住,她望着成澤異常認真的黑眸,只聽他說:“別動,會疼。”
確實很疼,伊檬咬牙卻也沒再收回腳。
成澤將紅花油倒進掌心一點,來回搓着,直至掌心發熱,這才貼着伊檬已經有些發腫的腳踝,來回揉着,動作極其小心。
他手中的動作不停,卻不忘問伊檬的感受:“我揉的疼不疼?嗯?”
不疼,伊檬搖搖頭,儘管額頭冒着冷汗,但是真的不疼,他搓揉的動作真的很輕,很輕,感覺不到疼痛。
揉完腳後,伊檬立即抽回她的腿踩在毛毯上,對他說了聲:“謝謝。”
成澤也只是對她笑了笑,他做的也只有這些了,然後啓動車子離開。
到達伊檬家所住的小區時,看着高跟鞋,伊檬犯了難,這可怎麼走,光着腳丫?
成澤下車,然後打開副駕駛的車門,俯身將伊檬抱出來,關上車門轉身欲朝單元樓裡走。
伊檬一手提着高跟鞋,一手拿着手提包,嘆了一聲,朝四周看了看,幸好沒有人經過。
她說:“成澤,放我下來吧。”
成澤腳步沒有停下,沉聲說:“伊檬,彆嘴硬,現在的你根本不能下腳走路。”來到電梯前,他對伊檬眼神示意,“幫我按一下電梯。”
伊檬無奈,只好按了下電梯,電梯開門後進入電梯,依舊是她按的樓層。
直到站在她家門口,成澤纔將她放下,等她拿鑰匙開門,但她一開門,成澤趁她把高跟鞋放在鞋架上後,又將她抱起來,將她放在沙發上。
伊檬父母不在家,所以現在只有他們兩人。
將藥袋放在茶几上,成澤說:“每天要擦兩三次紅花油,消炎藥一定要按時按量吃。”
伊檬點頭:“好,我知道了,謝謝你。”
成澤聽到最後三個字,也只能苦笑一下。
他並沒有多待,只坐了一會兒後就走了,走前他笑着說:“你結婚的時候,記得給我喜帖。”她無名指上的鑽戒一直在提醒着他,嘲笑着他的一廂情願。
伊檬看得出他眼中笑意的牽強,她也只是牽了牽嘴角,朝他點了點頭。
伊建峰和劉芳華回來後,見伊檬瘸着腳到廚房倒水喝,連忙關心地問:“檬檬,你的腳怎麼了?”
伊檬說:“腳扭了,不過沒什麼事,已經擦了藥。”
劉芳華看到茶几上擺着的紅花油和消炎藥,也放下了心,只交代她不要亂動。
下午六點時,伊檬家的門鈴聲響了,伊建峰在書房,而劉芳華在廚房做飯,伊檬還未等劉芳華出來,便一拐一拐地去開門。
打開門,在看到門口站着的男人時,她愣了,神情愕然地問:“南柯,你什麼時候到A市的?”聲音帶着一絲意料不到的喜悅。
南柯或許因爲來時在車上開着車窗,烏黑的短髮有些凌亂,但卻不妨礙他冷峻的面龐。
南柯說:“剛到。”
這時,劉芳從廚房出來問道:“檬檬,是誰來了?”
伊檬說:“是南柯。”
她側身讓他進來,然後便瘸着腳朝沙發走去,但沒走幾步被一股強勁的力量拉住,她回頭。
南柯深幽的目光看着她的腳,皺眉問道:“你的腳怎麼了?”
伊檬撇撇脣說:“扭了。”
南柯暗歎一聲,攔腰抱起她,將她放在沙發上。
而劉芳華在看到南柯時,驚訝了一下,連忙說:“南柯來了,今晚就在這裡吃飯吧。”
南柯站起身朝劉芳華點了點頭,微笑着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