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蘊秋不日就去了s市,但她沒有直接去找凌霜華,而是側面瞭解這兩年,凌霜華的經營活動。大致摸清了他這段時間的情況,纔去了物資公司。
“沈總,你要來也不跟我說一聲,我好準備準備。”凌霜華見面就埋怨沈蘊秋沒有事先通知他。
“有什麼好準備的啊,我只是想來跟你聊聊。”沈蘊秋道。
“這麼難得,你還特意跑來跟我聊天?有什麼事,你就直接吩咐吧!”凌霜華纔不相信沈蘊秋會無事而來。
沈蘊秋理了理思路,才問凌霜華:“老凌,最近家裡還好吧?”
“還好,還好!蒙你記掛了!”
“嫂子身體還好吧?”
“她就那樣。反正女人一過中年,都小毛病多。”凌霜華見沈蘊秋一直問他家裡的情況,心裡開始防備起來,反問道:“沈總,你是有事想說吧?”
“老凌,你和我合作多年了。我能有今天,兩個人是忘不了的,一個是譚大姐,一個就是你。所以,你如果有什麼爲難的事,就一定要告訴我!”沈蘊秋還是希望凌霜華能自己說。
“沈總,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有話你就直說吧!”凌霜華滴水不漏。
“你也知道,過去進貨都是由我自己負責的,鋼廠的人都和我很熟。因而,我現在碰到他們,也時常會談起你!”沈蘊秋仍想點到爲止。
凌霜華的臉色有些變了,但仍強撐着:“這很正常。我和他們也常談到你。”
沈蘊秋暗歎了一口氣說:“但他們告訴我,你最近很缺錢,這是真的嗎?”
“誰說的?大家熟歸熟,我缺不缺錢,他們應該不清楚吧!”凌霜華駁道。
沈蘊秋眼見凌霜華完全是一副不願承認的樣子,便不打算再回避下去,終於直接問:“這不是重點。我想知道的是,他們說你拿了回扣,並降低了進貨標準,這是不是真的?”
凌霜華勃然大怒:“誰這麼誣衊我!”
沈蘊秋點點頭說:“好,即是誣衊,那麼我們一起去那兩個鋼廠走走吧。我也不希望他們把髒水倒你頭上,也不希望好好的項目,用的都是劣質鋼材!”
凌霜華聽沈蘊秋要他一起去鋼廠,就開始聲音軟了下來:“沈總,你我共事多年,你應該相信我!”
“我當然是因爲相信你,纔會直接來問你。回扣事小,但提供劣質鋼材事就大了。我得弄清楚,這責任到底在哪一方身上,才能提出索賠,你說是不是?”沈蘊秋故意將“責任”二字說得很重,目的是希望凌霜華能及早悔悟。
凌霜華有些不安地攪着自己的兩個手指關節,不時還擡起手來捋自己的頭髮。沈蘊秋嘆着氣說:“老凌,我沒有惡意的。事情發生了,我始終不相信你是有意爲之,但你得告訴我原因,讓我可以幫你!”
凌霜華擡起頭看看沈蘊秋,復又低下頭去,輕聲道:“你嫂子說,除非我回去做生意,否則就要跟我離婚,她不想再兩地分居了。”說着,他又擡起頭來,一下拉住沈蘊秋的雙手說:“沈總,我不能離婚的!你不知道,我沒有孩子,其實不是因爲你嫂子不能生,而是因爲我!可我也沒有做生意的本錢。離開這兒,回去怎麼生活啊?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降低供貨標準,索要高額回扣,以此籌集資本?”沈蘊秋幫凌霜華說完他說不下去的話,感到很是痛心。
“沈總,我真的就想賺點錢回去做點小生意,沒別的意思!”凌霜華再三解釋,沈蘊秋揮手讓他不要再說下去,讓他帶自己去貨倉看下庫存,看看有沒有什麼補救的辦法。
凌霜華一聽沈蘊秋要去貨倉,一下腿都軟了,“撲通”一聲就跪下了,叫道:“沈總,我有罪,我有罪!”
沈蘊秋聞言也變了色,問話的聲音也不由自主地有些抖:“你還幹什麼了?”
“我……我……”凌霜華半天沒把話說出來。
“快說啊,老凌!”沈蘊秋是真急了。
“我把貨倉裡的貨都賤賣了!”凌霜華用很快的語速說出來的話,一下把沈蘊秋給懵住了!二千多萬的存貨吶!這真應了楊隱的話,公司被凌霜華掏空了。
沈蘊秋無力地將身子埋進沙發,悲哀地看着凌霜華,輕聲道:“你總共賣了多少錢?”
“一千三百萬。沈總,我馬上把錢退回來,你放我一馬,不要報警啊!”凌霜華涕淚橫流地求着沈蘊秋。
沈蘊秋的確是下不了狠心報警,可是這麼巨大的損失,她該怎麼向餘競冬交代。現在的物資公司早不是她一個人的,餘競冬纔是大股東,要保凌霜華,勢必要自己和餘競冬白白地受損失。這還不包括那批已經運到工地的劣質鋼材。
凌霜華一直跪着沒有起來,期期艾艾地懺悔着,信誓旦旦地保證馬上會把錢退回來。沈蘊秋看着他那副誠惶誠恐的樣子,忽然就陌生起來,覺得如果這樣放他走,難保不會像楊隱預料的那樣,自己又會被騙一次。她逼着自己硬起心腸,對還在不停訴苦的凌霜華道:“你馬上和我一起去把錢劃回來。如果不能如數追回這些錢,我陪你去警察局自首。”
凌霜華猛地止住剛剛還滂沱的眼淚,盯着沈蘊秋咬牙切齒道:“現在你讓我去哪裡劃錢給你?你是存心要讓我進監獄吧?”
沈蘊秋的心一下子變涼了,人心真的是難測的,連凌霜華這樣一直看似忠厚的人,都可以變得無恥,那麼還有什麼樣的人是可以讓自己一直相信的呢?她心底的悲哀迅速地漫延開來,很快變成一把火,將她灼得滾燙,嗓子裡發出的聲音也因此顯得乾澀:“人在做,天在看!老凌,現在是你應該想辦法讓我相信你,而不是我該怎麼取信你!去取錢吧,我不相信這麼多錢會被你一下用光了!”
凌霜華已經站了起來,目光冰冷,與以前謙卑、忠厚的形像截然不同,他冷冷地說:“那走吧,還等什麼!”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出辦公室、跨進電梯,就在電梯門快要關上的那一剎那,凌霜華已顯發福的身子,竟極其靈活地閃出了轎廂,沈蘊秋透過廂門的縫隙看見他正朝着自己冷笑。
顧不及多想,沈蘊秋摸出手機,要求財務人員立刻查賬。自己則直接去了派出所報案,先向警方口頭提供了凌霜華的相關資料,並以公司法人的身份,要求凍結凌霜華已知的所有賬戶。晚上十點多,財務人員在覈完所有賬目後,她又一次帶着賬冊和其他材料,去派出所提交。
所有這些完成後,她纔想起來,餘競冬打了好多電話來,她都因爲忙着沒接,便匆匆撥了電話過去,向他講了發生的事情。
餘競冬在略作沉吟後,讓沈蘊秋找楊隱協助處理一下。他覺得,民營企業的這種挪用資金案,如果自己不多收集材料、信息,司法界又沒人幫忙的話,破案會是遙遙無期的一件事。楊隱在這方面的經驗肯定能幫上不忙。
餘競冬掛了電話後,沈蘊秋撥通了楊隱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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