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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家伊事 256

“你們小聲點,你爸昨天很晚才睡。”簡單打量他們一眼:“你們這是做什麼?不吃飯就走?”

“沒事媽,你回去睡,我們出去了。”伊默穿上外套拉上妹妹轉身走了。

……

清晨八點,衰弱的太陽照射在門前的石階上,冷風夾着小雨在空氣中飄蕩,樹上的葉子一夜間落地,初冬的氣息瞬息在大地蔓延,人們身上的衣服徹底改變了季節的存在。

周錦圍着圍巾走出門,冷風加快了他腳下的步伐,他先給花棚打開供暖設備,然後才向學校走去,他的生活一成不變的簡單,給他的任何財富他亦不參與經營,除了無形中冒出來打擾他的伊憂,周錦的全部依然是他的花花草草。

早上,赫連絮送兒子上學,少了繁重的工作他瞬間清閒下來,不管是被人掃地在外,還是沒了以往權利的束縛,現在的赫連絮看起來愁眉不展,雖然是放棄,可那畢竟是他多年的心血,世態炎涼真正跟他走的又有幾人,赫連絮看着兒子走進去,突然想到周錦是不是在背後看他笑話,赫連絮突然一怔竟然有點不想被他笑看的心態。赫連絮剛轉身,目光不經意的看到了公路對面的身影,一身天藍色的校服,白色的圍巾規矩的繞在脖子上,相比於別人的忙碌着急,他看起來悠然自在。

周錦轉頭的瞬間也看到了赫連絮,他愣了一下隨後猜到他來送兒子,紅燈變成了綠燈,周錦牽着妹妹的手走過去。

赫連絮怔怔的看着他,心虛的不知道該怎麼跟他打招呼,可赫連絮就是赫連絮,多年的歷練讓他可以很快調整自己的狀態:“周錦……”赫連絮回過神時已經喊住了從身邊經過的周錦。

周錦回過頭看了他一眼,轉身對笑笑道:“你先進去,我和這位叔叔說點事,小心點。”

周笑笑怯怯的放開哥哥的手,看了赫連絮一眼,點點頭先進去。

周錦看向赫連絮,表情淡然淺笑禮貌:“有事嗎?”他對人一向平和心裡怎麼想只有他知道。

赫連絮看着他,想說話似乎又很尷尬,面對一個拿走他一切的孩子,他也不清楚是抱怨還是感激:“轉接的手續還得再等兩天,過一段時間你跟我回去一次,那邊的工作纔是重點。”

周錦聞言瞬間看向他,輕易的從對方眼睛裡看到了閃躲,聰明的周錦瞬間明白箇中緣由:“恩,還有事嗎?沒的話我先進去。”他不想跟知道事情的赫連絮相處,可能有躲避還有就是不想彼此熟悉,有些事沒指望有後續,何必走進彼此的生活。

赫連絮想跟他談,但是看着周錦清淡的目光打消了他好不容骨氣的勇氣:“沒事,拜拜。”

“再見。”周錦轉身向裡面走去,目光沒有在他身上停留也沒有幻想跟他有任何關係,小憂說的對,赫連絮愛的是童童,他有自己的生活他不會放棄他的家庭,那又何必打擾對方。

赫連絮看着他走進去,心裡有個地方盪漾着靜靜的溫暖,那是他的兒子雖然不喊自己一聲父親,卻如此優秀的存活於他的世界之中,或許有一天他也會長成自己,有自己的家庭,只是再怎麼讓赫連絮側目的孩子他都明白跟他沒有任何關係,周錦離開的太坦然……赫連絮漸漸的皺眉,爲兒子知道還依然無所謂的態度,也爲那份沒有自己依然堅強的生命茫然……

父子有很多中,不是每一個都能見面相識,也不是茫茫人海中就會有感覺,父子間也可以沒有天性、也可以不承擔相應的責任,像簡化的存在、像楊評專的無奈、雖然不乏可以代代相傳的父子情,可也不可否認有不負責任的父母。

禪讓是不是個好父親,這輩子都沒有人給他評分,但他現在絕對不是一個好病人,打針吃藥,無疑是他最畏懼的事,即便是看在兒子女兒的面子上讓護士扎針,但卻在針頭刺入皮膚的那一刻刺激了他薄弱的神經開始徹夜發燒,伊人讓他吃藥,他是很想給女兒面子吃,可藥到了嘴邊就是咽不下去,禪讓的身體本身就弱,這麼折騰下來,幾乎形成一個惡性循環,病情不斷加重,高燒遲遲不退,醫生在無奈之下只能對他進行麻醉治療,轉入加重病房。

伊人一直在醫院陪着禪讓,學校催她回去了一次她婉拒了,或許有對禪讓的關心更多的是在逃避沒有慕容天的信德,,慕容天什麼都沒說的走了,伊人看着病房裡睡着的禪讓,不禁想以前的媽媽後不後悔,感情真的可以說放下就放下嗎?伊人的手輕輕的拂過牀上的人,他那麼無辜,即便是現在的年紀依然有讓無數人前仆後繼的外貌,媽媽怎麼看他的,如果棋差一步,媽媽是不是還是他的,伊人收回手,不禁想他惹媽媽不開心過嗎、有沒有不喜歡姥姥的家人,媽媽怪他嗎?失去是不是就在也不可以在一起,在驕傲和感情之間什麼最重要……

伊人突然很想慕容天,想從小到大始終站在自己身後的小哥哥,想那個不管多麼不願意都會幫她背書包的彆扭孩子,第一次認識小天,他一個人坐在幼兒園的草坪上看書,他的衣服永遠規整,接他的車掛着軍區的牌子,他優越不單是他的家庭還有他的成績,慕容天說過,他想留學,他的夢想無數次展現在自己面前,他的追求在現實裡一點點努力,他的光芒離開了自己會更加耀眼,他本身掩蓋的才能在離開她後一點點的成功,直到慕容天離開她都不知道原來他去年就申請了留學、原來他偷偷的修習了俄語、原來他本身還參加着軍事信息一體化的教程,似乎離開了才發現她原理不瞭解慕容天,一直以爲的付出也是任性的在享受小天的給予,小天不如他們家有錢又怎麼樣,小天的追求從來不是金錢,如果把自己和慕容天同時放入社會,恐怕能生存的是天之驕子的小天……

伊人垂下頭,不想讓別人知道她想他,感情就像未知時間,誰也說不清爲什麼,但總是向前,或許是淡忘,或許是銘記,在一個人有限的承受力裡,一份感情佔據着最脆弱的心脈。

新開中學在一點點的改變,學生的質量徹底改變了這所學校的以往的風評,即便還是有人打架鬧事但是意義大不一樣,帶頭的換成任家第四代家主當然不一樣,以往痞子氣的伊憂現在不得不逼得更多人閉嘴,他有玩鬧的資本,他可以一輩子游戲人生,他的自信無須對任何人解釋,他的身份讓他不用修飾任何外在,他就是他,什麼時候都可以肆意妄爲的孩子。

朝雲和賀東風在一點點的成長,在少年的路上有人給予財富,我們可以感恩,可如果有人給你一條通向巔峰的路途那是一生的精神財富,在精煉靈魂中昇華,在追尋的路途上修行,虔誠的摸索生活的價值、存在的意義,人生可以因爲這一生追求豐富多彩。

賀東風變的更加穩重,朝雲的性子也漸漸磨平,遇事會思考的朝雲讓賀東風很不適應,有時候賀東風想嘲笑對方,發現對方那張訓練場上嚴肅的臉就想扁他,三個人中唯一沒變的就是伊憂,似乎無論身邊的人怎麼成長他都保持着原始的本性,跟在長亭身後可以一整天不離開。

賀東風對長亭由先前認可到現在的擔憂不是沒有理由,長亭是不錯,無論爲人還是性子都迎合着跳鬧的伊憂,但是長亭還是太嫩,相對於伊憂的能力和身份,長亭顯得太單薄,不要怪長風這樣想,就連平時不怎麼動腦子的朝雲也覺的他們有問題,不是說長亭不好,只是感覺不對,要說哪裡不對朝雲不知道,反正就是不太合適。

伊憂不這麼覺的,他覺的長亭好走哪都喜歡帶着她,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在不起眼的長亭身上。

可在長亭眼裡,伊憂好不好誰也不知道,她習慣了安靜的等待,現在的長亭會在伊憂玩的很晚時自己先回家,長亭的成績雖然沒有什麼長進,但她永遠是按時完成功課會乖乖聽話的孩子,無論是多麼嘈雜的環境是什麼場合,她都能靜下心來看書。

長亭也有長亭的無奈,學校裡各式各樣的同學增多,在飯廳堵她的大有人在,有些人表現的並不明白,但是經過她身邊時多看長亭一眼後惋惜的嘆氣也能讓長亭愣很多,長亭只是個普通的女孩但不代表她看不懂別人眼裡的惋惜,長亭自認不是攀龍附鳳的人,別人的眼光讓她不想和伊憂在一起,但她每次想說,伊憂都沒給她機會,漸漸的長亭也不說了,伊憂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如果真如別人想的一樣不合適,自然會有淡出彼此生活的一天……

天氣越來越冷,人們已經換上棉衣上,這個初冬,禪讓轉入了簡萬的醫院,持續高燒不退加上階段性昏迷跡象,讓伊人不得不爲他轉院,伊人也是沒有辦法了才把禪讓送來康德,任陽不可靠,唯一醫術精湛且不草菅人命的就是簡萬:“舅舅,他沒事吧,他已經這個樣子很久了?”伊人擔心的看着禪讓就怕他有個三長兩短。

晏令吃着菠蘿跟在伊人身後對牀上人的好壞沒任何感覺,似乎沒良心就是他們這種人最大的良心。

禪讓其實沒什麼,就是單純的心裡排斥引發的身體排斥讓他對藥物和醫院有牴觸情緒,加上本身就有病不昏迷纔怪,但禪讓的情況也不完全這麼樂觀,他畢竟反感可醫治他的藥物長期以往他會對藥物產生抗體對他更沒什麼好處,簡萬當然不會跟伊人說這些,但他也懶得醫治猶豫擔心禪讓霸佔他的牀位,簡萬給簡單打了電話,把禪讓的情況彙報了一遍,順便問問大姐平時是怎麼搞定他。

簡單夾着話筒在涼衣服:“他不用看醫生,老土的方法給他用用就行,我說伊人和伊默這幾天怎麼不在家,就猜到她們有事瞞着我,你看着辦吧,禪讓感冒薑湯就能搞定。”喝什麼藥呀,當初禪讓跟她那會沒讓他吃草算幸運。

金宇集團也進入了季末衝刺階段,繁重的工作,越來越多的新鮮血液快速運轉的內部軟實力是金宇集團除了霸權以外能毅力不倒的理由,金宇一個光彩傳奇籠罩下的伊氏集團。

宋麗最近很忙,赫連集團剛剛接手,很多事很多人在一點點安撫,在加上不穩定的因素時時冒出來搗亂,使她不得不常駐那一段時間,內部交給她一手培養的高秘書。

高秘書人不錯,目前是一個孩子的母親,端莊大方很得下面的人喜歡,她接受金宇一樣忙的暈頭轉向,估計除了金宇集團第一代秘書簡單誰都認爲這個頭疼人的職位,高秘書忙自然就會調上來一批新手,增加了新的人員自然就增加了是是非非。

瓊奇就是其中一個,她畢業於名牌大學有不亞於曾經科獻的美貌和氣質,可她也是最冤枉的一個,瓊奇是新生代中最被看好的員工,她工作努力業績突出,對人很親切,笑的時候臉上有兩個可愛的小酒窩,跟過她的人沒有一個不誇她,瓊奇也是因爲業績突出,所以被調上來。

但安分守己的瓊奇忘了這裡是頂層,一些羨慕嫉妒恨的人能輕易的毀了她的職業生涯。

伊天南是瓊奇教科上的案例,瓊奇不能說喜歡伊天南,是崇拜,這種崇拜從欣賞開始,然後就是敬重,第一次看到伊天南,她瞬間對他肅然起敬,是發自內心的敬仰,說的誇張一點,她就好像一個小官終於到了你賢明的君主,原意爲他赴湯蹈火征戰天下,換成一個男的這麼想,什麼事都沒有,可錯就錯在瓊奇是個女的。

瓊奇在伊天南面前不敢有任何小動作,也不敢對伊天南的意見說不,或者她就不認爲伊天南會做錯什麼決定,她一絲不苟的努力,努力追着偶像的腳步,出於新到頂層和對上位者的崇拜,她盡心的服侍着伊天南,很注意自己偶像是不是渴了,杯子裡是不是有茶水,當午飯歸瓊奇負責時,瓊奇諮詢養生醫生有時候親自下廚幫伊天南做飯,這個時候瓊奇有男朋友,她回到家會很興奮與男友分享伊天南的小秘密,在單純的兩個人身上,能爲偶像點支菸都是無尚榮耀。

可是她們忘了金宇不單有好人同樣也勾心鬥角,工作上比不上對方閒言碎語也能噴死一個人,瓊奇的舉動無疑給她自己找招來了是非,本身漂亮加上距離伊天南很近,不少人開始揣測她是不是仗着自己有條件想擠下簡單的位置,公司裡不乏簡單的擁護者,就算不是的也可以參與八卦,暗地說瓊奇狐狸精的越來越多,什麼**伊天南呀!跟上司玩曖昧!不要臉想跟伊總過夜什麼的開始滿天飛,最後甚至傳到了在赫連集團忙碌的宋麗耳朵裡。

宋麗立即趕回總部,簡單一手把她帶到現在的成就,她向着誰自然不在話下,她沒有聽瓊奇的解釋,不管瓊奇怎麼哭怎麼覺的冤枉她還是決定把瓊奇調走,就算沒什麼她也要調,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真等有了什麼黃花菜都涼了,宋麗調走瓊奇,連夜趕回赫連集團,那邊忙的跟本無法**。

瓊奇所有的榮耀止於這一調,沒什麼也成了有什麼,新部門傳八卦傳的更快,有人說她被捉姦所以被髮配這裡,有人說她活該人才兩空最後還被降職,她的新上司也頻頻對她進行一些暗示,瓊奇猛然間少了往日的歡笑,逼不得已提交了辭呈,可是這個行業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再次聘請她當文員的似乎都聽說了她的傳聞,有的乾脆不請她,要不然就是居心叵測的老闆,瓊奇因此徹底告別了企業,不得不在一些小門市做個小職員。

這件事簡單也聽說了,但是她敢賭嗎!她爲什麼要賭!她是可以相信瓊奇的無辜、相信伊天南不會跟她怎麼樣,可是簡單從不相信相信的,何況她爲什麼要相信,簡單只是個女人,沒有女人樂意見到一個更年輕更漂亮的女人成天跟在自己老公身邊,就算簡單再自信也沒必要去跟自己過不去,如果不是發生在自己身邊,簡單可以說風涼話的說這個女人小氣,可惜她是當事人,她就當不知道。

簡單更不能責怪宋麗調走了人,宋麗爲了誰簡單心裡清楚,簡單也不是沒想過如此謠言重傷了一個小女孩是不是該幫她一把,她有次和小雨去買衣服也委婉的跟小雨說過,讓瓊奇去康德當文秘,小雨直截了當的拒絕,她更不承擔無形的風險,謝雨幹掉人相當有一套,平時沒個性的她在老公和其他女人方面有她自己都佩服自己的潛力:“大姐,你什麼時候開始悲天憐人了。”

“我說什麼了。”職場的事見的多了,她曾經還是黑暗背後的推手,現在不過是老子懂得惋惜後輩:“我也就是想想能怎麼樣,小恩的學校選好了嗎,被她爸慣壞了現在都沒有定性。”

謝雨提到女兒也頭大,十幾歲的女孩子一點女孩子的性情都沒有,琴棋書畫沒一樣通,學習成績馬馬虎虎,除了學到她爸的缺點其他什麼都沒學到:“她不學好也帶着簡法不學好,我是管不了,將來不定怎麼着呢。”

簡單沒覺的外甥女有什麼不好,就是都這麼大了,簡萬和謝雨都沒讓孩子對未來有個明確的追求,難道當天下第一小氣鬼叫目標嗎:“簡恩還好點,畢竟是姐姐,簡法未免沒脾氣。”

謝雨無奈的汗顏,自家女兒快把那孩子打傻了,簡法敢反抗簡恩就把他當寵物教育,簡恩算是毀他姐姐手裡了,好在慕容佳不較真,要不然肯定吵:“媽最近身體不好,我想送她去住院,也不是什麼大事,不用特意回來看看,上次三姐送的保養品還沒吃完,你和二姐先別回來了。”謝雨知道大姐只是嘴硬,如果她媽真有什麼事,還不是要回來看,說到底都是自己的媽再恨也有個限度:“大姐,簡千總是單身也不是個事,如果我看着有合適的給他介紹個。”

提到五弟,簡單現在真不管了,介紹了幾個都不合適還都是簡千的問題,簡千對結婚似乎不着急,無亂誰催他的淡定的等着,姐姐們幫他介紹他也去,就是最後總成不了,簡萬給他介紹了幾個醫院的護士,最後還是失敗,弄到最後簡萬忍不住跟大姐說要幫他檢查一下是不是喜歡上男人了,但簡單覺的不是小千叛逆,而是心理還惦記着不該惦記的人,至於各種的事簡單現在行不過問,簡千的生活該簡千自己過,好的壞的他心裡最合適:“再說吧。”

……

初冬的天氣冷的慎人,赫連絮在這一天帶着童童和康康離開了中國,他走的很匆忙,怕科凱找到童童他誰也沒有通知,確切點說除了周錦他誰也沒有見,就連周錦都沒有給赫連絮說出去哪裡的幾乎。

哪天夜裡,赫連絮陪着周錦坐了一夜,赫連絮想告訴周錦自己的想法,想對周錦說很感激有他這樣的兒子,可是周錦沒有給他機會,周錦清冷的態度讓赫連絮無法靠近,赫連絮徹底的明白他有個不喜歡他的兒子,赫連絮無奈的想在周錦面前他始終沒有擔起榜樣的形象,所以赫連絮最終什麼也沒說,靜靜的在學校實驗室裡看周錦做了一晚上的實驗悄悄的走了。

那天,周錦在實驗室呆到第二天八點纔回家,簡弟記得差點湊點,誰能說周錦不喜歡他這個父親,如果不喜歡不在意何苦在那裡一等便是那麼久,可他什麼也沒讓赫連絮說,周錦心想,也許有一天赫連絮會因爲想見這個兒子回來……

冬天——寒冷、白色是北方人對這個季節唯一的印象,討厭冷風和寒流的人們厭惡着這個青黃不接的時節,不出門的人開始在家烤暖爐,清閒的人們圍着火鍋看着電視,勞累的工人們穿着厚重的棉襖自得其樂的生活,前者不見得理解後者的難處、後者不見得懂得前者的生活態度,可不管是什麼,冬天已經來了……

薛懷古最喜歡這個季節,他可以有更多的時間擺弄他喜歡的東西,秋天的珍藏品在冬天裡慢慢的雕刻,是他最愜意的時光,漫長的夜裡他可以憑藉一點光亮忙到很晚很晚。

薛懷古的出身一般,在衆多天之驕子裡他平淡的沒有存在感,他沒參加過任何大賽、對船隻的認識來自學校龐大的圖書館,沒見過真正的輪船,不懂航母的技術,可他執着的喜歡的他的木船造型,他憑藉自己的興趣一點點的摸索,可以根據書籍上殘缺不全的模型製造出他腦海裡的船隻。

薛懷古不是伊默,伊默的興趣自然有龐大的資金後援支持,伊默十幾歲已經敢自行駕駛飛機升空,二十歲已經是國內外知名的飛行工程師,薛懷古不是,他甚至不是信德中學船隻研究室的成員,他唯一才展品還是因爲意外讓伊人喜歡,由伊人引薦他加入船隻研究室。

薛懷古對船隻確實有天賦,可他再有天賦也比不上一個人——晏令,信德大學內定的航海協會會員,小小年紀精通世界各地航海技術,有實際航海經驗,對各大海域有獨到的簡介,曾經獨自航行至一座小島,雖然年齡小可見識比普通大學裡的學生瞬間高出一個檔次。

薛懷古也很欣賞這個臭皮的小學弟,他設計的船隻帶着他獨有的霸氣,張揚放肆卻又讓人移不開眼睛的精湛。

薛懷古同樣有讓人折服魅力,他的船隻溫潤大氣,收斂了一切的光芒變的樸實瑩潤,如果說晏令的模型有天生吸引人的光芒,那麼懷古的莫名就是沒有開光的玉。真正的行家會想賭能看開出極品還是一事無成,薛懷古第一次在學校參展的作品只吸引了三個人的目光——晏令、伊人、木教授。

晏令眼光獨到來自他見多識廣,他幾乎能從薛懷古參展的模型船上看到百年前葬身海底的船影,所以晏令瞬息間開始關注他,有好奇、有探尋、或許還有躍躍欲試的較量。

薛懷古對晏令也手癢,可是他玩不起,材質和工藝他遜晏令很多,所以他只是遠遠的欣賞他喜歡的作品,晚上回到家會憑藉印象自己雕琢,如果晏令知道有人能憑藉印象雕琢出跟他一樣的模型船估計他會氣瘋,但是薛懷古真的可以,月色之下,一個刻刀一方木塊一張小牀,他可以鬼斧神工的製造出他想要的一切。

伊人注意到懷古或許還有薛懷古身上的怯懦,薛懷古並不起眼,伊人總覺的他有意讓自己隱形,仔細觀察他也會發現他在他們班級裡的存在感而也不強,一些集體性的或許如果沒有薛懷古誰也不會在意,伊人就是這樣開始接近這個安靜努力的孩子。

放學後,伊人偶爾會繞到附屬中學圖書管看那個始終躲在角落安靜看書的孩子,伊人發現,他的目光只在兩種事物上停留一個是木才另一個就是學校中央的小胡,伊人想他心裡肯定有幅祥和的航海畫面——鷗翔青藍、海闊天空!

晏令突然跳出來打碎了所有的安寧:“喂看什麼人!眼屎都出來了!”

伊人瞬間掃開他跳起來的手,心想就是有那樣祥和的畫面,也會被這個強盜攪合的一團糟:“放學了,趕緊回家去!”伊人不得不佩服他爸爸,這麼不聽話的兒子放別人家也不擔心打擾對方:“今天不許晚歸,也不能去找小憂!趕緊回去!”

“雞婆!”晏令偷看了伊人張望的方向一眼,決定一會就把那個男生推海里去。

伊人猜着他也不會聽話,只能犧牲自己的私人時間先把他揪回去:“走了!回去寫作業!”

“靠!本少爺是新時代學生,新生代不寫作業!!放手!放手!死女人還不反手!”

伊人簡直對他的言辭汗顏,這都什麼話,能從一個船王繼承人的嘴裡流出來,不知道以爲跟小憂一樣是街上跑着的地痞潑猴:“安靜點!”小小年紀就管不了以後還了得!

“靠!你敢罵老子,老子跳車!老子要跳車”使勁嚷着反抗,且具備反抗能力的晏令最後還是被手無寸鐵的伊人揪走了,恐怕各種的貓膩只有被拎走的小不點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