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從皇后娘娘的鳳儀宮回來後,皇后娘娘就下了旨意,免去平日裡的晉見請安,改爲每月初一和十五請安。想來凝嬪那邊兒尚需要她多費神,自是沒有時間去與我們這些人去周旋應酬了,如今,再也沒有比擁有一個孩子可令她更加上心的了,自己不成,也就只能依靠凝嬪了。不用天天去請安,這讓我多多少少的鬆了口氣,可是,我沒想到的是,自從侍寢後在皇后的鳳儀宮見過皇上一面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皇上了。如今已有半月有餘。盈萱勸我,帝王自古皆無情,何苦這樣難爲了自己呢?她是不會明白的,一個女子,一旦認定了一個人,就不會輕易改變的,哪怕是等待一生。如果真的有錯,那也是錯在自己,錯在自己輕易的交了心而已。
“主子,您要是思念皇上怎麼不去找皇上呢?”桃兒不懂的問道。
我沒有答話,不想說,也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她。
這幾日,拜桃兒這個小喇叭所賜,我知道了他寵幸了黎小媛,不是,如今該稱之爲黎嬪了。馨雅姐姐也如願以償的得到了皇上的懷抱,也被晉到了嬪的位置。姐姐和黎嬪似乎深受皇上的寵愛,皇上並沒有向對待我似的那樣對待她們,皇上即使晚上不夜宿在她們的宮裡,也是會經常去她們宮裡坐坐。這期間,馨雅姐姐也只是忙裡抽空來看了我一次,我知道,她是擔心宮裡的人勢利。當我剛侍寢那一兩天,衆人把我碰上了天,如今半月有餘,皇上並未踏足過我這個舞辰宮,衆人對我的熱情也就隨之銳減,但是宮裡的人都精着呢,如今也並未確定我尚未得寵先失寵,所以,在大面兒上總的來說,還是都過得去的。姐姐經常打發遙兒來看我,遙兒說姐姐也很想念我,只是不敢輕易出來,讓我有空去她那裡坐坐。我知道她是在等皇上,姐姐對皇上的用心我是瞭解的,故此,即使我也深深的思念着他,我也是萬萬不會藉着去姐姐那裡的機會去見他的。
無所事事的向窗外望去,這才發現,天已經暗了下來,一天,有這樣即將過去......
“主子,該用晚膳了。”靈兒過來,用着擔憂的眼神看着我。因爲我的關係,因爲我最近的情緒不高,整個舞辰宮的奴才們的心情也都隨着我低了下來。
“靈兒,這宮裡就是個人踩人的地方,最近幾日,你們沒受到什麼委屈吧。”
“沒,沒什麼,一切都挺好的。”
“唉,”我輕輕的嘆了口氣。他們什麼都瞞着我,即使自己受了委屈。可是我畢竟不是瞎子聾子啊。今天下午,閒來無事的時候我在自己個宮裡晃悠,走到一處偏殿,隱隱約約聽見了陣陣哭聲。仔細尋來,發現哭着的是茹兒。盈萱陪在她的身旁爲她擦着眼淚,我看見茹兒的小臉兒兩邊都紅腫了起來。
“茹兒,別哭了,快告訴姑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啊?我不是讓你去給主子取些香料嗎,好端端的怎麼就被人打了呢?”
“姑姑,茹兒取完了香料後,不敢耽擱的就往回趕,回來的路上遇到了齊常在,奴婢真的沒有在禮數上怠慢齊常在的,可是她......”
原來,他已經寵幸了原來的齊侍選,如今的齊常在。
手輕輕的撥動着琴絃,“靈兒,你下去吧,今兒個的晚膳免了,讓盈萱給我備些水果上來就可以了。”
“是,主子。”
不多時,盈萱就帶着我要的水果進來了。
“舞兒......”
每到我最脆弱的時候,盈萱總會感應到,總是會柔柔的猶如長姐般的喚着我的名字。眼淚一下子涌出眼眶。強忍着,背過身去,“盈萱,我沒事,只是想彈彈琴而已,你下去休息吧。不用陪我。”
“舞兒......”
“盈萱!”我大聲的喊道。
盈萱沒再多說什麼,悄然的退了出去。
手放到了琴絃之上,不自覺的撥動起來,伴着淚水,流過我的臉頰,滴入我的心田。惆悵的開口輕哼......
“幾川煙雨瀟瀟寒夜未央
幾滴心淚殤
幾重山水迢迢梵思塵往
幾度憶記江
誰化情義於酒劍斂風霜
誰癡心凝望
誰尋千年遺情愛恨何方
誰回首惆悵
幾許相思幾道舊紅牆
誰守牀塌誰帳旁
幾番輪迴幾杯酒入愁腸
誰把清淚藏
紛紛暮雪沁石涼
遙遙瓊樓碧天長
三生情愫無人講
杳杳寒山古道藏
落落冷澗浮冰霜
誰把離語唱
嚦嚦鶯歌紅袖香
寂寂殘燭添新帳
三生寂寞千年傷
淅淅風吹血淚葬
悽悽雨聲亂心恍
誰問此情何長
憶此情無雙
幾時別夢依依人間天上
幾傾白玉觴
幾絲雨霏霏三月微涼
幾處長亭長
誰嘆天意無端談笑千場
誰執手天荒
誰掃一夜落紅挑燈倚窗
誰揮手遺忘
幾點丹砂幾晚月彌茫
誰舞青劍誰思量
幾載春秋幾轉九曲清商
誰抱雪梅裳
冥冥花開陌上荒
錚錚阮聲風中淌
三生情動共迷茫
悠悠月圓弒血亡
靡靡紅帳龍涎香
誰獨酌滄桑
浩浩雲海竭又漲
蒼蒼崑崙兩相惘
三生初見道尋常
朝朝顧盼前塵望
暮暮今惜赴天荒
誰莫念意何長
莫怨負心傷
茫茫碧落九萬丈
泠泠黃泉三千行
三生柔情夢黃粱
漫漫瀟湘影成雙
夜夜輓歌伴烏篁
誰喝孟婆湯
清清忘川水愈長
攘攘紅塵冷月鑲
三生零落共鴛鴦
瑟瑟琴劍涅火凰
生生世世勾眉妝
誰嘆相隔參商
能把愛何妨”①
一曲作罷,我赫然發現,窗外站着一個身着白衣之人,如此挺拔的身姿,那令我想念無數次的面龐與胸懷......我沒有再由於,頃刻間跑出房間,來到他的近前,忘記了行禮問安,直直的衝進了他的懷裡。把淚水全都曾到他的懷中,揉進他的心裡。
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輕輕的撫摸着我柔順的髮絲,讓我在他的懷中盡情的哭泣。不知他可否懂得我對她的一片心意。也許在他眼中,我和其他嬪妃並無異常,可是他卻是我這一生之中,唯一認定的人啊。